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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国珍本来还以为是这样,因此,刚刚短时间内下定决心,并不容易,听朱塬这么补充,内心里顿时一松,当然更加答应:“这……是当然的,当然的。”
正事说过,还有些意外收获,方国珍心满意足,知道朱塬也要休息,就没再多留,一边收起鱼竿,一边道:“既如此,俺老方就告辞了,平章,来得也急,没准备甚么好礼物,恰好近日买了一对舞姬,就给你送了来。这年节上门可不能空了手。呵,这一对舞姬,怕是不太合你心意,有些小了,但妙在一对双生,你见了就知道,再者,现在不合心意,养几年,也就合了。”
朱塬:“……” 你这后面的画蛇添足,就很不情商了啊。 现在,自己的喜好…… 我还有没有一点隐私了? 方国珍打量着朱塬表情,却是笑,还示意了下鱼篓:“刚钓上的鲫鱼,就也留给平章了,冬日的鱼瘦了些,可也鲜哩。唔,还有,平章……年后几日,若是家里设宴,可别忘了俺啊。俺自家今年就不招待外人了,你这里若有,可得让俺来坐一坐。”
朱塬实话实说:“没这计划。”
“要有的,要有的,”方国珍带着规劝:“平章……虽是宗室,却更是平章,也不可太疏远了大家。”
按照老朱的诏令,后日除夕,大后日正旦,再就是直到初五的假期。 开年的几天,和后世类似,都是要走亲访友的。 对于金字塔上层的百官勋贵,则是各种各样的交际应酬。 朱塬本来没有类似计划,只想过年几天好好歇一歇,不过,听到方国珍提醒,想了想,确实,还是要请一些人。 当然明白封建时代偏房宗室需要避嫌的道理。 然而,也同样知道,自己……铺开的事情太多,早就没有了避嫌的可能性。既然如此,那就顺势而为。 当然也提醒自己。 主要是,内心里要有数。 自己这种,在朝廷拥有正当的职位,与百官勋贵接触也就难免,但……某些尺度,还是要谨慎拿捏。 就像方家投效自己的事情。 方国珍刚刚就话里话外再次表明了他的态度,朱塬也放在了心里,然而,总体上,朱塬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期待,更不想进一步将这件事做的太明显。好在,方国珍也聪明,同样没有将事情做的太明显。 两方算是暗中的默契。 这就很好。 等方国珍离开,朱塬又等待片刻,还是一条鱼没钓上来,就不再浪费时间,转向里间的卧舱,写意也带了方国珍当伴手礼送的两个舞姬过来。 果然不符合自己的口味。 两个丫头,双胞胎,都是瘦瘦的,小小的,还没自己高。不过,两张一模一样的瓜子脸,却也精致漂亮。 朱塬脱了外衣,侧身斜靠在踏上,稍稍欣赏,示意道:“跳一下,给我看看?”
两个丫头小小迟疑,站在原地,轻轻摆手扭腰,虽说没有配乐,还是给人一种奇妙的韵律感。 显然,底子很好。 差的是两个丫头都穿着冬日袄裙,也就显得不够灵巧。 船舱内很暖,朱塬就吩咐,换上纱衣。 嗯。 这个一时没有,那就褪掉袄裙。 然后再跳,就很有感觉了。 等两个丫头跳完,朱塬才拍了拍身边:“过来。”
于是身边就多了一模一样的两只,猫儿一样,乖乖巧巧。 嗯。 感觉就来了,笑着指了指一个:“你叫‘乖乖’,”然后示意身后贴上的一个:“你叫‘巧巧’。”
乖乖,巧巧。 信手拈来。 起名字嘛,最关键的,就是要一个灵光一闪,妙手偶得,而不是说一定要多高端多文雅,毕竟太刻意,反而就显得不雅了。 两个丫头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有了新名字,却都是点头,齐声道:“奴谢大人赐名。”
声音真的很齐,好像心灵感应一样。 朱塬来了兴致,问身前的乖乖:“你妹妹的感觉……我是说,你能感觉到吗?”
丫头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还是摇头。 感觉……好像没有。 刚刚能那样齐整应声,实则是被刻意调教出来。 朱塬还是不放弃,摸到身后,捏了一下,听着巧巧的轻叫声,笑着问乖乖:“我刚刚捏了哪里?”
丫头脸蛋红红:“奴……不知呢。”
红苹果什么的,还挺可爱。 于是朱塬伸手,告知了面前丫头准确方位,红苹果也就变得更红。 写意耐心等自家大人逗弄一会儿新得的两个小娘,片刻后才道:“大人,不找了,睡一会儿吧?”
朱塬答应:“嗯,睡觉。”
写意便上前伺候着脱衣盖被,又守着自家大人直到睡着,留下蔺小鱼看着,这才离开。 时间是腊月廿七的申正。 下午的四点钟。 今天早上起了大雾,白日里倒是个大晴天。 写意在下午的斜阳里回到大宅,这边有人提醒,便与何瑄一起来到大宅西南一处院落。 赵续已经等在这里。 另外,院中还立着大大小小几位姑娘。 不同于内宅里姑娘们的柔美,这边一共五个,外貌倒是都不差,但,更特别的是,只看一眼,虽然都特意穿了体面的宽大衣裳,但还是能隐隐让人觉出几分英气。 这是朱塬吩咐后,最近几天,赵续联系军中同僚,很快找来的一些会武的姑娘。 当下时代,女子所谓讲究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都只针对上层的体面人。普通百姓想要过活,可没有恁多的规矩。对于金陵周边数十万计的军户之家,男人们学武,是饭碗,也是为了在战阵上活命,家里的姑娘们,跟着学一些把式,也是非常普遍。 庞大的基数之下,挑出当前五个外貌和武艺都不错的,也就非常轻松。 见写意出现,自家大人并没有一起,赵续也不失望,将提前备好的身份资料递给写意身边的丑奴儿,一边道:“写娘,你先看看,再晚些让大人过目,若是不成,俺再让人去挑。”
写意从奴儿手里接过身份资料,还是自家大人很早就设计出来的那种列表格式,因此也就一目了然。 五位女子,除了最大的一个,比较特别,今年24岁,这年代属于‘妇’的行列,另外几个,都是16岁上下的未出阁小姑娘。 大家都是明白,若是被选中,大概……也就等于出阁了。 写意只看了第一份,就不由再次抬头,看向某个因为脸庞略方端正里又显着英气的女子,这个头……也是高,按照自家大人那说法,都一米七了。 写意看过去,女子也恰好看过来,随即又躲开目光,很是心虚,又带着渴望,双手还下意识揪着衣襟。 资料上有名字。 祝二娘。 以及,更多的一些资料。 这…… 其实也不多,一个关键,这女子,没了丈夫,且……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 写意仔细看了一遍祝二娘的资料,又抬头瞄向女人,因为操劳而显得疲惫的一张脸,养一养……也是个俏娘子。 而且…… 看女人忐忑又期盼还很没信心的模样,写意却是知晓,相比另外几个小丫头,这……可能是最对的一个。 嗯。 为什么最对呢? 写意想到了青娘,又想到了伍三娘……自家大人……自家大人……想着想着,感觉有些脸热,就不再想了。 自家大人那么好,自己怎么能腹诽他呢? 记得有那句话。 大丈夫,不拘小节。 呵。 小丈夫……也一样。 赵续见写意不停看祝二娘,稍微迟疑,还是请了她与何瑄一起走到院落一角,示意着写意手中的资料,小声道:“写娘,内侍,这……祝二娘,是一位袍泽托求来的,她是家传的功夫,极好,能使长枪,还善射,可惜了是个女儿身。再者……她家里,也是不易,她兄长早年在战阵里丢了一条腿,勉强活着,只她和兄嫂两个操持一些朝廷抚恤的薄田,却要照顾上下三代,你每就帮忙和大人说说,让她留下吧。俺也担保,让她教授武艺定是没问题的,得了这份营生,她也能多补贴家里。而且……她样貌……也是不错,就算进了内宅,也不会碍了大人的眼。”
写意与何瑄一起听赵续这么说完,却是古怪地对视一眼。 两人都是明白大人喜好。 至于赵续…… 这厮也是跟了大人这么久,这一番话,其中一些潜藏的意思,他们也都懂了,大概就是,某个女人……哪怕自家大人想要收到房里,也是愿意的。 可…… 你现在这个,是在装傻呢,还是真不知道呢? 赵续说完,见两人目光对视,也是明白。 当然是装傻。 毕竟拱卫司的谍子出身,跟了自家大人这么久,若是连大人的喜好都不明白,还混个什么? 不过,赵续刚刚说的一番话,也都是真的。 这女子确实不易,因此才想要找个依靠。只是,因为又有拖累,再嫁太难,这次……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好机会。毕竟这年代女子会武,也不太可能就入那戏文里一般当个什么女将军,更可能的,如祝二娘这种家境……就是种田的时候,比别人多几把力气,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