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着超模的头衔回来，国内大部分代言必定都是她的，到时候你要想跟她争，机会简直微乎其微。”

杜容时点点合同，“所以这份协议是你唯一的出路。我不会逼你，全凭你个人意愿。对赌协议娱乐圈里数不胜数，模特圈里，你可以做第一人。”

姜拂咬紧牙关，望向桌面上的合同，“我希望我们合作时，只谈利益，无关风月。”

“当然，”杜容时摊手，“我这人一向喜欢公平公正。即使我喜欢你，也不代表会用协议牵住你。你是自由的个体，我也是。”

姜拂手机响了。　　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经纪人说已经找律师看过这份合同了，可以签，全凭姜拂个人意愿。但如果对赌协议没有赌赢，公司不仅会雪藏她，还会让她承担大部分赔偿金额，她必须好好想想。　　“您拿这份合同来，是想要提醒我，我斗不过方雪意？”

“我没有这个意思，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你以为方雪意身后就没有伯乐吗？她不是千里马都可以跑这么远，更何况是你。”

杜容时往前探身子，语气诚恳，“非常抱歉，之前在听说了你偷东西的黑料后，非但没有帮你说话，还听信了别人的谗言，现下我不会这样觉得了。”

“因为你是你，不该被加上别的名字。”

其实杜容时说的没错，方雪意不回来，她还可以高枕无忧，捧着代言过一段日子，可等方雪意回来之后呢？　　她的代言会被她抢走，她甚至还会重演当初偷东西的黑历史。　　杜容时这份对赌协议的出现，无疑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绳索。　　她要让方雪意一败涂地，就必须先拿到足够的资金和背景。　　现下她有的，还不够。　　但如果赌失败了……　　姜拂沉默着把合同拉过来。　　还有什么能比这四五个月的颓废更不能让人接受呢。　　输了还钱就是了。　　但她一向不服输。　　“好，”姜拂大体翻了一遍合同，勾唇，“我签。”

杜容时把笔递给她，“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姜拂翻开最后一页，一笔一划写着自己的名字。　　就在最后一竖落下时，杜容时又补充，“如果你赢了，我会出国，不再打扰你跟许烨两个人的安稳生活。”

姜拂手一顿。　　“但如果你输了，能给我个机会吗？”

杜容时把合同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姜拂抿唇，“杜先生，商人重利轻别离，您跟我都是一样的人，好赌，不服输。所以我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输这个字。”

她摆摆手，阔步离开餐厅。　　助理小方见状，从车上下来接杜容时出去。　　看杜容时满面落寞，小方就知道他没有得偿所愿。　　“杜先生，以您的身家和财貌，想要什么样的女生不都是挥手即来吗？为什么您非要在一个模特身上留恋这么久？”

杜容时捏捏眉心，“你不懂。”

“就因为她长得像过世的太太？”

“她们一点都不一样。”

杜容时缓缓睁开眼，喃喃自语。　　他一开始怎么会觉得她们像呢？　　孟枝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姜拂同样温柔，却有傲骨。　　一个是三月春风拂满面，一个是腊月寒梅独自开，一点都不同。　　他从一开始就打算错了。　　-　　签约后的姜拂，渐渐忙碌起来，为了使对赌协议早一点完成，她让经纪人把那些有合作意愿的商家的合同，全都要了过来。　　她没日没夜地看，没日没夜地试产品，一周多过去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　　还好送上门的这些产品都没有什么太硬的缺点，可以全部接手。　　…　　“姜拂，这都周末了，你就不能歇歇啊？你看你都瘦的皮包骨了，”汤媛吃着薯片踢踢她的屁股，“休息会儿呗，正好我跟你讲讲我跟我们家警察叔叔的爱恨情仇。”

“我可没心思，”姜拂把下周三要拍摄的产品复习了一遍，“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钱钱钱，没时间跟你玩。”

“你干嘛跟个拼命三娘似的？前一阵子不还挺佛系的吗？”

汤媛不明白了。　　姜拂签对赌协议是她跟杜容时、还有嘉尚之间的秘密交易，自然不能告诉别人，以免传出去走露了风声，又给了那些黑子们可乘之机。　　“当然是想通了，靠什么都不如靠钱。”

姜拂胡诌了个理由。　　正准备把周四的拍摄预热一下时，她收到了传媒学院系主任的短信。　　…　　系主任：今天下午我有时间，你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厅，我有话对你说。　　…　　“遭了！”

姜拂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都忘了要给系主任打电话这事儿了！之前经纪人就跟我说要和系主任交代一下复学的事情，我怎么给忘了？他该不会觉得我是故意不给他打电话的吧？”

汤媛啧啧嘴，“你还知道上学呢？我差点以为你毕业了。”

“别贫嘴了！”

她抓着汤媛窜进卧室，“帮我挑身良家少女的衣服。”

“你干脆穿着恨天高去，到时候直接个子震慑，主任都不敢骂你。”

汤媛幸灾乐祸。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穿恨天高，跟你比一比？”

姜拂龇牙咧嘴。　　汤媛瘪瘪嘴，给她选了套保守的运动装。　　“哎，你一提我才想起来。我前两天刚答辩完，过一周就去拍毕业照了。没想到咱俩一同入学，我居然成了你的学姐。”

“汤学姐真是好福气！没时间跟你唠嗑了，我走了啊！”

姜拂涂了层防晒，妆都没化，就提着包跑了。　　汤媛摇头晃脑往外走，“哎，姑娘大了留不住啊。”

…　　十分钟后，姜拂打车赶到了咖啡厅。　　她还没进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慢步走过来。　　许烨在她面前站定，“发呆呢？”

姜拂被太阳晒的懒洋洋的，“你跟踪我？”

“你要是去酒店，说不定我还会跟踪你。”

许烨指着角落里双双秃头的信息学院系主任，和传媒学院系主任。　　“跟你一样，”他压低声音，“等着被训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