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去,那些鬼东西暂时没有追过来。”
玛丽似乎很怕被那些脏东西黏住,明明法兰德制造的护盾鳞甲还没消失,她却慌得不行。 柯黎看了周围一眼,森林不是幻觉,:“我这里有张卡牌,可以用来联系韦恩,你们呢?”
玛丽从口袋里取出同样的卡牌:“韦恩先生考虑得真是周全,提前就把很多东西都布置好了呢。”
法兰德扯过骑士腰带:“我也有,不过无法确定距离猛犸之角有多远,可以先用一张问问情况。”
“我先来吧。”
大剑插进泥土,法兰德伸出右手,用戴着盔甲的拇指在食指关节部位轻轻一搓,一缕淡金色的火焰注入卡牌,化为一股冲天而起的气流,吹得森林树叶微微摇晃。 等了几十秒之后,韦恩的声音才从那边传来:“法兰德?你们情况如何?”
法兰德:“被些难缠的污秽意念在森林里追,暂时甩开它们了,这是怎么回事?”
韦恩:“是失控物的特性。我去拜访了洛莎尔娜夫人,她说传送事件是很多人渴望逃走的意念,与失控发生了共鸣,这才导致了混乱的随机传送发生。”
柯黎闻声立即想到:在十几年以前,佣兵团被围困击溃的时候,除了核心成员之外,其他人的绝望和崩溃肯定也不分敌我地被吸收了进来。 柯黎接着问:“你们昨天派人悄悄出城是怎么回事,我可都看到咯,不会是你们造成的吧?”
韦恩:“居然是你?呵,那怎么可能,是帝国和蛮族那边的交易罢了,猛犸之角不会插手不感兴趣的交易,不过有情报通知我说,帝国派来的和蛮子找来的人有过碰面,其他的不知道。”
“我和你们的距离有点远,看样子一天内是回不来的,你们可以……” 韦恩还没说完,卡牌耗尽力量破碎消散。 法兰德把盔甲上的灰烬用手帕擦掉:“距离太远,非凡特性过载,注入的能量耗尽就会这样。”
玛丽有些失望:“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在充满怪物的森林露营,晚上根本没法睡觉吧?”
法兰德抬头仰望:“既然我们都没有飞行能力,那就只有爬得更高,找找山上的大树来确认位置。”
话音未落,柯黎立即听到了耳熟的,那虚弱而略带疯癫的低语:“爬得更高……我必须爬得更高……才能挣脱这该死的命运……我要把我失去的一切全部夺回来……” “谁?!”
法兰德立刻进入警备状态,玛丽更是草木皆兵,挥手就打出两张斩击切碎灌木。 柯黎原本正在揣测落魄贵族的状态,发现法兰德和玛丽看向镇定的自己,索性也就不再隐瞒,适当透露了一些情报:“我猜,应该是狮鹫帝国手里的意念信物,和蛮族手里的意念信物,在相遇时引发了异常,使得他们在封印失控物的时候又产生了变化。”
“刚才我们听到的,很有可能是一切悲剧的源头和开端,是那个落魄贵族的声音。”
“落魄贵族,意念信物?”
柯黎长话短说,精简删改地讲完了阿罗米格的故事。 柯黎:“急着回猛犸之角恐怕也意义不大,它能把我们传送一次,就能捉弄我们第二次,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最好的方案就是彻底地搞定它。”
法兰德赞许肯定:“没想到你的情报收集能力这么强,这些秘密都能被你挖掘打探到。”
没有提及神秘人的部分,玛丽也对两人的命运感到好奇:“所以,现在我们仍然处于失控物的影响之下?不会吧,这种力量的覆盖范围也太大了,难以想象序列几的强者才能做到!”
法兰德见多识广,不会自己吓自己:“不,它的本体不一定特别强,只是吞噬的灵魂和意念实在太多,再加上这一路走来,有可能是翼鸟佣兵团执念散落的地方,得到感知增幅也不奇怪。”
柯黎几次调查秘境,终于从单词中得知了佣兵团的名字:“翼鸟佣兵团?你知道团长的名字?”
法兰德:“团长叫伊劳德-克西斯,我听酒馆的吟游诗人讲过这些悲剧故事,所以有点印象。”
玛丽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我也确实记得精灵族的吟游诗人讲过,原来故事的幸存者就是他们自己,不过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他们也很难再去信任异族人了吧?”
柯黎有些意外:原来那些多愁善感的精灵还主动宣传过这件事,怪不得帝国和蛮子一直有小动作,他们当年虽然逃脱了噩梦般的围剿和献祭,最终还是受到伊劳德影响,只能在世界各地流浪? 柯黎看向法兰德:“我打探到的情报也差不多,你对帝国和蛮族手里的信物有所了解吗?”
法兰德握住剑柄,踢了剑背一脚,将大剑单手扛在肩头:“这我怎么知道,我对这件遗物也没有需求。不过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联系恩佐,既然他参与了行动,肯定对意念信物有所了解。”
说着,法兰德取出一只白银打造的赝品圣杯:“玛丽小姐,找到湖水或者溪流,利用自然界的水元素与精灵族的咒文建立圣杯之间的镜像联系。”
玛丽拿过圣杯,从臂套里取出卡牌,闭上眼睛念念有词:“我是追逐文明与历史踪迹的人类学家,自古以来,人类的文明沿着河流与水域发展兴旺,请指引我追溯人类文明的踪迹……” 喂,朋友等一下,这都什么奇怪的咒语,是完全没有经过词汇精简的通俗理解版? 柯黎听得愣了一下,法兰德却对这土味咒语习以为常。 森林的水汽聚集在圣杯中形成水滴,不断地朝着某一方向在杯中移动: “水滴指示这个方向,不过那边……” “你只管往前带路,遇到怪物就让我来干掉。”
“你就别开枪了,枪声引来更多可不好收拾。”
法兰德挥舞大剑,将怪物连同树木一起斩断,柯黎理直气壮地一键跟随,试着研究非凡特性。 似乎,完全没有从恶魔序列的观战守则中领悟到特性精髓,还是说太过碾压的战斗无法触发? 三人迅速来到水边,玛丽施展圣杯咒语,引导水元素产生共鸣,成功联系恩佐。 耳畔立即响起战场厮杀,万人嘶吼的古怪动静。 圣杯中,镜像模糊,勉强看出个盔甲人,有点吃瘪地左右招架,应该没有受伤流血。 恩佐气喘吁吁的说:“这些鬼东西的袭击到底有完没完,累死我了!”
“法兰德?太好了,我们这里被千军万马围住,实在顶不住了!快点帮我找韦恩派人支援!”
“千军万马?”
法兰德的观察孔看不出表情,转动头盔看向柯黎。 柯黎立刻上前:“你们手里是不是有翼鸟佣兵团的信物?”
恩佐晦气地说:“你也和法兰德在一起吗?我们本来打算用信物引导封印,非但没有成功还失败了,半路冒出来的蛮子把事情越搞越乱,我一开始就不该听他们的鬼话。”
柯黎:“请问那两件信物是什么,也许我们可以交换情报再试一试?”
恩佐仿佛大脑过载,没空思考,格挡之后以单手剑穿心反击,一脚将虚幻的敌人从剑串子上踢下去,干脆利索毫不犹豫:“帝国手里的信物,是翼鸟佣兵团的徽章,用从前的旗帜包裹着的。”
“后面冒出来的蛮子,他们手里有一张脏兮兮的卡牌,天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
“两伙人加起来都凑不出个管用的脑子,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快帮忙想想办法!”
呃,圣杯骑士先生,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柯黎脑子转得飞快:帝国手里的信物,应该是伊劳德的意念信物,因为阿罗米格想回雪域,从邪神眷属的污染和寄生之中得到解脱,那他手里也不应该有伊劳德的卡牌。 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伊劳德渴望利用佣兵团打出名气,这是他注入了毕生心血的产物,导致他的意念纠缠相当之深,看到这件意念道具就会爆发痛苦的回忆。 阿罗米格拿着愚者卡牌,他肯定不是高塔途径的非凡者,理由应该是,他认为命运的偶然改变了这一切,他渴望将卡牌改变让伊劳德恢复清醒,但最终自己也陷入失控,没有做到这件事。 两方人不知道具体真相的细节,于是都不知道如何使用意念道具来引导。 柯黎说道:“你们那边有高塔途径的非凡者吗?”
恩佐大叫:“没有,不是恶魔就是战士和战车,高塔途径的学者怎么可能插手这件事!”
柯黎看向玛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么玛丽小姐,有可能我们必须亲自过去一趟,才能解决这件事。”
玛丽大吃一惊,双手交叉捂着胸口,差点把圣杯摔出去:“什么?!你说我!”
“不、不可能吧,我的战斗能力根本帮不上忙啊,为什么我们非要亲自过去一趟啊!”
柯黎又问:“那你的卡牌,可以借给别人使用吗?”
玛丽摇摇头:“不行,我的卡牌只有我的特性才能激发。”
柯黎:“那就没事了,玛丽小姐,你也不想在睡觉的时候被污秽意念掀开被子吧?”
玛丽面色铁青,难以置信地看着柯黎:“掀、掀开?”
柯黎清了清嗓子:“好的,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我们必须走一趟,而你才是任务的关键。”
玛丽欲言又止,歇斯底里的抗拒和伊劳德真的有点像,不过性格方面差距非常大。 柯黎心中说道:那当然是因为高塔途径干的好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是翼鸟佣兵团没有得救,直接死在了封印恶魔的洞窟里,邪神眷属的种子也不会献祭萌发,佣兵团也不会在尝试复兴重建的过程中遭遇悲剧,因为伊劳德第一次负伤时,根本就没有使用的机会。 而在得到第二次机会之后,脆弱又自信的伊劳德遭遇沉重打击后,仿佛被人一脚从云端踢落,精神崩溃的他在走投无路中选择了献祭,神秘人对他肯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这是必须利用的一点。 恩佐:“你们真的要过来吗?我警告你们,进来容易,之后可就不好出去了!”
法兰德盯着柯黎:“你有多大把握?”
柯黎:“如果是意念引导,并且将其封印,至少有六成以上的把握。”
法兰德取出三支试管装填的湛蓝色透明液体:“让圣杯指示道路,这是旅行圣水,只要没有停下脚步超过30秒它就不会失去效果。”
“不过赶路结束后,我们会感到非常疲惫,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合适的角度切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