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　　做了二十年北地练气士领袖的晋心安，突然跑入通天台，更是一反常态地登至顶楼。　　“怎么回事？象征朝廷的气运柱子，为什么会晃动？又为什么会消减了几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晋心安低声喃喃的同时，鬓角竟是多了一连串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晋心安终于压下心底的惊骇，收敛情绪后，袖中手指快速掐动。　　足足一炷香后，晋心安方才心有不甘地松开右手五指，满脸惨然地自言自语道：“奇怪，如此之大的变故，竟然算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难道，难道天道有变？”

晋心安犹豫了许久，终是神情凝重地踏进，存放镇压着春秋各国大小六十余方玉玺的大殿。　　借着玉玺与钦天监内的两座大阵，晋心安终于拨开重重云雾，窥探到了一丝天机与变数。　　“龙虎山出了变故？这怎么可能？”

晋心安虽然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却又不得不相信。　　在晋心安走出大殿以后没多久，数名身穿白衣、无官职在身的‘仙师’，离开钦天监，前往龙虎山。　　与此同时，三名金鲤鱼袋高手，率领一百刑部铜鱼袋高手，悄然离开京城。　　更有甚者，数名二品武道宗师，携手出京，目的地赫然是天机与变数所在的龙虎山。　　......　　离阳王朝气运柱子消减晃动一事，惊动的势力不止钦天监，还有龙虎山、武当山、道德宗、两禅寺、北莽练气士等势力。　　一时间，无数高手涌向龙虎山所在。　　风云变幻，高手云集。　　......　　身处风暴中心的陆羽，正在优哉游哉地喂鱼，以赵黄巢身上的泼天气运，喂养年岁上百的大蛟鲵。　　而作为交易，大蛟鲵以自身精血生机，反哺陆羽，助后者恢复生机，以此弥补大战赵黄巢时耗损的寿元与生机。　　......　　“成野，眼下你有两条路可走，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将大蛟鲵放回绿水碧潭的陆羽，鬓角依旧斑驳无华，但气色，较之前好了许多。　　他望着成野，微笑道：“第一条路，以战养战。”

“你虽然只有五品修为，但是体内蕴含隐藏着一股强大无比的能量，再加上你的刀法已经得到了我的部分真传，就算是与四品、三品武夫对阵，也有一战之力。　　只要你能够将你体内的能量消化吸收，并将我传授给你的刀法融会贯通，就算是对阵二品小宗师，也有一定的胜算。　　待你踏入二品武夫境界，完全有实力挑战南疆刀法巨匠毛舒朗、金错刀庄庄主童山泉、刀法圣人顾剑棠这三位当世刀法名家。　　与这三人交手，不论胜负，都能有所得，只要你能学得这三人的用刀之长，只需三年，你便可以步入一品，甚至有望成为屈指可数的陆地神仙。”

“这条路，看似艰辛，其实颇为顺遂，只要你不死，终将出头。”

成野没有吭声，只是望着水面上那一圈圈逐渐消散隐匿的水波。　　“第二条路，博览群书，以他山之石攻玉，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

“想要博览群书，阅尽天下武学，必然要踏足徽山轩辕家族的问鼎阁，吴家剑冢、东越剑池的藏书阁，北凉王府的听潮亭武库，皇宫大内的内书房这五处武学宝库。　　以你现在的刀法和实力，就算是给你三年的时间，也未必能够踏足其中任何一处武学宝库。　　而三年后的江湖，将不再是现如今这个一潭死水、仅有清风微澜的江湖，而是一座遍地开花、遍地高手、凶险万分的江湖。　　就算你侥幸提前踏足问鼎阁，没有名师挚友提携指点，你也只能原地踏步，止步不前。”

“这条路，看似顺遂，其实极为艰难，稍有不慎，便会误入歧途，画地为牢，与大道背道而驰，终是一场白日梦。”

“说到底，你只是想我走！”

成野猛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陆羽的眼睛，道：“我知道，不管我选哪一条路，你都不会让我留在这里。”

“我知道我的刀法很是拙劣，我知道我的修为很是浅薄，但是，我是你的兄弟，就算是死，我也要先死在你的前面，你为什么非要赶我走？”

“难道在你的眼里，我成野就是一个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无耻小人？”

此刻，这个浑身上下伤了十余处都未曾皱眉的汉子，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般，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肯掉出半滴泪水。　　“你不后悔？”

陆羽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之所以让你走，并不是怕你死在这里，而是怕你失去勇气，怕你彻底失去勇往直前、无畏无惧的勇气。”

“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很快就会有高手降临，真正的高手。”

“这些高手，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未来几年的你，都无法战胜，他们的存在，会影响你的意志......”　　“我连死都不怕，岂会怕他们？”

不待陆羽继续说下去，成野已是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道：“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走，我现在就走。”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就算是杀光全天下的所有人，也在所不惜。”

听完成野的选择，陆羽微微摇了摇头，道：“路是你自己选的，你不要后悔！”

“我绝不后悔！”

......　　按理说，距离风暴中心最近的势力是龙虎山，但偏偏整个龙虎山毫无动静，非但毫无动静，更是一反常态地屏息敛声，就好似没有察觉到陆羽这个天机变数一般。　　与龙虎山并肩剑州，向来互通有无的江东轩辕，做出了与龙虎山截然相反的选择。　　先是轩辕家族当代家主轩辕大磐亲下牯牛大岗，在徽山一带探了个究竟，却始终没能寻到藏身在云锦山的陆羽、成野二人。　　接着，轩辕家族中资质最佳，却为了一个女子，作茧自缚，自困于一山的牛头人轩辕敬城，来到徽山之中一探究竟。　　......　　清风微拂。　　一个手持书卷的青衫文士，忽然现身在云锦山绿水碧潭附近。　　“阁下何人？可曾见到那位垂钓蛟鲵的道人？”

陆羽横了来人一眼，嘴角含笑道：“轩辕敬城，你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天机】+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