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手指的是一座很大的类似牌坊的建筑物。涂优看着这座建筑物，巍峨壮观，那是一扇门，通往我国最高华府的门。上书几个大字，北华大学。门下是一条通往校园深处的林荫小路，大清晨，但也仍有学子驻足树下，有的拿着书本静静端赏，也有的抱着课本大声宣读，一派高等学府的浓厚学习气氛。涂优看了几眼，收回视线，在离牌坊有一定距离的边上摊开了自己带来的磁带，铺在大块的油布上，把爵士，摇滚和一些欧美先锋的乐队磁带放在了中心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带着香香蹲到了油布后边。北城的大清早上，凉意还是浓重的，涂优帮着香香再次整理了一下围巾和帽子。又摸了摸香香在清晨的凉意中有些红扑扑的脸蛋。不多会儿，已经有学生模样的人经过时，看到摊上的磁带停了下来。白色的薄款羽绒服加上磨白的牛仔裤，清爽干净的模样。他先是拿了一盘爵士的磁带，又放下，翻看了一下摇滚的，最后拿起了一些小众的先锋乐队的磁带。“这个多少钱？”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两张专辑的一侧，指甲修剪的圆润好看，手指细长润泽。“100.”涂优假装镇定的开出了一个略高的价格。看着对方嘴角噙上来的微微笑意。涂优给自己的专辑和开出的价钱给了个解释，“这款专辑很小众，打版的不多，很难找，进价也高。”

心里已经有了预期，还价只要高于进价，多少都行，千万要买啊。却见这个人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夹，拿出了几张百元钞票。“还有其他这个乐队的吗？”

他又看了眼摊上的几张专辑，抬眼看向涂优。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百元钞票递给了涂优。涂优接过钞票，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液，“有.....应该是有的，我回去再找一下。”

“我姓泽，”他拿出随身带的笔和纸，写了个电话，“如果找到了，麻烦打这个联系我。”

涂优接过写着电话的纸条，又麻溜的拿出牛皮纸，把摊上的几张专辑仔仔细细又尽量快速的包装好后，递给了对方。看着这个学生模样的人已经转身走远后，涂优赶紧拿出已经放进腰包里的几张百元大钞，来回摸了几遍水印，又对着日光照了一会，才揣进腰包。然后，一直咧开的嘴角就没耸拉下来过。后续又有好几波学生过来看磁带和碟片，涂优热情的介绍了一番，又卖出去几张流行乐和摇滚乐的磁带和光碟。这一清晨的收获颇丰。到了早上8点多，陆陆续续的学生都进去了，直到连零散的迟到狂奔的学生都没有了，涂优才把摊开的油布整理起来。先把所有的磁带光碟装起来，塞进黑色的大旅行袋，她才直起腰来，走过去200米开外的门庭旁边的保安室。“大叔，值了夜班了吧。”

保安亭内坐着个身材有些敦实的50多岁大叔，脸圆圆的，笑起来更显温和。涂优麻利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双喜烟，塞到大叔手里。“谢谢大叔您行的方便，这夜班一宿一宿的熬，可真个不容易。”

“嘿，下次这烟可别了啊，你们挣俩钱也不容易，还带个孩子，再说了，你们离校门那么远，也不归我管啊，凌晨起早的来摆个摊，城、管都不管，我费那啥劲啊。”

大叔讲话中气十足，说着摆摆手，“你们忙去吧，小孩带着吃个早餐什么的，我这边你放心，只要是我值班，不会没事找事的。”

这个大叔讲话直爽干脆，性格豪爽人很好说话。涂优千恩万谢的走了，嘴角咧的更大了。往常学校隔得两三百米开外晚上也总有小摊贩过来摆摊卖些，门口保安一般二般的也都并不过来驱赶。但大清早凌晨的摊贩却只有涂优一家。涂优是个容易惶恐的性子，偶尔有了大收获，总免不得过去孝敬一下。涂优牵着香香，提起大大的行李袋扛在肩膀上。“咱们去下一站去喽。”

清晨的阳光洒在涂优的脸上，头发上，泛出金色的光影，看着灿烂又青春。香香仰起头，阳光也调皮的落到香香脸上，发上。香香看着开心笑着的涂优，心里想着。真好。“你说什么？”

涂优心里算着自己早上的那个大手笔买卖，一时没有听清香香的话。香香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看见涂优问他，他也咧嘴一笑，“姐姐，咱们现在去哪儿？”

涂优想了一下。“先去银行！”

她得先把这钱放进银行才行，拿在手里，心里老是担心。去了银行，刚好银行刚开门，人还不算太多，排队存了钱之后，涂优心里才算安定了下来，要不然揣着这笔钱，她摆摊都心里不安稳。涂优带着香香找了个早餐摊，买了两碗豆腐脑。拿出塞在铝饭盒中间的大馒头，塞给香香一个。水煮蛋也全部拿出来剥了，放了两个到香香碗里。“姐姐....”香香欲言又止，看了涂优一眼，又低下头。“怎么了？”

涂优咬着自己碗里的鸡蛋，嗯，可真香！这蛋白，这蛋黄，还有这一大碗豆腐脑，可真舒坦！摸了摸香香的小脑袋瓜儿，笑眯眯的问，“是不是觉得姐姐把中午的饭都给吃了？”

香香抬头看着涂优，大大的眼睛晶莹透亮。“中午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涂优说着，又摸了摸香香的头发。一大早起床跟着自己出摊，倒了几趟早班车，又跟着自己走了那么远，都没说句苦，喊声累，现在吃俩鸡蛋都会替她担心中午没有午饭吃了。这孩子。涂优凑到香香耳边，神秘兮兮的，“很好吃很好吃的东西哦。”

香香也被这神秘的语气感染了，忘了刚刚的担忧，也小小声的说，“是什么呀？”

涂优得意一笑，“不告诉你，中午你就知道了。”

香香也不再追问，开始埋头吃豆腐脑和馒头，还不忘把碗里的鸡蛋拨了一个给涂优，“姐姐，我吃不了这么多。”

涂优笑了，也没有拆穿也没有推让，她夹起鸡蛋，先是夸张的闻了一下，“这鸡蛋的香气，简直是扑鼻而来，香飘千里啊。”

大口咬了一口，“咬下去，更是美味绝伦，唇齿生香，好吃！”

涂优的这一番总结，也把香香逗乐了，大口大口的咬着鸡蛋，也学着涂优的样子，一脸陶醉。涂优也乐了。吃完早饭后，他们拎着袋子，来到了步行街商场附近的天桥上，摆开了摊子。涂优和香香蹲在了摊子后边。太阳渐渐升到正空，人流量大了起来，年轻人多了起来，总有三三两两的人驻足。涂优把袋子里的港台内地流行歌放在油布最中间显眼的位子，把民族特色的磁带放到周边。有一对穿着时髦的情侣经过，买走了几张新进的流行歌曲磁带。也有个带着眼镜的头发花白的老头买走了一张地方民歌特选。涂优蹲了会腿蹲麻了就开始站起来活动活动，跟香香说了可以在自己周围几米的位置，小范围的活动一下，免得蹲久了气血不畅，也是担心小孩子活动量少了，不长个。香香也很乖的听了涂优的话，在周围处走动。这地方人不少，涂优也不敢让香香走远，一有客人，就让香香走到自己身边。免得自己顾着买卖，没心思看顾好。就这样到了泛晌午了，两人一大早吃的馒头豆腐脑和鸡蛋也都消化殆尽。行人也少了些。饥肠辘辘的两人对视一眼，涂优果断决定收摊吃饭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