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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梆……”
竹制剑具交击的脆声接连响彻,穿戴全套剑道服的两名男子在木制场地中迅猛挥舞手中竹剑,步伐游离变幻,尽可能躲避对方攻击。 此时场馆内还有一名观众,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场内两人交手。 全身穿着黑衣剑道武士服的年轻人右手持剑,手掌抹过剑柄,带动剑身180度翻转后,反手一剑划出。 青竹烤制成的竹剑此刻划出凄厉的破风声,宛如狂风吹拂竹林。这一剑势钧力沉,划过的扇面弧度薄如蝉翼,锋锐尽显。 戴盔的白衣甲士同时竖起手中竹剑,直举过背后,随即极速朝前挥出。竹剑剑身带过模糊的残影,撕裂出面前空气发出爆鸣。 这是楚子航多年素振苦练下来的结果,身躯力量在经过暴血技术改造后,这一招已经不亚于源稚生当初北辰一刀流的切落。单纯论熟练程度来说,楚子航已经抵达炉火纯青的境界,更胜一筹也尤为可知。 一横一纵,交叉十字,两道赫赫流光在此刻相交。 “啪!”没有想象中的巨响,一柄竹剑陡然爆裂,如落花蝴蝶般射出万千篾片。另一柄竹剑则稳稳停在白衣甲士脖颈前。 照理说,在这样极端恐怖的速度下,两柄竹剑无论从材质、受力程度、缓冲程度上都是相同的。 可竹剑就只毁掉了一柄,还有一柄坚韧如初。 楚子航缓缓摘下面罩,示意认输。 李龙渊反手撤下竹剑,随意丢弃在一旁。 “怎么做到的?” 楚子航终究耐不住心中疑惑开口。 “我见识过源稚生的切落刀术。”
这一句已经足够让楚子航解清疑惑,身为蛇岐八家的少主,源稚生几乎练过所有日本古刀术,且都到达如臻化境的水平。而以李龙渊惊人的战斗智商,再遇见这一招,就必定会找到破解的方法。 或许,就在两柄竹剑交击时不同的位置上。 楚子航的想法可谓是一点不差,当初源稚生一刀将仿造的长曾祢虎彻斩成两截,让李龙渊吃了个不小的亏。 那次战斗后,李龙渊就在脑海中不断复盘,长曾祢虎彻虽然比不上源稚生手里的蜘蛛切,可锻造工艺还是材质都是一流的,怎么可能被一击全碎? 李龙渊在仔细分析北辰一刀流手法后方才找到原因,那种极端恐怖的速度落下,刀身与空气接触会产生极强颤动的频率。就是那种频率接触到长曾祢虎彻修长刀身后引起金属共振,随后从引起其从内部崩解。 散落的篾片爆射在地板上,噗噗噗的溅射声几乎让路明非跳脚。 穿戴黑衣剑道服的年轻人摘下面罩,露出俊秀好看的脸。 “路明非,你接着上。”
李龙渊偏过头,朝瘦削男孩挥挥手。 “嗯?”
路明非鼻子里发出质疑的哼音,望向李龙渊后又指着自己,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楚子航已经为他递来一套完整的护具,以及一把崭新的竹剑。 男孩受宠若惊地接下,脑子里各种情绪几乎快要炸开。 “什么情况?你们令狐冲和张无忌在搞华山论剑,为什么要带上一个路人甲乙丙丁?难道他的作用不就是一边老老实实鼓着掌,一边见风使舵地喊一句(令狐)张大侠好厉害!”
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戴上面罩和剑道服,毕竟带上防护服打的话,应该不疼! 按上白衣防具后,路明非非常紧张地双手握剑,虎口紧紧贴着白色牛皮包裹着的剑柄,模仿着楚子航之前的步伐向前探出,很有些滑稽。 就像古书里记载“楚人沐猴而冠”之类的嘲讽话语。路明非确实有些像穿上护具服的猴子。 李龙渊踏前一步,中段持刀起手,一柄竹剑竖直分立,锋芒毕显。 他拿出了对待对手的严肃态度,让路明非感受到郑重的同时,更有那种金戈铁马的铁血气息迎面而来。就好像面前人真的见过血,经历过沙场上的杀伐。 李龙渊就是想在这试一试路明非的身手,看看能否激发出他暗藏的血性。究竟是否如他猜测一般是个扮猪吃虎的货色。 路明非两手把持着竹剑,似乎也陷入武侠小说里高手附体的神态。 “啪!”
白衣甲士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率先使着竹剑披头盖脸地砸下。 直接被李龙渊一剑撩起,啪地一声击打在胸前甲胄上。 路明非吃痛,几乎要丢弃双手握住的竹剑。 “再来。”
李龙渊冷漠的声音如同万年未化坚冰,路明非几乎一瞬间打了个寒颤。好像他身边站着一位严肃的剑道教练。 路明非再次卯足了劲儿再次挥剑上斩,又被无情的一剑扫飞,重重栽倒在木质地板上。 “哎呦!”
男孩在面罩下大叫着,貌似想认输。 “起来,再来。”
黑衣剑士走到路明非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眸光流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男孩目露犹豫的神色,再次强撑着自己爬起来。 “像个战士一样,拿起你的剑,朝这里刺!”
李龙渊大声拍打着胸前的甲胄,似乎想要用话语激起路明非心中的斗志。 可男孩握剑的手依旧在微微颤抖。 “啊!”
路明非大叫一声,几乎是闭着眼,竹剑再次迅猛挥下。 “嘭!”
李龙渊反倒收起竹剑,直接左臂上格挡,便将挥来的一剑挡在空门外,随后一拳透过甲胄击打在男孩小腹前,直接将他震得倒退。 楚子航双手负胸望着,微微皱眉,似乎觉得黑衣甲士做的有些过了。 李龙渊的眼里同样露出狐疑神色,这家伙这几招毫无章法,根本就不像个练家子。 可他还是伸出手掌勾了勾,做出战斗中专用挑衅的姿势。 “忘记你的所有身份,忘记你的顾虑,摆脱你的枷锁,现在你面前只站着我,拿起剑打倒我,就是你现在唯一的任务。”
李龙渊一边双手持剑摆出攻击驾驶,一边严肃地朝躺倒在地的路明非说着。 而穿戴白色剑道护具服的男孩也开始被对面年轻人三番两次的无故挑衅而动怒,面罩下的眼白处开始蔓延出血丝。 路明非如何不期待成为像楚子航或者李龙渊这样万众瞩目的人物,他做梦都想! 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位男人在生下来就愿意甘居末尾,接受别人恶意的调侃和嘲笑。 他在看《黑客帝国》的时候就幻想过黑色直升机和穿黑色长风衣的人,他们簇拥着自己,在班级学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说一句“时间不够了,Ricardo·M·Lu(李嘉图·M·路显先生),还要继续参加晚会么?”
,然后在赵孟华那厮下巴掉下来的时候走到陈雯雯面前说一句“等我回来。”
随后一摆长风衣,登上如大鸟般悬停的黑色直升机扬长而去。 他也在楚子航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时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考上个好大学,拿了全额奖学金在全校师生面前发表感言该有多好。 身旁站着小肚腩的谢顶校长,一副他从未见过的笑眯眯的和蔼样子。一直在班里不正眼待见他的班主任也能负着双手,在自己带的学生群里说“这就是我曾经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
可自己清楚,那都是幻想,是一个个麻痹自己颓废处境的理由。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婶婶不待见自己,班里没人看的起他,早就没有印象的父母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有过这个儿子。 剑道馆内,李龙渊声声话语还响彻在男孩耳畔。 “像个男人一样,拿起剑。”
“够了。”
趴倒在地的男孩面罩下的嘴唇翕动,第一次露出除了慌乱以外的神采,眉宇间似乎藏着君王的暴怒。 “我听不见。”
李龙渊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在战斗开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他很满意看见路明非的转变。 “我说,够了!”
男孩有些艰难地从木质地面上爬起来,右手五指握紧竹剑,第一次直视李龙渊的眼睛,眸子露出同样威严的眼神,以及流淌出璀璨浓郁的金色。 那种金色就好像太阳的光辉,纯粹而刺目。 路明非缓缓张开嘴,似乎想说出什么,下一句却在竹剑凶猛凄厉的破风声下被掩盖了。 “逆……” 男孩以一种远远超出他水平的速度与力量挥出这一剑,力道之大便连一旁的楚子航都吃了一惊。 如果换作自己,说不定这一招甚至会通过各种侗甲护具后将自己震得晕过去。楚子航无比确信自己的实力,因此也清楚自己没有拦下这一剑的能力。 而作为对手的李龙渊是直面这一剑的,他有最直观的感受。 不论从那方面来看,这都是极端强横的一剑,哪怕浸淫剑道多年的老师傅也不能说出此招的毛病。 以力破法! 唯有绝对强横的力量加持在剑身上,才能引起这种如山呼海啸般的空气爆鸣声。它撕裂过重重空气,如同陨石坠落大地般势不可挡。 这已经有了势的雏形,挥出的竹剑此刻已经不像一柄剑,它更像是山,更像是海,更像是天。 它是山崩,是海啸,是天倾。 李龙渊几乎电光火石间就做出决断,对这种几乎倾尽全力的必杀一剑,他闪不了,也不能闪。 他同样朝上挥出一剑,竹剑划出赤红色的圆弧,至于为什么是赤红色,因为先阁(裹着剑尖的白色皮革)与空气剧烈极速摩擦已经点燃出赤红火星。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与初速,根本无人能计算出来,也无人可以相信。 此招,是为古剑术之首,日照。 号称日出东方,普照万界的日照! 两柄竹剑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地重重击在一处,以修长剑身对剑身。 “啪!”
如果有慢倍速镜头在这里,会发现这两柄竹剑几乎在同时发生剧烈形变,起困束作用的,坚韧的纯白尼龙绳瞬间断裂,四片由桂竹制成的竹片散裂成更加细小的篾片。 用尽全身心神的路明非躺倒在地,两眼一抹黑就晕了过去。 李龙渊不仅站着,反倒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次带路明非来剑道馆,倒真有不少的收获。 楚子航在战斗一结束便走到前来,望着脱下面罩后露出一张俊美面容的年轻人,眼里的疑惑一点不少。 最后那一剑的威势所展露的力量与水平,几乎已经超过99%的混血种。 这已经不是肾上腺素瞬间飙升过多能解释的。 在生物学理论上,肾上腺素瞬间分泌过多确实可以激发人的潜在超能力,譬如美国弗吉尼亚州的女孩夏洛特赫弗尔迈尔为救父亲而举起一辆重型卡车。 为此还曾引来卡塞尔学院的一众专家,千方百计的接近女孩以得到她的血液样本,研究其是否有什么潜藏特殊的龙族血统而能躲过言灵·血系结罗。 可事实证明她就是个普通人并非混血种,只是能在瞬间使肾上腺素飙升到最高峰值,充分利用肌肉的力量。 可普通人再有怎样的特殊能力,也是有限度的,而那一剑所展露的威势,已经远远超出这种限度。 更何况楚子航已经敏锐捕捉到路明非眼中的那一抹金色,他很大可能也是一名混血种。 “师兄,和你打个赌,说不定路明非就是明年入学新生中的S级了。”
看着昏倒躺在地板上的男孩,李龙渊偏过头望向楚子航,笑了笑然后道。 “他似乎并不能掌控那种磅礴的力量。”
楚子航略微皱着眉,他不怀疑路明非那一剑的威力,却也能看出男孩的吃力。 这对路明非来说绝对是一种陌生的力量,如果李龙渊没有一再逼迫他,甚至他自己都不清楚这股力量还会在他身体里潜藏多久。 换个角度说,如果路明非很早就发现自己这种与众不同的力量,怕也不会养成这种……懦弱不自信的性格。 “只要还能用出来,就是好的嘛。就算是只困在囚笼里的野兽,只要帮他打破枷锁,狮子总会有展露獠牙的一面,它不可能永远吃草。”
李龙渊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倒是希望路明非可以早点脱离开枷锁,与他真真正正的切磋一场。 楚子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谁还不是只困在囚笼里的野兽呢? 他听着这句话,视线却从路明非的身上游离开,望着面前俊秀男孩的身影。 “李师弟,你的内心里,是否也有这样一层枷锁,在束缚你呢?”
楚子航默默回忆起那天在暴雨下的长江里见过的一幕,那一剑真真切切地令天都裂开,云都割散,水被排开,城池尽毁。 当真是剑气化飞虹,倾落若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