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黎摸索着信息线条，逐渐发现这些破碎的线条都充满了某种破坏规律。　　它们残缺的部分，就像是被人用牙齿活生生的咬碎，经过搅拌吞咽又呕吐出来的一样，虽然经过了第一步的清除和处理，但它们仍然保留着强烈的痕迹。　　就像在木板上扎了个颗钉子，就算把钉子拔了出来，往里面填充胶水与木质材料，表面上将它修复了一遍。　　实际上只要去检查和感知它的结构，就会发现那些东西是无法修复的裂痕。　　“看起来是，某个超远古代的文明，为了文明的延续，牺牲了一部分人？”

“这样一来的话，那些龙族身上纠缠的特性和诅咒就可以理解了，应该是那些满怀怨恨的被牺牲者造成的影响，是那种强烈又不死的意念产生了污染和腐蚀。”

柯黎仿佛找到了灵感，操纵着信息线条，拼凑着那些玻璃般破碎的画面。　　但他只在那些看似人类的模糊面孔上，看到一双双冰冷又饱含杀意的猩红眼睛。　　似乎最初的那套处理方案并没有奏效，被牺牲者在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后，证明他们的牺牲毫无意义，做出选择的人已经走向了完全错误的道路。　　“之前的信息里，完全没有提及非凡特性，也就是说在那个文明迁徙到这个星球的时候，他们对宇宙和世界的认知是平凡物理的，没有任何灵性相关的事情。”

“但他们最后采用的方案，出了很大的问题，导致被牺牲者死后不得安宁，导致这里产生了平凡认知之外的东西……鬼？”

柯黎说出鬼的那一瞬间，他看到所有破碎的面目都清晰了起来，然后眼眸中的红光消散，闭上眼睛并且模糊消散。　　像是心事告慰安息，更多的信息线条，像黑色的头发一样从碎片中涌出。　　“从今以后，等到脱困的那一刻，永无止境的复仇之路就开始了……”　　“活着的意义，轮回的意义，复活的意义，就是让所有背叛者感受痛苦！”

“冠冕堂皇的恶魔变成了救世主，所有人都不无辜，想杀就去杀掉好了！”

“骗子，你们为什么躲起来了！回答我，面对我！”

“原来你们也会害怕？好啊，我不杀你，你就慢慢品尝这绝望又恐惧的滋味吧。”

“当你们耗尽所有可能性，走上重复道路的时候，无处可躲的毁灭必然降临。”

“等到清算之日，就为你们的傲慢付出代价。”

这信息让柯黎有点发愣，但又觉得合情合理，可以理解更多的细节。　　“所以，龙族身上的异常特性，应该是来自于这群先古之民，先古之民应该存在于起源爆发分裂之前，这可能是很多高序列非凡者都不知道的秘密。”

“先古之民是普通的人类，也是最初的非凡者么？”

“不过他们看起来并不是不死的，留下的残余影像看着也像是普通的凡人。所以先古之民这一阵营，并不是只要不选择自杀就永生不死的古老者，古老者是后来者。”

“假设古老者是其他星际文明过来的，他们在这星系好像也过得不怎么样，永生特性也无法抵抗先古时代的侵蚀和污染，于是变成了一群稀奇古怪的癫子？”

“先古之民憎恨的对象躲了起来，说明他们已经脱困并知道了对方的存在，或者确认对方没有死亡并参加轮回循环。也就是说，背叛者很可能是寿命悠久的高序列……”　　柯黎摸着下巴，他觉得这剧情发展有点超纲了，但又完全符合真实世界的现状。　　“这种事，应该不是我一个低序列应该管的，不过只要在晋升之路上一直往前走，等到我成为高序列的时候，这些麻烦肯定会找上门来。”

“除此之外，还有外神之类的概念，天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大杂烩？我本来还以为真实物质位面是相对和平安宁的世界，结果也是一坨遮掩起来的烂摊子……”　　柯黎烧掉了涌出来的信息线条，却发现信息线条破碎后，变成了注入指甲的黑色素。　　“这是什么鬼，这先古时代的玩意儿缠上我了？喂喂，我可搞不定这些东西啊！”

柯黎甩了甩手，又急忙查看自身的状态，发现一切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好吧，恶魔有黑爪子也很正常，它对我没有侵蚀效果。”

无奈地戴上露指手套，柯黎整理着剩下来的线条和信息。　　他发现自从解读出里面的奥秘后，接下来的机器整理起来就轻松多了。　　指望机器再度运作是不可能的，这技术堪比挖到的外星人黑科技，除了提供能量之外无法理解它是怎么运作又怎么开机的。　　不过没有黑色的特性维持以后，机器反而开始了腐朽崩坏，一点点地碎成了金属砂，像挽魂沙一样散落一地，里面暴露出大量残余的灵魂和意念。　　“所以盗梦空间也是一样的，里面会有那些挽魂沙，就是这么来的……”　　柯黎从里面整理出了一块芯片，上面也有对应的线条：　　【1级安保管理权限芯片，可以管理片区，当前片区的执行策略是永久封存，只有手持信物的访问者可以准确进入。】　　“也就是说，这枚修复出来的芯片，可以用来开启或关闭这片历史迷雾，也可以释放龙族。但是出去的到底是不是龙族，不好说。”

“作为被先古之民污染的龙族，直接把它们放回真实世界，这恐怕是要引起大麻烦了，那群被牺牲者咬牙切齿的誓言诅咒，不像是会轻易放弃复仇的样子……”　　“不过，他们的愤怒和憎恨也是我需要的，只要我找到了这份核心关键，也可以拿来当成晋升序列的仪式。份量绝对比联合双城的要大，质量也完美匹配。”

“而且，我还得尝试再调整调整，才能看看　　“当然，要是不小心玩脱了，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为了这次序列的顺利晋升，这回我可真是下血本了，希望一切顺利。”

柯黎收起芯片，把破碎成砂的废料堆进挽魂沙种植区。　　仔细想了想，把那台复刻出来的新机器推到路灯柱下：　　“给你，别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