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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欢迎队伍里的人保持噤声,目送那道穿着卡其色长风衣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待到李龙渊离开,凯撒方才挥挥手,向所有来此的学生致意。 如果在以前,凯撒很乐意就在这露天站台展示一番他的演讲天赋。 便是加图索家的元老都认可他演讲时带来的那种鼓舞人心的力量。代理家主弗洛斯特更是称赞这个侄子有不亚于二战时英国首相丘吉尔的口才,普鲁士宰相俾斯麦的铁血手腕。 但很可惜,经历过夔门计划一事后的凯撒失去了兴致。他知道这次任务能够圆满完成,其实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大。 所以,他没有理由留在这,替正主发表一番感慨。他更需要用这些时间来努力提升自己。 楚子航同样默默离开。他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实干派。 举着横幅来接车的学生们面面相觑,在各社团负责人的通知下散去。 “李师弟!”见到年轻人推开门,穿着件浅灰色单衣的男人就兴奋地冲进来,不顾乱糟糟的头发和邋遢的装扮就要给他一个热情拥抱。 几乎瞬间,李龙渊侧身躲过这一扑,突兀亮起的黄金瞳就让芬格尔手中动作戛然而止,他喉结耸动,吞咽口唾沫然后说:“马上,马上。”
………… 十一月,殷红如血的老枫树开始凋零,片片掌状的枫叶随风缓缓飘落下来,铺在学院后山的鹅卵石小路边,如同垫上一层火红色地毯。画面浪漫而富有诗意。 一袭华美青袍绣缎云纹的年轻人靠在粗壮的老枫树下,手里抓着一绢白布,正细细擦拭着一柄巍峨古朴的长剑。 璀璨却不失温和的日光透过枫林缝隙,洒在镂刻有淡金色蟠龙纹的霜白剑身上,反射出刺目耀眼的银光,隐隐有颤鸣清吟的声音传出来,锋芒毕显。 一时间,地面平躺着的朵朵火红枫叶顺着叶脉里细小纹路被无形剑气割裂成几片,飒飒若落蝶飞舞。 面容俊美若妖的年轻人依旧低头擦拭着剑身,仿佛没有察觉到周身变化,只是眼瞳中的赤金色芒一闪而逝。 他的风王之瞳领域在这种闲坐中更上一层。 诸如言灵·刹那场域可以以对使用者一至九倍速度的增幅表明其对言灵的开发程度,风王之瞳的场域开发程度则是以风力的方向和速度大小来定级,称为风力等级(简称风级)。 最早提出风级概念的,是中国唐朝著名的天文学家李淳风。他曾经是唐高宗的太史令,编纂了世界气象史上最早的专著《乙己占》。 李淳风以树为参照物,以风力对树的影响为依据,建造了八级风力标准。 即为1级——动叶(微微吹动树叶),2级——鸣条(风吹过树叶能发出声响),3级——摇树,4级——坠叶,5级——折小支,6级——折大枝,7级——折木石,8级——拔大树及根 正统的人也曾经以为李淳风会是掌控言灵·暴风角之类的野生混血种,可经过多次试探调查和推测后终究否定这个结论。 他可能是混血种,但绝不可能掌握言灵·风王之瞳这类高危风系言灵。 因为这类言灵场域一展开,释放出的基础风力便能达到七级折木石的级别。而将8级风力——拔大树及根展开,才是风王之瞳开发程度的体现。 由此,正统判断使用者对于风王之瞳开发程度的等级一般是根据具体风速。诸如37.0—41.4m/s为13级,41.5—46.1m/s为14级,依次类推。 而李龙渊先前全力爆发言灵·暴风角,所能达到最高风速一度抵达50m/s,15级风力的顶端,威力相当于一场小型风暴,如果放在没有遮蔽物的海面,这种程度甚至能撕裂普通的钢铁船舶。 可就在刚才,那种对于风力方和速度无形的掌控,俨然表明李龙渊对言灵·暴风角的开发更进一步。 对于言灵·尊位最先觉醒的能力,风王之瞳的能力一直被李龙渊不断开发挖掘,变化成在战斗中不同的手段。 实际上,风与水才是类似的。 它们都是介质,只是风无色、无形、无味,才比水更具有神秘感和威胁。 如果放在中国古武里,风又有一种称呼,叫做炁(气)。 就像武当道教祖师张三丰经典武功太极,看起来温和软弱,缺少武学里的刚猛爆裂,其实讲究以柔克刚。 而施展者看似缓慢的出招,在别人眼里或许笨拙或许迟滞,其实双手如同搅动水一般在搅动静止不变的炁。 而被搅动后的炁有很多用途,最为明显地便是极强的缓冲作用,这也是四两能拨千斤的主要原因。 而李龙渊的剑气,便是这种锋锐之气的延伸,水切割机的工作原理便是利用增压器将水流加压,将高压水流通过细小的孔射出,这种高速射流便能对工件达到切断成形的目的。 而剑气,同样是一种高速射流,而且气压必须更强,射速更快,威力也更高。 自上次夔门计划后,李龙渊已经在学院待了二十余日。 这些天,他每天都会来学院后山这块有火红枫林的山中,既是冥想,也是练习。 这里几乎快成为学生的一处禁地,哪怕是写生的同学也只敢在枫林远处写写画画。 强者是无止境的,只有相对强大的人,却不会有绝对强大的人。 诸如在这诺大的卡塞尔学院,除了昂热不一定有把握以外,李龙渊自认可以胜过任何一名学生或者教授。 可他的敌人并不是这些混血种,而是龙类,狡诈贪婪而又强大的龙类。哪怕是一只四五代种级别的纯血龙类,所产生的威胁也绝不会比战舰坦克群的威力要低。 至于血统再高一点,战力再强一点,譬如长江三峡遭遇的那只龙侍。如果不是李龙渊在场击退龙侍,以及那怪物本身也没有死战之志。 由军舰改造的“摩尼亚赫”号,哪怕搭载在舰战才会采用的MK48-1型鱼雷,也依旧能被守卫陵墓的龙侍轻易撕裂。 它们这种训练有素,单体实力强大的龙族精英战士才是李龙渊真正的敌人。 更遑论龙族中堪比四大君主的初代种,以及高居王座的四位君主。 这座枫林高处,有带着贝雷帽的漂亮女孩正在画板前安静地用画笔涂抹着。 她穿着简单的黑白格子衬衫和牛仔背带裤,戴一副黑框眼镜,却依旧遮掩不了那姣好白皙的面容。 唯一有趣的是,女孩的身旁放置着一柄造型尊贵的青铜剑,连带剑鞘半截插入枫林土壤里,露出的剑柄雕饰如星宿运行般闪耀深邃光芒。 她正在进行油画静物写生,炭笔素描几笔枫林全貌后衬以橙黄火红的油墨颜料,展眼望去便是一片茂盛燃烧的枫林。 不论是画中景,还是眼前景,都有一种超越世俗的浪漫和美好,风一吹,整座如火枫林便摇曳起来,令女孩红唇不禁微微上扬,流露出愉悦的神态。 这副油画的进度已经将近完成,或许只需要以软毛笔快扫,消除些笔触墨痕后便可装裱。 但女孩手中的画笔依旧未停,景有了,却缺人。 她很容易注意到在山底那一排火红枫林里独坐的青衫身影,他倚着老树,仗着古剑,闭目盘膝而坐。与整片天地自然都好似融为一体,并无突兀之感。 他应该成为画里的一部分。 女孩寥寥几笔,便在油画里继续勾勒出一个风骨上佳,美姿仪的身影。那柄黑鞘缠金纹的古剑也好似被按比例移到画布上。 “这年代还喜欢穿古袍的年轻人可真不多。”
女孩一边好奇地偏过画板去望山下那道青衫身影,一边在心里小声嘀咕。 他们之间的距离隔了将近三四百里,更有枫树和落叶遮挡,女孩却能将华贵青袍上的云纹看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说,混血种的目力着实恐怖。 很快,女孩便开始在亚麻布制作的画布上开始为新添的人物调试新的颜料,准备润色。 天上有百鸟自枫林云端飞过,雏鸣声清脆,宛若天籁,余音绕梁不绝。 时间在缓慢而极坚定地朝前走,不疾不徐,不偏不倚。 当女孩轻呼出口气,落下涂抹颜料的最后一笔时,青衫男孩也适时睁开眼。 他简单整理下云纹青袍,单手按住太阿剑柄,起剑欲走。 穿着简单朴素的漂亮女孩同样收拾起画布,木板,颜料,调色板等写生工具,伸出纤手去拿那柄青铜剑。 李龙渊此刻感觉到手在颤动,那是剑器自鞘内的震动,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几乎是瞬间,男孩的风王之瞳铺开,无形的风流吹起片片如落花飞舞的枫叶,直至覆盖整座枫林。 微风带来了女孩的气息和心跳声。 山底,青衫俊秀的年轻人偏过头,正好望见处于山顶的写生画师。 李龙渊的眼里率先流露出的是讶异,随后便是浓烈的好奇。倘若不是太阿剑的异动,他甚至不会注意到学院后山这片枫林里还有第二人存在。 被人发现的女孩也没有露出害羞脸红之类的小女生行为,只是推了推黑框眼镜,露出个甜美笑容,两个浅浅梨涡荡漾。 以李龙渊的目力,自然能看清楚这一切。男孩十分确信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黑发女孩,随后他的目光逐渐转移到那柄青铜剑上。 青袍俊美的年轻人缓慢举起手中威严瑰丽的古剑,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气息自剑鞘内散落出来,并极速向四周扩散。 好似剑器间自发产生的一种共鸣。 女孩缓缓拔出面前的青铜古剑,剑身光华绽放,宛如出水芙蓉般雍容而清冽,剑身与阳光浑然一体,就像清水漫过池塘般从容而舒缓,剑刃剑锋如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 李龙渊横剑于前,同样握住如墨剑柄,推出一寸来。 一时间,狂暴无形的剑气激荡纵横,几乎只在瞬间便覆盖住整座燃烧如火的枫树林。 而片片缓慢下落的枫叶被这道道剑气割裂成碎末,便是一些枫树粗壮的树杆都留下道道白色剑痕。 剑的场域在形成,每持续一刻,都会有无数道剑气在场域中源源不断地产生,它们好似以山脚的男孩和山顶的女孩为太极里的两个阴阳鱼点,无序地肆虐整座枫林。 两种不同却实质的剑气震荡而造成的翁鸣声响彻,便是飞鸟都被吓得冲天而起,一去不返。 李龙渊知道他不能再拔剑出鞘了,尽管他心仍有好奇,却很好克制住了,将那一寸裸露在外的霜白剑锋归纳入鞘。 “纯钧么?”
男孩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自那柄青铜剑拔出展示的那一刻,便联想到其来历。 这把剑相传为春秋战国时期铸剑师欧冶子所铸,是一柄尊贵无双之剑。 当初他为了铸造这把剑,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江水干涸而出铜。雨师扫洒,雷公击橐(打铁);蛟龙捧鑪(冶铁用的火炉),天帝装炭;太一下观,天精下之。 铸剑大师欧冶子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 后来,这柄剑便成为越王宫中收藏五把宝剑之中的一柄。 有名的相剑师薛烛路经越境,对当时越王勾践得意的宝剑,毫曹与巨阙都没有什么好的评价。 直到看见纯钧后,才如是珍宝地说着如今赤堇山已经闭合如初(取不出锡来),若耶江波涛再起,(挖不得铜来),(帮忙铸剑的)众神回归天庭,而铸剑名家欧冶子也已力尽神竭而身亡。 纵使有满城的黄金和使得江河闭塞断决的珠宝,又怎么能和这一把传世名剑相提并论呢? 因此,纯钧剑才得名号,为尊贵无双之剑。 尊贵在于此剑不仅材质非凡,更是欧冶子与天神所共铸。无双在于铸剑所花费的材料、人力、时间全都不可复制重来,因此无法出现第二柄能与之相比的剑。 山顶上的女孩此刻已经装好所有写生的工具,背着黑色大号的双肩画包转身朝山下走去。而那柄已经合上鞘的纯钧,此刻正在她右手充当登山杖的角色。 很难想象,一柄让越王勾践视若珍宝,令天下诸侯为之疯狂的传世名剑,两千多年后竟出现在一位年轻女孩手里,还受到这般对待。 “有趣。”
李龙渊提起太阿,同样迈步离开这片枫林。 有些事情,他终究能得到答案。 譬如,纯钧剑主的身份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