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错位。”

医生把片子放下，指了指就诊室的床。　　“坐上去，我帮你正骨。”

“正骨？”

姜拂吓的面色苍白，“会不会很疼？”

医生挽着袖子走过来，“治病又不是挠痒痒，疼是肯定的。来，那个......”医生看向许烨，“她男朋友，把她扶到床上摁住。”

姜拂惨兮兮地盯住许烨，一脸抗拒，“不是没有错位嘛？为什么还要正骨？”

注视着她红彤彤的小眼睛，许烨于心不忍。　　他小时候打篮球扭过脚，正骨时差点咬碎后槽牙。正骨的痛确实难以忍受，姜拂害怕也正常。　　不过考虑到不正骨恢复得慢，他还是把姜拂抱到了床上。　　她的脚已经肿成了馒头，别说穿鞋了，估计连紧身的裤子都换不了了。脚踝处淤血积成一团，又青又紫，看着就疼。　　医生托着她的后脚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小姑娘，你年纪小，正骨了恢复得快，要不然以后落下习惯性崴脚的毛病，就不好治了。”

他给许烨使了个眼神，让他去姜拂面前站着。　　许烨照做了，走过去挡住姜拂落在医生手上的视线。　　“你挡住我了......”姜拂声音小的像蚊子。　　医生另一只手敷上她的患处，又道：“你这男朋友在哪里找的？年纪不大，长得也好看，我外甥女二十五了现在还单着呢。”

姜拂紧张的声音有点颤抖，“大学学长，不过我们......”　　“啊！”

就诊室传出声嘶力竭的叫喊。　　门外的人纷纷驻足观看。　　只见就诊室的床上，女生搂着站在她面前的男生的腰，埋在他怀里哭的厉害。　　许烨的腰都快被姜拂勒断了，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颈安抚，“好了，结束了。”

姜拂从他怀里探出头，眼泪顺着鼻梁落进嘴里，“好咸，”她撇嘴，“也好疼呜呜呜......”　　她哭的鼻头都红了，头发也乱糟糟的。一汪清泉落尽眼底，眨眼间涟漪翻动，可怜又可爱，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许烨喉结微动，捂住她的眼，转头看向别处。　　医生把手洗干净，坐到电脑前开药，“一会儿去拿点药，按时喷。”

“她左肩膀也受伤了，”许烨把她的手举给医生看，“手掌还有擦伤。”

医生隔着衣服捏捏姜拂的肩膀，姜拂疼得龇牙咧嘴。　　“骨头没事，脱了外套我看看。”

姜拂立刻看向许烨。　　许烨略显慌乱，“嗯......我出去等你。”

他打开门仓皇出逃，只留下姜拂一个人风中凌乱。她肩膀伤了，一只手貌似不是很好脱......　　想到此，她尴尬地对着医生笑，“或许我的请求有点矫情，但我真的动不了，能帮我找个护士帮忙吗？”

医生表示理解，去隔壁病房借了个护士。　　护士把她的西装扣子解开，姜拂这才发现，她里面的吊带因为摔倒已经凌乱不堪了，甚至……风光一片。　　还好医生拉了床帘，这番狼狈的样子只有护士看到。　　姜拂猛然想起许烨在黑暗中给她披上西装的经过。　　所以.......　　他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不敢细想。　　她抓紧时间整理好吊带，让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　　“没事，就是扭到了，上点药就行，没脚上严重。”

护士帮姜拂重新系上扣子。她一边系一边笑，笑得姜拂后背发凉。　　“小姐姐，你在笑什么？”

护士把她的头发用手指梳顺，压低声音道：“刚才我进来前，你男朋友在门口嘱咐我，让我帮你脱衣服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他说你怕疼，又爱哭，请我多担待。”

护士的话仿佛沸腾的热水，煮的姜拂这只小虾米脸色越来越红。　　她挠着耳朵嘟囔，“他那个人，是怕我哭的麻烦吧......”　　护士没说话，笑着把床帘收了起来。　　许烨进来时看见姜拂面色甚红，还以为她发烧了，蹭了蹭她的额头觉得不热才放心。　　“没事吧？”

他问。　　姜拂咬紧下唇，“你干嘛跟别人讲我爱哭？”

“难道不是吗？”

许烨把她从床边抱到轮椅上，收手时轻刮她的鼻子，“小哭包。”

医生清清嗓子打断他们，“药我开好了，一天喷三次，一个星期就会消肿了。”

和医生道了谢，许烨推着姜拂去拿药。因为轮椅是志愿者临时借的，短时间内要归还，因此他又去交钱租了半个月。　　临近晚上十一点，许烨推着姜拂从医院出来。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青草香气，要下雨了。　　许烨把姜拂抱上车，将轮椅折叠起来塞进后备箱。　　路上路过便利店，姜拂拦下他，“我想屯点粮食，这几天估计都不能出门了。”

“你要吃什么？我帮你买。”

姜拂掏出手机举到他面前，“打视频吧，我看中什么你就帮我买什么。”

“好。”

许烨难得的好脾气，他从车上下来，姜拂又探出头，“啊，还有一件事。”

许烨在她面前站定，“说。”

“我......”姜拂耳根发热，“生理期快到了，但是我没有......”她笑得牵强。　　“......知道了。”

许烨埋头走了两步，忽然间又转身回来。　　他单手扶着车门，脸上居然聚了两片难见的霞光，“要什么牌子的？”

“高洁丝。”

姜拂乖乖回答。　　许烨点头，“嗯。”

两个人按照先前说好的方法，通过视频电话挑选商品。　　然而走到卫生巾那侧货柜时，许烨的摄像头黑了。　　姜拂听到他那边传来了包装袋悉悉索索的声音。　　没多久，摄像头被许烨放出来，他正拿着挑完的东西去柜台结账。　　便利店的收银员扫完码看了总价，笑盈盈地从手边架子上拿下一盒咖啡色包装的杜蕾斯。　　“先生，我们店铺满两百元送小礼品哦。”

许烨以为是巧克力，看都没看，“结账吧。”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妈恰好走过来排队。　　看到许烨把高洁丝放进购物袋里时，她笑得和蔼，“你好爱你女朋友哦。”

许烨礼貌地笑笑，手上却忙不迭地把卫生巾塞进购物袋。　　当大妈瞥到那盒杜蕾斯后，她的脸犹如夏日午后的暴风雨般垮了。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阴阳怪气，“特殊时期，倒也不能这个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