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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酒店到了。”
开车的司机师傅忽然开口,打断两人“温情脉脉”的对视。 “下车。”
“刘玄德”立即冷下脸来。 “唉,好。”
路明非当即顺从地点点头,打开车门就走进酒店。这里的住宿费也是李龙渊包的,安排十分妥帖。 李龙渊没有下车,只是望着路明非瘦削的身影消失在旋转玻璃门后沉吟不语。 “公子,这个年轻人,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驾驶座的司机转过头,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是正统安排在他身边负责照顾生活起居的管家,同时担任不良人组长之职的赵叔赵岩。 此刻他浓眉蹙着,似乎没有从这个普通的少年身上发现值得过多关注的地方。 可他清楚,自己车后座的这位年轻少主未来将拥有怎样大的权势和地位,哪怕那位只是个普通高中生,可仅仅只要收获来自李龙渊的友谊,就足以令他毕生受益无穷。 “每个人都是特别的。”
李龙渊只是摇着头,轻声道。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发生什么新鲜事么?”
车辆已经缓缓驶动,年轻人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一个银制火机,头也不抬地问。 这大概已经成他每次从卡塞尔回来都会问的口头禅了,只是对正统这样隐在历史帷幕后平稳运行千年的古老组织来说,“新鲜”这个词是与之格格不入的。 他们认为曾经发生的历史已经足以告诉经验,千百年来对人心的洞察也愈发深刻。在都是由人组成的社会群体中生存,所谓天机,就在人心。 就像那句“人类从历史中得到的教训就是,人类不会从历史中得到任何教训。”
一般。
正统认为尽管社会科技在发展,但那只是服务于人的物质表面,真正的人心不会变,那么历史也就是在循环演替,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进步。 所以在正统中人眼里,所有将会发生的事情都不存在“新颖”两字,即使再骇人听闻的事故,也总能从历史的缝隙中窥得相似的事件。 他们自诩为神明俯瞰人间,并非是把握了天道,可以呼风唤雨驱雷策电,不过是窥察了人心,超脱了所有心理的制度和枷锁,有种先察先觉的优越感。 但人力终有穷尽,人心瞬息也有千百道念头,每个念想一起都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哪怕是最高明的智者,也不敢说看破天机人心。 可他们能把握一个大概,就像用大数据技术建立出的一个模型,让天下人多数人做出选择的答案都逃不过这个模型所预测的结果。 当然,在如此大的基数情况下,总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他们常会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却意外地赢得了胜利。 这些人有的成功了,在青史中留下辉煌的一笔,但也有的被淹没在浪潮里,只做一闪而逝的彗星。 不被把握,不容易被窥探性格的人,才是正统关注并视作影响“天道”运行的危险异端。有句话叫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大抵如是。 而放眼此世此刻,有足够能力且被正统重视的对手,不过两手之数。 卡塞尔的昂热和东京蛇歧八家的家主菊正宗,就在此列。除此,哪怕蛇歧八家曾经的内三家上衫家家主,拥有“皇”称号并觉醒言灵·黑日的上衫越,也被祖父李承乾提笔抹去,以示不足为虑。 “有的。”本以为这个问题听不到满意答案的李龙渊,却发现赵岩在略微沉吟后,反倒有些踌躇地开口。 “家里……貌似多了个,小公子。”
中年司机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考虑着措辞。 “小公子?”
李龙渊双目微眯,于脑海里思索起来,他父母都在幼年时遭遇海难丧生,且自小是独生子,哪里又多出来个弟弟? “他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将头靠在背椅上,以更轻松的方式思考着,既然连赵岩都知晓这事,就说明祖父压根没想对他隐瞒。可在卡塞尔学院上学的期间,他也确实没有收到相关的邮件是关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公子”。 “李昌。”
赵岩很快答道,甚至透过倒视镜偷偷看了眼李龙渊的神情。 他的脸色并未赵岩猜想的那般难看,毕竟在大家族里,争权夺利是常有的事情,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同属于宗家嫡系的“小公子”,无异于会分去家主的喜爱,甚至权柄。 “有趣,我倒是很期待,马上见他一面。”
李龙渊嘴角微微勾起笑容,他当然不会因为李承乾给了李昌一个身份,就立马改口称他作为弟弟。 事实上,哪怕是正统这庞大的家业,李龙渊也没那个心思去筹划,顺其自然最好。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比追求自身的力量更具权威性,所谓靠人不如靠己,先内圣而外王。 在混血种的世界里,撕破所有伪装的面具,费尽心机,用尽手段的最后,终究需要归于最原始也最血腥的厮杀。 就像掩埋在历史帷幕下,那位代表绝望的黑色君王。 其实在李龙渊的心底,甚至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总有那么一块土壤,漫然滋生着气吞寰宇的野望。 “会有机会的。”
赵岩干笑一声,奔驰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如幻影流光般发出轰鸣。 男人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在下高速后转入盘旋而下的小路,与前方那条直通且深邃的高架桥擦肩而过,绿色指示牌上赫然显示着“000”三个数字,而后座的李龙渊略微闭目养神着,只是无形间眉头微微蹙起。 未过多久,李龙渊似有察觉地睁开眼,转身向后看去,却是车流如故,仿佛从未出现过刚才那条岔路。 年轻人不觉间额头已沁出冷汗,那是处身在巨大危险下身体本能的警示。 “公子,怎么了?”
赵岩恍若未觉地问,他只是觉得现在的李龙渊脸色苍白得厉害。 “可以移动的,尼伯龙根么……” 年轻人轻声喃喃,却终于感觉到了,压力。比面对赤王时更深刻,也更具体。 倘若说他和赤王还勉强同属于一个层次,只是胜率偏低,那么对刚才的家伙,则完全不在一个维度。 那是处身在神国中的,神祇! 幽暗狭长的道路中,无数亮着黄金瞳的怪物发出低声嘶吼,他们如影般无孔不入又掩藏真实躯体的面目,雄壮的八足天马狠狠甩了个响鼻,转身向更深的黑暗里走去,扭曲虬轧的长枪斜映下愈发锋锐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