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黎的发问，让塔克亚曼陷入犹豫。　　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塔克亚曼的一个神态和动作反应，就会暴露细节：历史迷雾中的幻影，一定对现实物质位面存在需求，它并不是无期限无限制的存在。　　提供可以交易的货品，就等暴露出龙族需要的真实物质，也会被谈出高价。　　而真实物质必定是有限的，否则全靠历史迷雾的模拟，摆上一堆赝品和废品，那柯黎是绝对不会接受他们的交易的，也不承认他们在这方面能有什么意义。　　所以按习惯和游戏规则来说，报价试探通常是从最便宜的货物开始，而不是给一块价值比较高的东西，等商人想法设法地谈找零。　　“怎么样，聊一聊试一试吧？看起来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万一成功了，或者你们谈到我心动的加码，我甚至可以帮助你们搞定回归现实世界的容器。”

受到柯黎的发言影响，盘踞在绿洲的意念被搅动了，大量的龙人族意识开始涌向塔克亚曼的身体，试图更加直接地抢夺发言权来决定这件事。　　那不是群体的意志，也不是理智，只是陷入绝望后条件反射的挣扎和疯狂。　　而塔克亚曼的本质并不是龙人族，就算那些龙人族受到新的特性影响，没有直接消失，但低层次的存在想取代高层次的个体，这件事也是做不到的。　　但是被持续攻击的个体也不好受。　　除非能像恶魔序列这样，将对方的意念、灵魂作为燃料，来者不拒的一把火给烧掉。　　不然时间一长，精神状况也会出问题，变得更加暴躁和疯癫。　　就是不知道疑似巨龙的塔克亚曼，能不能顶得住压力：“你到底想要什么？塔克亚曼可以告诉你的是，这里没有恶魔序列感兴趣的特性，那些东西早就被拿走了。”

喔，柯黎还说教会和神灵对散落的特性不感兴趣呢，搞了半天是很早就拿走了有价值的东西，剩下的都是他们不感兴趣的，或者当初没发现有用处的东西。　　于是柯黎说：“很简单，符合现实物质位面价值认知的商品，真正的商品。”

“因为我提供的也是这样的商品，我需要保证最起码的公平。”

“就算航海期间用得上的东西，也可以拿出来瞧一瞧，但是那种带出去就变成废品的玩意儿，我可不感兴趣。”

塔克亚曼：“侵蚀是无法控制的，如果交易期间是正常的，而交易之后发生了侵蚀和替换，那么龙族也不会为你的财产负责。”

柯黎点点头：“完美没问题，现在可以拿出值得交易的货品了吗？”

说着，塔克亚曼用爪子在王座上划了几下。　　似乎是触发了某种机关和规律，亦或者是某种权柄和力量的妙用。　　只见原本慌乱又被隔绝在外的守卫突然离开，从黑暗中牵来一群牛羊，跨越空间出现在塔克亚曼的身侧，被柯黎困住的龙人也被塔克亚曼转移到了王座那一侧。　　看起来没有什么非凡特性的溢出，也没有产生任何意义上的连锁反应，应该是类似宝石秘境的某种转移权限。　　不过塔克亚曼这样的举动，应该是在增加自己的锚点稳定性，免得自己失控：　　“能够生产奶酪和肉类的牲口，保证是真实世界运输进来的活体，它们来自不同的时代和年份，也许是现实物质位面早已灭绝的生物，这是我们认为的有价值的商品之一。”

说是有价值，柯黎还想着能不能诈出一点稀有秘宝的消息。　　没想到坐拥宝山的龙族，如今已经穷成了这个德行，连储备使用的牲口都拿出来做交易，这说明龙族内部对真实生命一定存在需求。　　也许，他们需要不定期地消耗真实世界的物质，才能维系自身的存在或者状态？　　柯黎看了几眼，就毫不客气地说：“牦牛、奶牛、绵羊、岩羊，这些普普通通的家畜在真实世界可没有灭绝，它们的价值也远远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高。”

“在早些年人类的航海旅途中，他们也许会带着这些牛羊漂洋过海，去其他国度贸易，或者是进入历史迷雾作为可循环使用的补给品，但你们认为这些东西有价值？”

“我说个数，某些和魔兽混血的驮兽，价值大约是1200金镑，而1200金镑拿去购买牛羊的话，我可以买到几十头以上。而几十头牛羊，很多时候都换不到3颗宝石。”

柯黎敲了敲桌子，表示这些牲口的价值太低，如果要拿来交易的话，龙族在这里无法取得高价。　　“也就是说，你的补给非常充足，远远不止营地里的那些。”

塔克亚曼也不傻，虽然状态不佳，也没法像柯黎这样为所欲为地行动，不过他依然保留了一定的理智。　　柯黎点点头：“是的，所以呢？如果这就是你们的筹码，那我可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趣了，这闹出来的烂摊子也该你们自己收拾。”

“要是你们早点这么说，肯定也就不会变成这样，我会趁早捏着鼻子离开，免得这些牲口把我的船上搞得到处都是粪便和气味。”

身侧的牛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它们全都戴着眼罩，发出哞、咩之类的叫声。　　塔克亚曼继续说：“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这些牛羊很有价值，它们具备了一定的神奇本领，被航海的船只视为贵重物品以及好运。”

“据龙族所知，一头肉质鲜美的稀有羊种，可以卖出几十万金镑的天价，这都是那些当初陷入海难，向海神请求庇佑时的落难者说过的话，有神灵承认和认可，恶魔也应当承认它的价值，而不是把它认成完全不值钱的几条鱼。”

果然，开始谈价的时候，谈判筹码就渐渐发生了历史底蕴类的走向。　　就像狼人杀一样，逻辑和理由不是真理，而是找借口误导目标、杀害目标的工具。　　砍价时的借口和理由也一样，只要发言之间不产生极大的矛盾，那么这些话语都是抬高价值的话术工具，而不是什么真正的价值。　　于是柯黎又笑了笑，拿出一个平平无奇的零件箱摆在地上：“这么说，龙族确实需要真实世界的活体生物来维持自己的状态咯？”

“要是我猜得没错，只要没有信物就无法准确地进入这里，既是保护龙族也是囚禁龙族，那么你们存在的理由，岂不是不能被真实世界遗忘，否则就要完全迷失？”

说着，零件箱里的零件，莫名其妙的凭空少了一个。　　柯黎笑道：“你看，历史迷雾认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