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瑞虽然理解，但他心中的无奈、苦涩、不甘等种种心情，让他已经没了任何心情给师参谋长回礼。　　师参谋长没得到回礼，脸上慢慢收回了工作顺利的笑意，表情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这个时候，师参谋长也懂得和明白王庆瑞的心情，没在再乎还礼。　　周围的其他人对这一幕虽然愕然，但却十分理解王庆瑞团长的心情，他们此刻也很沉默，开始默默在心中重编自己的部队方案。　　师领导给下属敬礼，作为团长应该回礼，这是有明文规定的，王庆瑞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他却没回礼，这说明王庆瑞心里的情绪已经到了一定的顶点了。　　不是针对谁，完完全全是对改革中的将要面对的困难感到难受。　　王庆瑞眼圈有些泛红，他是从士兵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军官，经历过战友告别，老部队整编的痛苦，此时此刻需要他再次经历一次，王庆瑞感觉心里就像被狠狠刺了一下。　　最后在坐下后，王庆瑞长长的叹了口气，并情不自禁为以后即将离开的官兵和老部队流下了滚烫的热泪。　　这一天师部的会开了很久。　　很多的茶杯是续了一次又一次水。　　很多的烟蒂被摁灭在烟缸，满了的烟缸又重新换上空的烟缸。　　这样的会议实在是个痛苦的进程。　　……　　702团，夜雨浇淋着远处微闪的灯光。　　不断且繁复的枪声间隙而有节奏地在响。　　观看的人都是内行，解说词也简短之极。　　许多余在射击，而且射击对他来说，简单得像是呼吸，只是偶尔停下换个弹匣或者更换一种武器。　　夜间微光射击。　　灯全灭了，许多余戴上一副微光镜，绿色视野中的靶子甚至很难找出来。　　许多余射击，换弹，射击，换武器，射击，频率和白昼射击几乎是一码事。　　他的射击位置上有了越来越多的观望者，那都是军阶远远高过他的军官。　　一名上尉参谋军官走过来对许多余道：“许多余，集团军大比武中，荣获集团军夜间微光射击第一，谈谈经验。”

许多余知道自己要抢走机会了！而且还一直是班长史今的机会。　　史今的手没有受伤，微光射击还是很优秀，但是面对更加优秀的许多余，这集团军级别的优秀，机会不落在许多余身上那才是奇了怪了！　　“熟能生巧，多瞄准，珍惜射击机会。”

“我不怎么会当老师，不过我是我们班长史今教出来的，他年年都会去师里教授微光射击。”

许多余被叫到团部后，刚开始根本不知道来干什么，但到了靶场，现在知道了。　　所以，许多余就更不想谈什么经验，去什么师部了。　　还有一个简单方法，那就是许多余刚刚微光射击的时候放水。　　但是在场的人都是行家，许多余真的那么做的话，到时候丢人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丢的更是钢七连的脸，够被其它连队笑话半个月的！　　刘英民团参谋长一直是观望者之一，他在人群里插话道：“这个兵很谦虚，也很聪明。　　会思考，也很会谦让啊！说真的，他是我见过不多几个会思考的兵。”

军官们轻笑，从刚才许多余积极推荐自己的班长，军官就明白，这里面夹杂着某些东西。　　许多余听到参谋长的话，面无表情地站着，像任何士兵会做的那样。　　上尉参谋军官们走向下一个射手，去观看剩下微光射击选手的成绩。　　参谋长刘英民拍拍许多余的肩，说道：“许多余，你需要当老母鸡。怎么样，去教教别人，到师里教微光射击。　　时间不长，但也不短，要一个月。”

微光射击对新兵来说，是难度极大的军事科目，最好需要顶尖的兵尖子去教。　　对于参谋长的命令，许多余什么都不怕，直接毫不犹豫的打算违抗命令，说道：“以后能，现在没时间。”

刘英民很纳闷，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直接跟他违抗命令的士兵，好奇的询问道：“哦？为什么？”

许多余道：“我们班长需要参加军校考试，我是他的辅导老师。”

刘英民对许多余的回答顿了一下，然后他看着许多余的眼睛，足足看了有十多秒。　　最终，团参谋长刘英民才忽然毫无来由地有了点情绪，十足的叹了口气。　　当兵当了几十年的刘英民，他看得出来，许多余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为他的班长考虑！不是在他这个团参谋长表演！　　对于刚才自己的命令，刘英民没在提，甚至，心里想的是帮许多余和他的班长一把。　　刘英民拿起许多余的资料看一遍，随后又看了看许多余肩膀上的二道拐，询问道：“你的成绩骄人！该升士官了！想好了吗，升士官还是准备提干军官？”

许多余明白参谋长的意思，他可以升士官，以及也可以自己报考军校。　　而且，凭借许多余的荣誉和立的功劳，如果再当半年或到一年的班长，就能被团里直接提干上军校，不用考军校就能上军校。　　参谋长这是在询问和关心许多余未来准备在部队的发展意见。　　很正常，许多余的军事素质成绩和文政素质，以及本身的学历和荣誉功劳，完全够得上让团部上心！　　“七连的好兵很多。”

许多余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放心，无论是士官还是军官，你绝对够格。”

刘英民看出许多余有些迷茫，他点点头，合上了许多余的资料，对许多余鼓励的说道。　　机会、生存，另类版本的残酷。　　在部队里，聪明人的含义是指会抓住机会的兵，抓住表现自己的机会。　　所以，或许在别人眼里，许多余不仅是传统意义上的聪明，在部队上也是极为‘聪明’的!　　想到这里，想到七连整编，战友与朋友最后都会天各一方，许多余心里的天平开始转向既不升士官，也不选提干上军校的路。　　有了这个念头，忽然心里就有一种淡淡的酸楚升起，像是立刻感到了一股孤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