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漆,一阵明晃晃的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滚过头顶,急不可耐的骤雨立马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雨幕中狂风肆掠的长街上,一身大红嫁衣的郑倩雪,正手持带血的长剑,在雨中艰难奔跑中,身后的几丛黑影如影随行,穷追不舍。“嗖,嗖……”两支羽箭破空而来,朝着郑倩雪的后背射了过来,听到身后的动静,郑倩雪匆忙挥剑打落了两支暗箭,体力却已明显不支,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也是摇摇欲坠起来。后面的黑衣人乘势而上,将她团团围在中间。“不愧是庆安王的千金,还有些本事的,只是可惜,如今还是落到了本公子的手里,啧啧啧,看这小模样儿,真的是我见犹怜,哈哈哈哈……”伴着一声马儿的嘶鸣,为首的男人毫不掩饰的淫笑起来。冷冽的风毫不留情的刮在郑倩雪的脸上,生疼生疼的,郑倩雪却是咬着牙,慌忙举起手中的长剑颤巍巍的指向为首的男人:“严公子,我庆安王府与你无冤无仇,你今日何苦如此苦苦相逼。”
严子铭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包围圈里面困兽一般的女子,脸上邪魅一笑:“苦苦相逼,郑姑娘错了,你父王心怀不轨,意图谋反,人人得而诛之,严某虽然不才,却也知晓为君分忧,你说,若是抓回你这种重犯,那可是难得的大功。”
“卑鄙无耻。”
郑倩雪怒目以示,崔了一口。“得了吧你,一个罪臣之女,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庆安王府千金呢。”
严子铭也是冷下脸来,轻蔑的撇撇嘴儿。“胡说八道,什么罪臣,我父王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岂会意图谋反,这分明就是陷害,待父王从边地回来……”郑倩雪闻言,火气顿时一冒,脱口而出。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残酷的打断了:“你别做梦了,你父王是回不来了,皇上早已下旨,差骠骑营前往庆安封地,捉拿庆安王父子,若有反抗,就地正法。”
郑倩雪闻言脑袋一下涨的老大,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误会?”
对方听见她的话讥笑一声:“看你这幅天真的模样儿,本公子不妨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此刻,你们庆安王府的那数百余口人,除了你侥幸逃到此处之外,其他人,都已被就地斩杀了,现在姑娘可还以为是误会?”
“这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郑倩雪再也忍耐不住,不顾一切的举剑砍向马背上的严子铭。对方毫不客气的狠狠一鞭,抽掉她手中的长剑,狞笑道:“郑倩雪,都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是收敛点儿,最好对本公子客气点儿,也许本公子一高兴,或许还会在皇帝舅舅哪里替你求个恩典,做本公子的十八房小妾也未尝不可……”“无耻,我郑倩雪就算是死,也不会屈从你这种卑鄙小人。”
郑倩雪虽然跌倒在地,形容狼狈,但气势不减。“哼!”
严子铭翻身下马,蹲下身子,伸手捏着她粉嫩的俏脸儿,冷笑道,“我是卑鄙小人,你心心念念的顾言难道就是什么正人君子吗?”
听他如此一言,郑倩雪头皮一炸:“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她面色发白,严子铭满意一笑:“我的意思是,你们庆安王府,今日招致天颜震怒,都是拜你那位好夫君顾言所赐。”
顾言?!这个名字像闪电般划过郑倩雪的脑子,她好看的瞳孔也是倏然收紧,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不可能,不可能!她不信!“你不要信口雌黄,你有什么证据?”
对方早已料到她会如此,缓缓起身,自袖子里抽出一封信件来,丢到她的面前:“好好清醒清醒吧。”
郑倩雪一愣之下,慌忙抢起地上的信件“臣近日获悉庆安王郑城勾结云国敌将高识,意图不轨,皇上万不可姑息养奸,然庆安王树大根深,党羽众多,为防漏网之鱼,臣有一计,本月二十日,乃是臣与庆安王之女郑倩雪成亲之期,皇上可借此机会,将其党羽一网打尽……”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原来他并非因为军务繁杂,才急于成亲,真相竟是如此不堪,枉自己辛苦逃出府邸,以为他那里尚有一线生机,事实竟是如此,真是可笑之极。见她信还没看完,身子就已经剧烈的颤抖起来,严子铭淫笑着一挥手:“把郑倩雪给我带过来。”
严子铭手下的将士得令,争先恐后的扑了过去,大家捂住了她嘴,连拖带拽地把她扔在一旁的屋檐儿下面,严子铭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撕扯她的衣裳,两行绝望的清泪顺着郑倩雪的眼角缓缓滚落下来,庆安王府的人,从来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有来生,我郑倩雪……定要让那些害我……庆安王府邸之人血债血偿,不得好死……”言毕她拔下头上的玉簪,闭目狠狠插进自己的胸口,鲜血顿时喷溅了严子铭一头一脸。天边乍亮起一道刺目的闪电,照亮郑倩雪惨白的面孔,看着她凄厉的惨状,严子铭也是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再没勇气敢上前一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倩雪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勉强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陋的卧房,狭小幽暗,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声。只是鼻息之间,一股浓浓的汤药味儿。这是什么地方,这么浓重的汤药味儿,难道是自己为谁人所救?郑倩雪伸手扶着晕乎乎的脑袋儿,勉强挣扎着坐起身来,刚要掀被下床,门口便是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端着药碗儿,快步来到了眼前,见她已经坐起身来,小丫头连忙惊喜的道:“大小姐,您,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