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落败,六皇子自然不会放过我,以他的心思,我就算不死,只怕也会生不如死,若是落到这一步,我定无生路。”
听谢宛心这么一说,香草身子瑟瑟发抖,挪着嘴唇不敢说话。谢宛心鼻子里面又是轻哼一声,目光转向打开的书窗:“可是如果六皇子落败,那六皇子一党,必定树倒猢狲散,都不会落得好下场,昔日里,夫人对那六皇子鼎力支持的事情,无论如何遮掩,到时候都会有人把它翻出来,皇上雷霆盛怒之下,你觉得,我们安东侯府还能独善其身吗?”
香草脑子里面嗡的一声,顿时胀得老大。听谢宛心这么一分析,香草也是觉得眼下这个局面,无论谁成谁败,安东侯府夹在中间,根本就是全无生路:“可是,大小姐既然知道这个结果,为何还要任由那顾侯爷如此行事?还有,这些我们能够想到,以顾侯爷的心思,他也必定了然,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搭上我们自己呢?”
这件事情,看着顾言犹豫不决的样子,谢宛心其实早已猜到,他犹豫不决的原因,只是这个时候,她不便开口相问罢了。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是早已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若是错过了这个扳倒六皇子的绝佳机会,将来等他大权在握,怕是此生,便再无复仇的机会了。“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并不血刃,那是最好的法子,是对敌之中的上上之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乃是中选,与敌人势均力敌,同归于尽之法,那是杀敌的下下之选,我们这一次,便是选择了这下下之选。”
谢宛心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平静的出奇。原本以为复仇之后就能开开心心的出一口胸中的恶气,却未曾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这种两败俱伤的结果。香草目光与谢宛心四目相对,对方忽然凄然一笑。松开她的手,转身从梳妆台里面取出一个小匣子出来,推到他的面前:“外面的探子,昨日已经少了不少,如今怕是都已经撤出去了吧,这个匣子里面,是我这些年积攒的银票,还有些首饰,虽然不多,但是也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拿着它,好好生活去吧。”
“小姐,这是要赶我走吗?”
香草承认自己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俗话说蝼蚁尚且偷生,她自然也是不想死,可是,若是让他这个时候,离开谢宛心。让她独自赴死,香草也万不能做到。他看着眼前的谢宛心扑通一声,便是重重地跪倒在她的面前。“香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赴死的人,可是这一次,我已经想不出来,逃出生天的法子了,既然如此,牛和旭跟着我受死呢?”
谢婉欣病没,为她的眼泪所动,声音,似乎也是变得冷酷了很多。香草抬起头来,泪眼迷离的道:“炉箅子有跟几台大小姐,在眼科医院里面,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牛逼早就习惯了,如果身边没有大小姐,奴婢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
谢宛心伸手轻抚着香草脸上的泪痕:“这些我也明白,只是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没有今日的事情,难道你要一辈子跟随在我身边做老姑娘吗!”
“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大小姐,大小姐去哪里奴婢便跟到哪里,无论如何,奴婢也要陪着大小姐,就算我们真的逃不过这一劫,黄泉路上,奴婢还要伺候大小姐!”
香草狠下心来,重重的叩首道。见此刻的香草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谢宛心还有什么话说,心思百转千回之间。谢宛心终究还是伸手扶起了地上的香草。主仆二人正在说话,便是听到外面似有动静。两人一惊,连忙走了出去,却是瞧见应院子里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冒出了不少黑衣人。此刻已经将易南和易北二人包围在中间。那些人招招杀意,步步紧逼,易南易北纵使武艺高强,此刻也是难以抽身。看来所来之人,都是高手。思量之间,那些黑衣人已经瞧见立在门口的谢宛心,对方连忙挥剑朝着这边飞奔过来。谢宛心随手一把将香草推到屋子里面,侧身避开黑衣人的当面一击。随手挥出袖子里面的软剑,迎了上去。剑光对接之处,顿时火花四溅,谢宛心也是觉得虎口微微发麻。一怔之间,对方又是飞剑上前,谢宛心情急之下,又是一个闪身,对方锋利的剑尖擦脸而过,削下耳畔的一缕秀发。谢宛心纵是不怕死,此刻却也免不了心惊肉跳。刚要出手还击,就是觉得身旁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推至门内,眼前光影一闪,一阵凌厉的剑锋贴面而过。方才飞身上前的黑衣人,在距离自己几步开外的地方,血溅当场,惊魂未定的谢宛心这才看清,方才出手之人竟然是久未在别院里面露面的顾言。“到里面去!”
顾言微微侧脸,对身后的,谢宛心吩咐一声,已经飞身上前,几阵凌厉的剑锋过后,院子里的黑衣人已经所剩无几。易南易北见状立刻飞身上前,退到房门口,一左一右的保护着谢宛心的身边。眼前的黑衣人原本志在必得,此刻竟然功亏一篑,虽然不甘心,此刻却也无能为力。顾言则是飞剑流转,一阵刀光剑影之后,面前的黑衣人很快,便是消失殆尽。“你们几个,都跟我过来!”
顾言大步走上前来,一把伸手拉着谢宛心的手,不由分说的朝着后面的院墙走了过去。众人一路无语,只跟着顾言走进后面的密室,顾言这才松开谢宛心的手。觉得眼前有些眩晕,便是连忙伸手扶着加到旁边的高墙,这才险险的站稳身子。“侯爷,你没事吧!”
先忙从里面迎接出来的杨述,见他面色有些不对,连忙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