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高塔，柯黎就像落入了另一层空间。　　高塔内部独特的气味、重力、隐隐约约传来的心跳共鸣，都暴露出这片地区的特殊。　　看到那些残存的金属结构，柯黎就知道这地方和先古时代有关。　　不过这里的构造，看起来并不像是为了杀人和阻挡闯入者而设计的，反而像是高科技方舟一样，有许多容纳生物和资源的房间。　　房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设计，都是很质朴的大方块房间分割，再用看起来很普通的木头材料组成墙壁。　　房间里有动物的尸骨，也有萎蔫的花草，也不知道它们是从物质世界提取过来的概念，还是很早以前就保留在高塔内部的东西。　　“不像是陷阱房，至少高塔房间的百科书里没有提及到这样的场景。”

“但是按理论来看，高塔内部的概念和素材来自于现实物质位面，不管是建筑风格还是资源特产都会受到当前时代影响才对。”

“但这里很显然不是一副魔幻中世纪的样子，混进来了很多别的东西……”　　柯黎耐心地观察着高塔的内部，开始寻找合适的位置放置黑骨钉，用以部署无限弹射累积伤害的套娃房间。　　这里的画面也让柯黎有点好奇：自己记忆中的前世世界，是否也是这颗奇异星球上某个历史的片段，如果那些神灵也曾经看过航母、网络、电脑，他们为什么又最终开始忍受平凡，放任文明变成这种原始而落后的形态？　　而想和神灵平等对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柯黎得先升级到高序列，然后根据仪式成为传奇序列，再进入半神序列，之后才能触碰到那扇遥不可及的大门。　　高序列是10号序列非凡职业，再往上的传奇是6号序列非凡职业，半神则是2号序列非凡职业。　　按四合一的方案计算，半神再多3种特性一定会超过序列0，在这种逆数字增长回归起源的晋升过程中，这肯定是不正常的。　　“也许晋升到传奇以后，就不一定是特性四合一了，而是职业四合一？”

“不，这样算好像也不对啊，这等级架构怎么看都怪怪的……”　　“假设在传奇级别就四合一，等于默认序列5号就是半神，那再来3个半神特性合成真神序列1号，这又有点不太符合恶魔王庭的现状。”

“魔神和魔王好像差距不算特别大，至少他们那磨磨蹭蹭的议会组织是这么个情况，可魔神是教会主神，魔王就直接变成协助管理的副手了，这差距大到能同台说话吗？”

“还是说，传奇序列是6号，再多5号特性合成为4号半神，4号半神多3号特性合成为2号真神？那空出来的1号，以及可能存在的0号或者更离谱的存在，应该是别的东西吧？”

柯黎没有这方面的信息，而教会多半也没有这方面的资源。　　到高序列封顶截止，有没有传奇和半神的特性恐怕都得看顶层老大的脸色，不会那么简单的说升就升的。底下的中序列升级都没柯黎快，高序列的稀有度就更别说了。　　“要是没有足够的情报，那就只有先把发牌员捶了再说，免得他一天到晚搞事。”

柯黎利用盗梦空间记录下高塔内部的结构布局，辅助计算出部署黑骨钉的理想点位。　　敲上几颗黑骨钉，又确认高塔的每一层并不是封闭的，而是可以自由上下的，柯黎这才往2层继续走去。　　到了2层，那种呼唤和感应的感觉又变得强烈了许多，看来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应该在更上层，就算不在顶层也应该是在高塔的上半段。　　只是进入这里以后，柯黎发现这里仍然没有怪物，而是陈列着许多神灵的塑像。　　“也许是神灵决定退隐不再以具体形象示人，而是以符号作为代替徽记的时候，被高塔窃取收集来的？”

柯黎看了看，他很意外地发现神灵的造型都很普通，像是恶魔类、死神类的常规通俗造型，衣装方面都是尽可能的简单，没有太多复杂的饰品以及装饰物、象征物。　　“也就是说，至少在某个时代里，由凡人晋升为的非凡者登上过神灵的座位，毕竟一般神灵和凡人的长相差距不大，或者说他们展现出来的形象不是特别离谱。”

“只是，这套方案看起来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废弃了，现实物质位面也没有大规模地建设雕像，能够瞻仰神灵仪容的人肯定很少。”

“反正这上面没有神性，也没有意念和信仰，对绝大多数非凡者来说都是一块没有意义的破石头，即使破坏了它们也不存在什么亵渎之类的一说，它们和神灵的关联早已被切断了……”　　柯黎记载下这些雕像的模样，然后从那些成簇伸出的石头石手之间穿过，走向高塔的第3层。　　这一层的空间，又是另一副原始朴素的面貌。　　像是神灵避世不出以后，世间的一切生活又回到了原始的模样。　　智慧重新启蒙，文明重新发展，设计蓝图也是从零开始的重新造轮子，所以第3层的建筑比龙人族的遗迹还要破败，都是些原始人用树枝和柴火拼凑起来的烂屋烂棚。　　就算这玩意儿能突然变出一群树人，柯黎也能一把火全部给它们点了，更何况这副平静的模样不像是有敌人的样子，这让柯黎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许是伪装起来的过渡层，用来混淆视听和降低警惕性，想趁我观光浏览的时候打个措手不及？不过也不一定，高塔目前的规矩是卡牌，假如有怪物出现的话，该不会是怪物和我玩打牌，而我直接场外一枪给它们狙掉吧？”

柯黎离开原始层，利用钩爪顺着“通天”的大树往上爬，很快来到第4层。　　他不负众望地看见了怪物，但又觉得这事未免有点小题大做。　　呃，怎么说呢？　　当你已经可以秒杀全场的时候，你进入了一个听起来就非常高大上的非凡领域，而这个领域里居然冒出了史莱姆这种级别的整蛊怪物？　　发现柯黎进入到第4层，那些史莱姆很快就朝着柯黎靠近，各种颜色的史莱姆都各自汇聚成一坨，一副要将柯黎生吞活剥的样子。　　而它们的攻击方式，也弱小得有点可怜。　　一招就是伸出粘液触须试图束缚和吞噬对方，或者喷吐粘液干扰对方的行动。　　另一招就是将史莱姆本体硬化，发动一场看起来命中率不太高的弹射撞击。　　最奇怪的是，这些史莱姆的头顶还有它们的行动意图图标。　　柯黎连地狱之刃都用不上，挥手甩出一道焰浪，这边的史莱姆就集体被烧焦成硬坨坨，爆出一堆莫名其妙的卡牌和金币。　　“见鬼，怎么搞得像是进入了游戏新手村一样，这高塔还想给我爆装备来着？”

柯黎靠近卡牌，随意地翻阅和观察着，发现上面都出现了信息线条。　　【胶水打击】：攻击对方的同时也可以打个胶，这比传统的打击强上不少，也许可以趁着对方惊慌失措、不知所措的时候发动强力的后续攻击？　　【粘液交锋】：当你和目标身上都有胶水或者粘液时，这张牌才可以被打出，虽然这样看起来很奇怪，不过史莱姆融合来融合去就是这么办到的，也许你想试一试？　　【分离求生】：使得受伤的部位软化脱落，终止整体上的持续损伤，当你需要截肢止损的时候使用这张牌是最好的，不过很多生物都不具备史莱姆的再生能力，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那后果难以置信。　　……　　“这都是些什么垃圾废卡，是拿来战斗的还是拿来搞笑的，这也算卡组啊？”

“不过杀怪爆卡组的画面，好像才是高塔途径的正常玩法，只是发牌员阻止了其他人进入高塔挑战自己，这些东西也就无法被使用，只能当垃圾一样丢在这里。”

“假设高塔途径原本是家里蹲打游戏的流派，被发牌员搞成现在这样是人为的错误，那高塔邀请我来的目标是干啥？”

“我可不想和人玩史莱姆粘液牌组决斗，不管打输了还是打赢了听起来都怪怪的。”

柯黎没有捡钱，也没有拾取卡牌。　　他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压根儿看不上这些零碎。　　他只是找了几个位置部署黑骨钉子，就继续沿着聚合物束一般的粘液柱子往上走去。　　第5层又是怪物，不过这里的怪物稍微看着硬朗了一点，是些挥舞着拳头的蘑菇怪。　　或者准确一点说，它们是真菌怪。　　这和盗梦空间里挽魂沙培育真菌，产出蜜露的情况有点类似，不过它们都是自主行动并且攻击入侵者的怪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研究价值。　　一把火，群体秒杀。　　【蘑菇超人】：拥有红色斑点、黄色伞盖、蓝色菌柄的其他蘑菇，当这张卡牌被打出时，你的生命、体型、攻击、速度暂时全面增强，但是在你的牌组里增加一张真菌感染。　　【重击寸拳】：发出看似缓慢而实则威力巨大的短拳，可以将敌人破招并击飞，不过攻击距离非常短，需要胳膊肘能够到敌人时才能命中，只有敌人主动贴脸才有效果。　　【蘑菇符咒】：为什么会有人在蘑菇的脑门上贴着一张东方国度的符咒呢，难道曾经有人坚定不移地认为蘑菇死后会变成僵尸？希望它和金针菇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当你打出这张牌后，你受到致命攻击的时候，一定回合后你会复活为僵尸蘑菇人。　　然后是若干金币，蘑菇伞盖之类的玩意儿。　　柯黎并不感兴趣，但也不讨厌这里的卡牌和特性。　　他在想，如果世上没有这么多的麻烦和斗争，也许高塔途径真的就是一群快乐的玩家，不必去参加什么赌上性命的卡牌决斗，光是找朋友一起打牌就能很快乐。　　但实际上的结果是，这样的条件好像并不存在，现实物质位面的发展程度还是不够。　　不是非凡者的普通人，也没法享受到这超现实虚幻游戏般的卡牌乐趣。　　“也不知道神灵私底下会不会玩得很大，比如那帮子恶魔就一直很躁动，要是他们表面上在扮演正神，私底下是随便瞎玩的那种，我大概也不会意外……”　　踩着木质化的蘑菇墙壁，一路爬上第6层。　　这里出现了些眼熟的东西，和柯黎见过的虫人族很像，至少它们在蛋的造型上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这里没有虫人族，活跃在第6层的都是些大蠹虫。　　这些个头很大的甲虫看起来什么都咬，塔内出现的树木躯干和矿石“增生物”上面都有它们的啃咬痕迹，甚至连史莱姆也可以吃掉。　　“看起来像是用来专门处理垃圾的虫子，先让它们吃下垃圾，再用虫子的消化能力重新筛选资源，不管是塑料还是金属，都可以被拆解利用。”

稍微走了几圈，在这些虫子试图模仿蟑螂扑脸的时候，柯黎一把火干掉了它们。　　掉落物依旧是卡牌，还有金币。　　【害虫横行】：打出此牌后，对木质类格挡物发起攻击时，你的攻击穿透木质护盾并破坏木质结构，可以攻击到木质掩体后的目标。　　【分解循环】：暂时分解一张手牌，例如你的手上和身上都是史莱姆造成的胶水时，可以将其分解为一次性消耗牌止血绷带。　　【伪装胡椒】：狡猾的小虫子通过进食香料将自己伪装成昂贵的胡椒粒，如果在打出这张牌之前，你吃掉过目标的一部分，那么目标对应的卡牌将不能锁定你为目标。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柯黎打完黑骨钉，继续往上爬去。　　他觉得这地方要是没有发牌员来搞事，也许是个很不错的游乐场，可以拉几个闷声闷气的铁皮罐头过来娱乐娱乐。　　不过发牌员还在高塔顶层等着他，柯黎也不想节外生枝地组建牌组。　　而在连续放弃多套卡组之后，柯黎又听到了发牌员的声音：　　“愚蠢的家伙，你以为不拿卡牌就能赢得了我？要是你的手里没有卡牌，你就不在高塔的保护范围内，我的抽牌回合将无限延续，你将永远也无法抵达到取得胜利的真实！”

柯黎付之一笑：“是吗？反正我知道，只要手里不拿牌，那就一定没有鬼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