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认为，这件事我知道与否都无所谓？”

神圣凯莎饶有兴致地询问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是想弄死凉冰，还是想弄死安澜？”

鹤熙不假思索地反问道。　　神圣凯莎被一句话给干沉默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神圣凯莎对外宣传的多么多么正义，为了正义秩序可以牺牲自己的亲妹妹。　　实际上神圣凯莎和鹤熙都很清楚，凉冰不会死，凯莎做不到真正的太上忘情。　　大概七八千年前，凯莎与鹤熙双双升级到了四代神体，天刃系列的战斗天体也制作出了好几架。　　而凉冰当时仅仅是三代神体，因为过于落魄，连恶魔一号这个战斗天体都没制作出来。　　从那时起，之后的几千年时间里，天使与恶魔的战力严重不对等，双方的差距大到只要凯莎和鹤熙稍微认真一下，就足够凉冰死上十几次。　　神圣凯莎真的能做到太上忘情，凉冰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而安澜，同样是神圣凯莎无法割舍的。如果是容忍凉冰是为了自己的私心，那容忍安澜就是为了天使的未来。　　只按目前安澜表现出的一些特性计算，天使与安澜的子嗣将获得无与伦比的潜力，高到足够天使在正义秩序放宽之后，依旧能稳稳掌控住宇宙的局面。　　现在神圣凯莎知道了安澜和凉冰的事情，对神圣凯莎的选择与态度，没有任何影响。　　“为什么要把安澜推向凉冰？”

神圣凯莎算是默认了鹤熙刚才的提问，然后又问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总之，这是我在观察安澜许久后，得出的一个最稳妥、能把安澜危险程度降到最低的结论。”

鹤熙叹息一声，解释道：“正所谓无欲则刚，没有世俗的欲望，才能做到大义凛然的境界。　　安澜的情况是正相反，他的性格与基因太过不稳定，能够羁绊住他的东西又少之又少。　　对整个宇宙而言，这样的安澜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我是说，整个宇宙，而不是宇宙中的文明、行星什么的。　　当然，安澜对宇宙中的文明肯定是有威胁的，只是他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宇宙本身。　　我谋划了好久，才为安澜添加了琪琳、凉冰这两个羁绊。　　其中凉冰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你的左翼护卫费拉不堪一副【银不了】【尽梨了】的样子，但凡有选择我也不会把凉冰算计进去。　　凉冰总好过没有，多多少少算是给安澜与宇宙之间添加了一条羁绊，降低了安澜对宇宙的危险性。　　就是因为这件事被安澜发现了，他才打爆了我的一个分身。”

鹤熙通篇都在强调安澜的危险性，神圣凯莎一直在静静倾听。非常默契的是，两人都没有提出放弃安澜、抹杀安澜这个选择。　　首先是很难做到，安澜本身的危险性，高到了你一旦处理不好，就会提前引爆这个炸弹，能够波及整个宇宙的程度。　　其次就是投资安澜的预期回报太高，高到无论是神圣凯莎还是鹤熙都愿意为止铤而走险。　　打破了本宇宙能量守恒定律的接近无限的潜力，任谁看了都会心动。　　“我知道了。”

神圣凯莎挂断与鹤熙的通讯，手指轻点身侧，汇聚周围的氧气氮气等物质，凝聚了一张寒冰王座。　　而后抬了下手，示意安澜做到其身旁，以显示平等的地位。　　安澜非常不客气地坐到寒冰王座之上，翘起二郎腿。此情此景，像极了哥谭市小丑与唐僧坐而论道的那张图。　　“我已经使用神圣知识宝库屏蔽了外界对这里的感知，你与我的对话，任何人都不会知道。”

神圣凯莎诉说道。　　“这么谨慎？”

安澜笑问道：“众神之神、诸神之王也会担心被别人监视吗，你可是整个宇宙的老大。”

“老大，往往是空架子。　　每天一睁眼，几万天使的现在与未来都要我考虑。我能够真正自己做主的时间，又有多少？　　宇宙中真正畏惧我这个诸神之王的，又有几个？”

神圣凯莎入乡随俗，开口就拽了一句【让学】的名台词。　　“你应该说，宇宙中不畏惧你的人，又有几个。”

安澜更正道。　　“严格来说，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我完全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畏惧与尊重，你甚至不愿意称呼我一声凯莎女王。”

神圣凯莎又调侃了一句，这次拽的是《教父》名台词。　　“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称呼你凯莎女王，多少声都可以。”

安澜微笑道。　　“还是免了吧。”

神圣凯莎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离你的朋友近一些，但是离你的敌人要更近，这样你才能了解你的敌人，麻痹你的对手】。　　你很喜欢《教父》，你是这句话的忠实信徒，你非常善于用漂亮话与友善表情将自己伪装的人畜无害，然后向被你锁定的猎物发动致命一击。　　我可不敢让自己的距离和你拉的太近，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已知宇宙中，又怎么会有人够胆够实力将诸神之王当做猎物。”

安澜自谦了一句。　　虽然每次出手都是石破天惊，但安澜还是更喜欢让所有人都轻视他几分，这样他才好浑水摸鱼。　　“这样的人我恰好知道几个。”

神圣凯莎微眯双眼，笑道：“比如说我愚蠢的妹妹凉冰，还有卡尔，他们最近可是盘算该如何让我下线呢。”

安澜微微一怔，神圣凯莎居然知道凉冰和卡尔的计划？　　原剧情中并没有这样的剧情，但是仔细回忆一下，原剧情中凯莎在面对超新星爆炸时，表现得似乎非常淡然。　　“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吗？”

神圣凯莎微笑着询问一句，而后自问自答道：“这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的事情吧。　　宇宙中恨我入骨，巴不得我早点死的人有很多，但最希望我死的，应该就是卡尔和凉冰了。　　前者被我和鹤熙压制了两万年，明明拥有超神学院最珍宝的遗产、宇宙中计算能力最强的超算大时钟。　　却只能因为天使的压制，龟缩在冥河星系做个不问世事的学者，伺机而动。　　后者，则是很久以前就已经与我决裂，随后被我追杀了接近两万年。　　当得知凉冰升级第四代神体时，我就知道，她已经和卡尔联手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四代神体级别的技术与资源，可不是轻易能许出去的。　　她们联手又能对付谁呢？　　当然是我了。”

“你似乎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安澜说道。　　“不，我很重视他们，尤其是卡尔。”

神圣凯莎强调道：“拥有鹤熙这个朋友、左膀右臂，我不会轻视任何一个科研能力出色的学者。　　卡尔的知识储备不在鹤熙之下，更是坐拥大时钟这个已知宇宙计算能力最强的超算。如果仅仅是因为拥有四代神体就轻视这样一名顶级学者，那我未免也太蠢了。　　不死不代表永恒，四代神体的不死性固然强大。可就像那些无数巍峨的高山，只要有心，总归是能翻越过去，或是绕过去的。”

安澜微微眯眼，看来神圣凯莎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自己眼前的神圣凯莎能够看出卡尔与凉冰的阴谋，那么原剧情里的神圣凯莎也绝对能做到。　　那么问题来了，无论是哪个神圣凯莎，为什么都没有动作呢？　　“你有自毁倾向？”

安澜询问道。　　“我不是有自毁倾向，我只是太累了，累到已经不想再背负正义秩序这么沉重的东西。”

神圣凯莎眼神似有追忆，望向远方说起往事：“还记得三万年前，我和鹤熙、凉冰兵起三路，讨伐旧天宫秩序。　　推翻天宫秩序的第二天，天使文明三分。在之后的很多年里，天使文明处于混乱状态，男女对立、三王对立。　　又是几十年后，我有幸以正义秩序说服了鹤熙与凉冰，天使文明遂归于一统。　　天使三王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只可惜好景不长，正义秩序赋予了天使文明新的使命，也让我和天使文明背负起了其实根本无法承受的东西。　　我失去了很多，曾经的战友、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因为仰慕我而决心为加入正义秩序的闺蜜……　　天使文明也失去了很多，其中最宝贵的，就是天使身为一个文明的未来。如今的天使文明，名为文明实则只是个军团，这样的文明是不会有未来的。　　我累了，也厌倦了，我想给天使文明松松绑。　　我不是有自毁倾向，我只是想制造一个英雄，一个或者多个，有足够能力魄力带领天使与宇宙走向新时代的英雄。”

“英雄确实是必须的，但想要制造英雄，首先就要造时势。”

安澜似有所悟。　　“幸运的是，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卡尔与凉冰就会为我制造好时势，我只需要顺水推舟就好。”

神圣凯莎笑道：“这种什么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就有人劳心劳力为你准备好一切的感觉，很爽。　　正所谓一鲸落万物生，我下线之后，已知宇宙必回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　　始终生活在雄鹰羽翼之下的雏鹰，是绝没有可能征服天空的。当我真正离开，彦不得不背负起一些东西时，她会得到史无前例的锻炼与成长。　　所有人都以为我属意的接班人是艾妮熙德，其实我真正属意的是彦，她具备成为天使文明英雄的潜力与能力。　　凉冰、恶魔、天渣，那些所有天使曾经的敌人，都将成为彦的试刀石。有鹤熙这个护道者在，彦这柄绝世宝剑也不会有折断的风险。　　至于卡尔，我与鹤熙早就开发出了能够压制他的精神压制之法。无论下线与否，都不影响我使用这种技术。　　甚至可以说，当我真正下线，化作无数神圣原子与宇宙融为一体后，反而能更进一步地发挥出精神压制之法的威力。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范围内。　　我只需要等待卡尔和凉冰行动，顺水推舟下线就好，宇宙会在经历一段时间的混乱后，被新的英雄引导向新的时代。　　彦、银河之力、你，你们都有潜力成为新时代的英雄。”

安澜微微眯眼，凝视着神圣凯莎，心道怪不得神圣凯莎明知被算计仍旧如此淡定，原来是早有预谋。　　“唯一我没有计算到的，是你和凉冰的关系。”

神圣凯莎悠悠然一声叹息，感慨道：“不愧是我的亲妹妹、天使的女儿，凉冰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女性。　　彦输给凉冰，不算冤。　　不过在不久的将来，彦也会成长为不逊色凉冰的优秀女性，我相信你在见识到彦的魅力后，一定会爱上她的。”

安澜爱上凉冰，然后再爱上天使彦，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以安澜的性格，天使与恶魔之间的战争他大概率不会插手，就算插手也不会明显偏袒任何一方。　　这就足够了，天使的整体战力本就强于恶魔，也不需要安澜帮忙，只要安澜不帮恶魔就好。　　在天使与恶魔的战争之外，一旦天使彦与凉冰真正遇到危险，安澜肯定会帮她们渡过难关，除非他自己也搞不定。　　这就等于是，神圣凯莎的弟子、亲妹妹都有了一个护道者，安全指数直线飙升。　　安澜心中又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他确实爱凉冰，也确实对天使彦心怀好感，也确信在所爱之人遇到真正危险时，自己一定会出手。　　但当一切顺理成章地被别人计算在内，成为她人计划的一部分时，安澜仍旧会不爽。　　如果真要找一个缘由，那大概就是同性相斥、双标吧。安澜本身就是很喜欢并且善于利用人性算计别人的人，理所当然地不喜欢被别人算计。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安澜询问道。　　“有些话闷在心里，真的挺难受的。那些电影里的反派不就是这样吗，当你酝酿了一个大计划时，总是害怕别人知道，又希望别人知道。”

神圣凯莎微笑着解释道：“而你，就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在整个宇宙中，你都是善于保守秘密的几个人之一。　　此外，即便有一天你将这件事说出去，除了鹤熙，也不会有人相信吧，至少不会完全相信。”

安澜：……　　这波啊，这波真的是【狼来了】。　　这种秘密，就算说也只能对很亲密的那种人说。非常不凑巧的是，在极其亲密的那些人里，安澜已经毫无信誉可言了。　　天使彦、凉冰、琪琳、鹤熙等人，在被安澜一次次欺骗之后，已经完全看透了安澜的本质，知道安澜说的话绝不能信，至少不能全信。　　其中已经被安澜拿下的琪琳、凉冰，看似对安澜说的一切深信不疑，实际上只是她们善于欺骗自己罢了。　　这么一合计，安澜还真就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越来越不爽了，安澜心中的无名之火更盛。老女人，连这一点都被你算计到了嘛？　　确实有点水平，不愧是屹立在宇宙顶端三万年的众神之神、诸神之王。　　正当安澜心中不爽时，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了安澜与神圣凯莎不远处。　　“凯莎你个碧池，放了安澜，有什么事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