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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杭州的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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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府的明军是定海总兵王之仁,他部本来在清军攻克杭州,俘虏弘光皇帝之后,就顺应大势接纳了满清使者的招降,改换了门庭,不过王之仁的部队这边才降清不到十日,郑芝豹就在乍浦宣布拥立唐王朱聿键监国,以“护发卫国”行反清事了。  而随着剃发令被传到浙东,没有经受清兵践踏并且民风悍勇的浙东百姓纷纷不满于遭受薙发这等屈辱,更关键的是在浙江仍旧残存许多明军,其中金华的朱大典、台州的马信、温州的周茂、滃洲的黄斌卿以及浙江明军的领军人物,在杭州兵败不愿降清进而退至杭州西南二百里严州府的靖南侯黄得功。  在浙江的明军是如此之多,且除了浙东二府的王之仁与王朝先奉表降清,其余军队皆拒绝投降。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当江南最大一股明军势力江南郑军的统帅郑芝豹向满清发起反攻后,浙东二府的王之仁和王朝先立刻见风使舵,与当地的反抗士绅合作,杀死了满清任命的地方官员,打出恢复明朝的旗号,并尊奉身处苏松的唐王监国为正朔。  闰六月十五日的宁波府,就是处于这样一种气氛诡异的状态下,所以进兵鄞县的王之仁听到部下报告南来的这股军队是福建郑氏的兵马时,第一反应就是不爽。  “郑家的胃口也忒大了些,俺道他郑芝豹在苏州拥立监国,已是滔天权势,怎的刚封俺为宁波总兵,就又派人过来,莫不是不放心俺?”

王之仁这种军头在乱世当中最热衷的就是割据一方,他之前在宁波做定海总兵,已然是将宁波视作了自己的禁脔,而他之所以能如此快的反正,变换旗帜,也有一部分原因来自郑芝豹的游说,至于条件,就是升王之仁为宁波总兵,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以宁波府的赋税为王之仁部提供粮饷,但这种封赏已经让王之仁感到满意,毕竟在他周遭可是有数股实力不弱的明军在蠢蠢欲动。  他在鄞县城中寻思良久,还是决定以郑芝豹封给的宁波总兵官职放陈秀与王光辉进过境宁波府,并提供补给。  只不过王之仁这边刚派遣部下前去送信,那边陈王二将的消息却又送到了。  王之仁满心以为对方是要放低姿态请求过境,于是颇为期待的迎了使者进来,却没料到听到了一则重磅消息。  “王将军既思朝廷,举兵反正,吾家将军将向世子殿下请命,转奏监国殿下为将军请封宁波总兵,将军...”  听到这句话时,王之仁满脑子就被疑惑填满了,使者后续说的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直到最后王之仁才态度迟疑地向使者问道:“你们究竟是何路人马?江南总兵、讨虏郑大将军已经向监国殿下为我请封宁波总兵了,你又奉的是何人之命?”

他这一问,叫使者有些懵圈,见到使者这副模样,王之仁脸色不善的叫亲兵把他送走,接着便在思绪与疑虑当中度过了一晚。  ...  杭州,江南清军中最为年轻的一路统帅,贝勒博洛,最近感到肩上有些压力。  本来在多铎率领的清军主力度过长江,占领南京这座极具象征和军事意义的巨埠坚城后,率领满蒙八旗征讨余下的明朝残兵败将就成了一件轻松无比而事情,博洛作为阿巴泰之子,出身旁系,在满洲王公中属于没有威胁皇位能力的人,对于这种王公子弟,多铎自是愿意加以恩赐,予以拉拢。  所以这则率军追击明朝残部的美差就落到了博洛身上,他也是欣喜万分,至攻克杭州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切都按照计划有序进行,堪称无比顺利。  只是,屯兵江南海外的郑芝豹在乍浦一声惊雷起,彻底打破了这顺利的进程。  时至今日闰六月十五,博洛已是察觉到事情不妙。  “小小一个崇德,为何连攻了六七日还攻不下?”

“这帮投降的汉军到底有没有在卖命?莫非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他们吗?!”

博洛手上拿着一封来自崇德的战报,怒斥着领军的梅勒章京朱马喇,朱马喇是满洲老将,刚气息平稳的读完奏报,就见博洛如此狂躁,不禁表情冷淡不少。  “贝勒,现在局势对我不利,豫亲王来信不是说了山东的明军颇有声势,京师连番催促豫王发兵扼吗?杭州三面皆有敌人,唯有西北与南京想通,这些汉军新降不久,军心不定,正需大力安抚,怎可随便杀死?”

朱马喇沉稳发言,随行博洛出征杭州的八十六岁老将哈宁阿也沉声表示:“崇德久攻不下或可缓之,贝勒爷,那郑芝豹虽然声势甚大,但目光短浅,意只在南京,老将以为现在我军大敌当是西南严州的黄得功,此人是新降汉军的昔日统帅,黄得功一日不死,这些人复叛的风险就一日居高不下!”

最后是压轴的一等大臣扬古利从弟谭泰,他从房间外进入,一进来就见到屋内气氛沉闷,随即询问了事情经过,而后眉目紧皱的面向博洛奏言。  “贝勒,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

“苏州的明朝唐王称帝了。”

博洛乍得一听又冒出来一个明朝皇帝,端的是又气又笑,他阴阴笑道:“江南都已丢失,还有胆子称帝,汉人真是可笑至极!”

“称帝好,称一个我抓一个!全都送到京师去!”

在博洛以降,左右满洲将领见他如此狂妄,个个都是面面相觑,眼神交汇间隐隐有不安流出。  发泄完情绪,博洛也知道诸位将领都在等待着自己的命令,他是来江南、来杭州建功立业的,而不是来受这些汉人的气的。  寻思一番,博洛决定遵从老将哈宁阿的建议,向杭州府西南方的明军靖南侯部发起猛攻,而对嘉兴方向的江南明军主力郑芝豹部采取防御措施,只要能维持湖州府不失,保证杭州与南京之间的消息顺畅就足够了。  满洲八旗再是厉害,也敌不过老天爷,闰六月的天气对这些来自北方极寒之地的蛮族来说很不友好,相比起潮湿闷热的江南,在浙江的山区作战显然更适合满蒙八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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