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柯黎的故意设局的欺骗行为，龙人族大怒。　　想劝阻一群没翅膀的厚皮蜥蜴继续听话，是很困难的事，尤其是他们已经恼羞成怒，拿着斧头长矛开始冲锋，这种事情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龙族犯了个巨大的错误，那就是告诉非凡者，他们那边基本上都是普通人。　　或者说，就算有些先古之民遗留的特性在维持他们的存在，他们的实力也是普通生命的水平，面对手里有力量的非凡者，这无脑的一怒冲锋和送人头其实没有区别。　　“嗨，一段时间不见，你们的任务都做完了吗？这地方不欢迎我们的话，我想差不多得起航出海，是时候离开这地方了。”

柯黎说得轻描淡写，完全无视了向他冲来的一群大块头。　　就在那些龙人族靠近的那一刻，柯黎抬手一挥施展灵感之墙，启动盗梦空间的囊括抓取：“在交易中遭到蒙蔽的失败者，只会成为我的猎物。”

“很遗憾啊，你们还是没有足够的耐心，最后还是输了这么一手。”

那一瞬间，所有的攻击就像撞在了坚不可摧的水晶壁垒之上，被壁垒碾压包裹的龙人族一瞬间倒下化为黑雾消散。　　不堪一击，一招秒杀一片。　　这一幕看得玛丽眼皮子直哆嗦，她很少看见柯黎出手战斗，平常柯黎也是笑眯眯的礼貌待人，战斗事件经历得也不多。　　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柯黎说杀就杀，毫无负担地捏死了对方。　　“怎么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打算再逗留一段时间？”

龙人族好像没看到这一幕，依旧愤怒而失去理智地朝柯黎冲过来。　　柯黎也好像没看到这一幕，反正随手一挥的事，那些幻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法兰德只好叹了口气，扶了扶头盔，摊手说道：“据我这段时间的探索，竞争者团队和那边的负责人失踪了，没有龙人族见过他们，他们可能陷入了某些特殊的区域。”

“我试过去搜寻他们的踪迹，不过失败了，得回去找方案从长计议。”

“另外，我和恩佐的其他调查任务已经做完了，虽然还有额外附加可选的任务，不过那些无尽的搜寻和挑战，这会儿好像也没法测试了。”

恩佐没什么表示，他是俱乐部派来的，虽然这会儿搞出了不小的动静，但是他的任务完成了，其他事情他也不关系。　　尤其是闯祸者拥有充分善后能力的时候，他就更没什么意见了：“嗯哼，都搞定了，你看起来不需要帮忙，那我们先离开？”

玛丽欲言又止，但是她也无法让局势冷静下来，只好跟在法兰德和恩佐那一边。　　柯黎朝着龙人族的城镇挥挥手，挑衅道：“你们就冲吧，看看最后害的到底是谁。”

龙人族气急败坏，但是发起的攻击波次并不是那种连绵不断的。　　发现前几次冲击都被一巴掌拍碎之后，龙人族重新整备穿上盔甲，带上更加精良的武器，再度准备发起攻击。　　从绿洲沙漠到港湾营地的这条路，已经走了很多遍，在历史迷雾启动后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龙人族的袭击速度也不是很快，走路的一天里会遇到那么一两次，之后还有一段时间的袭击真空期。　　然而龙族的反击苍白又无力，让柯黎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破碎的画面：有一群人是很相信决策者的，但他们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成为了牺牲品。　　这一幕是历史的重现，也是仪式的重演。　　等到柯黎等人靠近港湾营地，处理好船只状态，解除灵感之墙收锚起航时，那些龙人族就只能站在岸边怒吼、悲鸣。　　他们将交易到的宝石投向船只，试图对真实位面的生物造成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害。　　像是一团靠近海面就会破碎的泡沫，他们的悲伤和憎恨犹如指向性的线条一般划过天际，一寸寸地汇聚到柯黎的掌心。　　这些黑色头发一般的线条不止是汇聚到柯黎的掌心，它们甚至汇聚到了柯黎的体内，在柯黎的身体里创造出了一副可以重叠的、可以自由收敛的漆黑骷髅骨架。　　“难道这就是筹码评估的非凡奥义？”

“一副可以自由支配的幻影骷髅傀儡？”

柯黎心念一动，骷髅就透体而出，心念一收，骷髅就与他完美重合。　　只是当他凝视自我的内在时，他看见了龙人族对宝石的喜爱，对生命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对欺骗的愤怒，对无力的绝望。　　那些丰富的意念和纠缠的感情，像是轮回了一次又一次的磨难和煎熬，在混杂了对生命的向往以后，它形成浓郁而非凡的粉红色泪水，从骷髅眼中潺潺流出。　　玛丽生气地站出来说：“柯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人族明明对我们没有恶意，你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就那么践踏他们的希望和尊严，这太残忍了，根本没有必要啊！”

柯黎看向玛丽，只是从怀里取出一袋水，一包沙子，一块宝石原矿。　　他变戏法般的操作，水袋里的水形成了冰块，变成了内含彩色茶叶的弹珠模样。　　沙子形成了玻璃，变成了内涵彩色警惕的弹珠模样。　　宝石原矿经过简单的处理，居然失去了原本的特色，变成看似朴实的玻璃弹珠。　　“我可没有骗龙人族，我给他们的每一颗宝石，都是从宝石原矿里提炼出来的真品。你所看到的价值和意义，只是最肤浅的表象，只是最习以为常的经验和认知。”

“实际上，我也没有做什么坏事，我只是把非常值钱的材料，做成了现代人眼里不值钱的样子罢了，然后就一下子出现了这样的连锁反应。”

“真要说谁骗了龙人族，那可能是你的判断首先出了问题，连带着他们一开始就有的怀疑和警惕，变成了摧毁友谊和最后一击。”

“现在，你还能分得清哪一颗才是真正的宝石吗？”

柯黎故意把说话的声音，透过灵感之墙和晶石的部署，传递到龙人族所在的海岸。　　那股涌动的愤怒和绝望，一下子又变为失落和懊悔。　　这下，连玛丽也哑口无言，她呆呆地看着柯黎，一根头发无声无息地从她身上脱落。　　龙人族懊悔地想要跳进海里捡回宝石，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这件事，他们的身体在进入海域后就开始变得半透明，对真实世界的干涉能力变得越来越差。　　就像一群并不存在于真实的幽灵，即使能看到一切，也只能徒劳地从物体表面穿梭过去，无法拿起物品，也无法再干扰远离岸边的人。　　这时，在龙人族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有一个旅行商人踏上了简陋的木筏，朝着柯黎等人的船只大喊：“拜托，别丢下我，我想离开这里，我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柯黎只是平静地看着不断划桨的旅行商人，开口说道：“实不相瞒，你其实是个早就死在历史迷雾中的冒险者，这也是我们一开始就不欢迎你的原因。”

“要是你再远离岸边，你就会和那些龙人族一样，直接化为幻影和迷雾消散，哪怕我愿意给你试一试的机会，你也根本承受不住世界法则的修正。”

“那些困在岸边的龙人族，和你也是一样的情况，你们只是一团不断轮回的幻影。换句话说，你们早就是历史迷雾掌管的私有财产和物品，不再是真正自由的生命了。”

可是旅行商人拼命地划桨，他大声哀求着：“别丢下我，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待了不知道多少年，就让我试一次行吗！”

“那些船只正在变得腐朽，你们是我唯一离开的希望了，求求你们了！”

法兰德和恩佐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柯黎，然后掏出笔录准备记载这一幕的画面。　　红隼和月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们俩只是赏金佣兵，面对这种情况也只是按照吩咐停下船只，等待旅行商人靠近一点。　　柯黎随口说：“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亲眼看看自己的身体是怎么消失的。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你确实不再属于真实物质世界了。”

“但是对你们这样的存在而言，生命和死亡还有什么意义呢？很快，这一切又会被遗忘，你会重新陷入沉睡，然后再度开始无尽的探险和旅途。”

“我对你的容忍，仅仅是这根绳子，如果你离开历史迷雾还没有消失，我们会救下你并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接受检查。”

“如果你失败了，我会烧断绳索，让你和你的船重新回到岸边。”

柯黎拿起一块梭形石头，捆上绳索抬手一挥，利用自身特性能力微调，绳子就精准地命中了旅行商人的木筏，嵌在了木头之上。　　然后船只再度起航。　　一开始，旅行商人还满怀期待，大声欢呼、振臂大叫。　　可是接近历史迷雾边缘的时候，他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变得透明，他在失去实体存在感和拿起物品的力量，他辛辛苦苦积攒一路的金银财宝就像是巨大的磁石，不断和历史迷雾的边界产生排斥阻力。　　“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有死，我没有死……”　　“是木筏和财宝有问题，我不要这些了，我只要爬上绳索，我只要……”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我可以的，我不会麻烦你们的！”

船只渐渐被木筏所拖累，像是一副静止在海上的诡异画面。　　而旅行商人试图爬上绳索的行为，也丝毫没有意义。　　“结束了，安息吧，刚才我们已经约定过了，希望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柯黎只是挥起燃烧的匕首，绳子就应声断裂。　　旅行商人落进水里，瞬间变成了一坨奶油，带着不甘心又遗憾的眼神分解成泡沫。　　“再见。”

柯黎挥了挥手，利用芯片的权限打开边界，一下子就提高了船只的脱离速度。　　龙族和历史迷雾迅速远离，又被芯片的权限关闭。　　在众人陷入沉没的时候，柯黎有所感应，在队友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盗梦空间中，柯黎将那副漆黑的骷髅召唤出来，观察它涌出的粉色眼泪。　　只见所有粉色眼泪，都随着脱离历史迷雾而结晶收束，形成一团好似宝石，又像是梦幻泡影般的特性。　　“这一团小玩意儿是粉色的史莱姆？还有黑色的小眼睛？”

柯黎捏起粉色团子，发现上面涌出一条粉红的线条。　　【非凡特性：红粉套娃，看起来就像一团粉色的团子，加上了奶黄色的面，又点上了两颗黑豆般的小眼睛，带着一副天真而流泪的眼神看着世界，它并不理解什么是可怕。】　　“这玩意儿难道是非凡特性的活化宝石？”

柯黎捏起宝石挥了挥，走到镜子面前，想验证它的其他特性。　　这颗虚幻的“宝石”能在镜面留下短暂的粉红痕迹，有着欢快活泼又独特的思想。　　浮现在镜面上的一条粉红线，一条是玻璃表面的，一条是呈现在银镜涂层之上的。　　两者在理论和认知上明明是同一条线，现在却产生了完全不同的解读内容。　　【红粉套娃：活着的生命拥有再美丽的外表，最终都要死去而化为骷髅，如果觉得骷髅很可怕，那么就要觉得套娃是可怕的，不要对它存在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红粉套娃看似一个美丽而充满欺骗的弹珠宝石玩笑，而它提供的力量往往是可怕而致命的。】　　【黑骨长发：透过外表看见本质，追溯起源见证终极，不要被长着黑色头发的骷髅背影所欺骗。找到自身存在的意义，确认自身的价值和价格，将自身作为筹码的一部分设计运算，只为抵达终极目标，这便是恶魔的境界。】　　【筹码评估：传奇宝石-红粉套娃】　　【特性：你造成任意攻击、投掷任意道具时，可附加红粉套娃的非凡概念，使得攻击和道具产生套娃分裂，并产生连续不断的弹射、溅射。当所有分裂出来的套娃自体停止运动，或者施展者主动操纵时时，它将汇集并结算所有伤害。】　　【当前传奇宝石级别：1级，可以将1份主体分裂为2份套娃字体，分裂1次。】　　信息线条淡去消散，柯黎又捏起红粉套娃在玻璃上划过。　　这次的线条又变得不一样了。　　浮在玻璃表面的粉红线条，颇有柯黎前世开玩笑的说话风格：　　【套娃竟在我身边】。　　另外一条印在银镜涂层表面的虚影，则表达出了不同的含义：　　【套娃竟是我自己】。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它真的是不死不灭的非凡特性？还是已经活了？”

柯黎只觉得这东西比历史迷雾还邪门，于是抓起它微微一抛，挥手召唤法杖，像打棒球一样将它抽了出去。　　预料之中的棒球破空声没有出现，而是传来一声稚嫩而兴奋的怪叫：　　“芜湖！”

这玩意儿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居然看起来还挺享受的。　　但是听它发生坠落和碰撞的动静，它现在就拥有击穿一座混凝土大楼的能力。　　也许，柯黎确实偷走了龙族的梦，所以它是一份残忍而美好的幻觉，威力恐怖。　　柯黎摇头微笑，终于感觉体内的神秘花纹涌动，纠缠着透露出了序列的晋升。　　【序列16：筹码评估】晋升已完成，现在你拥有修改认知价值、认知价格的能力，不过如果做得特别夸张，触发了本能的底限，则会被看破而无法生效。　　【序列15：异象分流】已解锁。　　“异象分流吗？说到底就是碎片整理咯？”

柯黎看向盗梦空间的外界，他知道，这就是命运的一种必然。　　只要完成这些，他就可以合成特性，成为异常序列的中序列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