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双手将他推下桥顶。”
我向黑脸膛警察斩钉截铁地说道,黑脸膛上目光犀利地对着我。“我这双手将他推下桥顶。”
我斩钉截铁地重复了这一句,黑脸膛上犀利目光仍旧对着我。“千真万确……我伸出双手往桥栏上猛地一推……有个人猛地扑向我……阻止我……”“有人阻止你双手推向坐在桥栏上的高跟鞋?”
“是的。”
桌子对面犀利的目光在我脸上惊恐起。“你确定高跟鞋是你这双手推向桥顶下?”
“千真万确。”
“你伸手向高跟鞋推出时,还有另一个人在场?”
“桥顶上当时三个人。”
“另外一个人是谁?”
“雨。”
“雨?”
“是的,雨当时也在桥顶上,他阻止我。”
“你伸手推向坐在桥栏上的高跟鞋那一刹,雨试图阻止你?”
“雨猛扑向我,阻止我。”
“最终,你是在雨的阻止下,把高跟鞋推下桥顶?”
“我躲闪过雨向我猛扑,这双手触及到高跟鞋的脊背,随之,高跟鞋坠落桥顶下……我向高跟鞋伸手推去时,原本以为他不是坐在我眼前这座桥栏上,而是以为他坐在与我间隔很远距离的另一座桥顶上……”我脑子里不停闪现出当时不太清晰的画面,一个个画面接连不断在我思绪里闪现。倏地,我从桌前椅子上跃起,身子往一旁惊闪过去,发觉雨同那天晚上一样,朝我猛扑过来。我缓过神来,重新坐回桌前椅子上,低落下头,思绪万千把我整个人搅得有点乱。对面犀利的目光一直紧盯我。“那个雨是谁?”
“那个雨是谁?”
我反问道,愕然住。蓦地,我发觉自己不是在一间屋内,而是似在一片广漠的暮色四合的旷野上。“那个雨是谁?”
对面的追问让我越加茫然,我扭转头,朝左右两侧看去。我突然发觉很长时间里没有再见到过雨。“也就是说,你确定那个叫雨的人也在那晚桥顶上?”
“我们三个人。”
“雨阻止你去伸手向高跟鞋推去?”
“他阻止我。”
“如雨能出现,那他就能证明,你曾在一个夜晚的一座桥顶上,把一个人推向桥顶下。后来,那个人淹死在河底深渊……”“他淹死在河底深渊?”
我大惊失色地打断对方。“是的,他死了。”
“高跟鞋他死了?”
“他死了。”
“可是,我一直在桥顶上等待他,等待他脚下红色高跟鞋在桥顶上响起……”“他脚下高跟鞋声再也不会在那座桥顶上响起。”
“可是……”我欲言又止,一股极其强烈的悲痛在我内心升腾起,起了风暴般。我经受不住这风暴向我袭击。“那现在需要找到那个叫雨的人,他的出现与证明,才能让这件事真相大白,否则,不能证明是你将高跟鞋推向河水深渊……”“千真万确……是我这双手将他推向桥下……雨……他千真万确阻止过我……千真万确……那天深夜里,桥顶上我们三个人……当我抬起双手推向他时,雨向我猛扑过来阻止我……”我急得叫喊出来。风暴在我浑身肆无忌惮。“我们需要雨的出现和证明。”
“可是,千真万确是我这双手把他推下……雨向我猛扑过来阻止……但是,我这双手还是把他推下桥顶。”
“那你得证明出,你把一个人从桥顶上推下,落入河水深渊。”
我被对方这般一说,像从昏昏沉沉中猛地清醒来,但我细细一想,一个还尚未形成的念头,又重新归入思绪内昏昏沉沉中。“需要找到那个叫雨的人。”
“需要找到那个叫雨的人。”
我重复他这一句。仿佛雨就在我身旁,我不时朝我左右两侧看去,目光好一会停在我左侧,待我确认我左侧千真万确空无一人后,又把目光转向我右侧,同样空无一人。随之,我向左右两侧这般重复很多次来回地看,末了,我无言起,低垂下脸。“你在这座城里做什么?”
对面突然的问让我再次茫然起,我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望着对面这张黑瘦脸膛,近在咫尺,仿佛离得很远,眼前显得模糊起,看得不清晰。“我在这座城里做什么?”
我问自己,又像是在反问对面。“在这座城里,你做什么?”
“我在这座城里做什么?”
面对对方的问,我问起自己。“你在问你自己?”
“我在问我自己?”
对于我重新的反问,对方犀利目光里尽是愕然。两个人突然沉默住。“那个雨全名叫什么?”
“雨。”
“雨?”
“他叫雨。”
“他的全名?”
“他的全名?”
“雨在何处?”
“雨在何处?”
“雨在这座城里的住处,以及他的联系方式?”
“雨在这座城里的住处,以及他的联系方式?”
……我似被自己问住,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