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他的能力无论是什么，对你我的决定都没有影响。”

神圣凯莎极其冷静地分析道：“你我担心的，无非就是他利用这个能力，在宇宙中肆无忌惮地吞噬行星，甚至吞噬那些有文明的行星。　　但你我其实并不需要为此而担心。　　他的潜力远远超出四代水平，是我们早就预料之内的事情。　　当你的实力达到一定阶段，即便再怎么收束，也必然会对其他生命、文明造成影响。　　如果他一心想要兴风作浪，即便没有这个能力，一样能达到吞噬行星、摧毁文明这个效果。　　吃人，并非一定要是物理上的。　　以地球举例，资本家对工农阶级的压榨，发达国家以高新科技为资本对贫困国家的资源与人力掠夺，高等文明对低等文明的资源掠夺……　　这些都是在吃人，都是在【吞噬】。　　任何一个高等文明，撕开文明与礼仪、文化，你都能看到隐藏在他们骨子里的吃人本能。　　宇宙中的情况不外如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正因如此，我才会建立天使文明。让那些高等文明在压迫低等文明时，至少保持住一个比较文明的吃相。”

鹤熙微微颔首，对神圣凯莎的说法表示认同。　　以小说举例，吃人一直都是个比较禁忌的话题。比如梦入神机的《永生》，将吃人流发挥的是淋漓尽致，让很多读者感到不适。　　但真细心观察一下，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为什么要不适呢，大概是因为看到了真实世界的运转规则，打破了对现实的幻想，一时间无法接受吧。　　凯莎与鹤熙能够接受，至少能够接受这种能力。　　安澜吞噬一颗文明行星，或者用能力摧毁一颗文明行星，又或者隐藏在暗处压榨榨取一个文明行星的价值，对天使而言没有本质不同。　　都是同样需要抵制、制止的行为。　　天使与安澜能否和平共处携手走进新的时代，一切就看安澜自己怎么选了。　　“略过这个话题。”

鹤熙非常心大的将黑洞的问题抛诸脑后，询问道：“为了锻炼彦，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坦然地接受本可以避免的命定之死，这种心态我可做不到。”

“你知道的，为了天使与宇宙的发展，我非下线不可。”

神圣凯莎淡然地解释道：“我对已知宇宙对天使的影响已经到了潜移默化的程度，这些影响是好是坏暂且留与后人评说。　　但想让已知宇宙与天使文明迈入新的阶段，我就一定要下线。　　地球文明的西汉时代，汉武帝刘彻开创出了一个于北魏时期流行起来的做法与理论，那就是杀母立子。　　古国家所以变乱，往往是由于主少母壮。女主独居骄蹇，淫乱自恣，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制约。　　这个理论有那么几分道理。　　当执掌天下的皇帝头上还有一个太上皇或者太后时，他便不能真正按照自己的心意施政。　　即便太上皇与太后懂得事理不主动插手，那些因为皇帝新政利益受到损失的人，也会找到太后或者太上皇诉苦。　　这个时候，皇帝往往会退让一步，因为孝道无论在哪里都是立身之本。　　同理，天使文明也是如此。　　只要我一天不死，彦也好艾妮熙德也罢，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天使之王。　　天使文明并非那些当权者没有个人力量只有权力的普通皇朝，不谦虚的说，我的权与力都达到了已知宇宙的极致。　　即便我让出权，我也还剩下力，我在那些亲近天使或是仇视天使的人心中的影响依旧存在。　　新的天使之王施政时会遭遇前所未有的阻力，做起事来往往会事倍功半，即便我什么都不插手。”

“你可以站出来给新的天使之王撑腰。”

鹤熙提议道。　　“还是算了吧。”

神圣凯莎反问道：“那和我亲自执政又有什么区别？　　宇宙依旧是在我的影响下运转，而不是新任天使之王，我已经厌倦了这一切。　　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世界没有能够承载我的船。”

“唉……”　　鹤熙叹息一声，落寞道：“从今以后，当初并肩走来的天使三王，便只剩下我一人了。”

“舍不得我的话，我可以把你给一起带走。”

神圣凯莎调侃道。　　“还是算了吧。”

鹤熙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个男人婆为了大义一心寻死，我还没活够呢，我可没有你那么高的觉悟。　　我现在就想窝在梅洛天庭，观察已知宇宙内一切有趣的事物，能活多久活多久。”

神圣凯莎暼了鹤熙一眼，没有多做言语。　　虽然鹤熙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很闲鱼很没心没肺，但是凯莎知道，如果真有不死便不足以拯救天使文明那一天，鹤熙肯定是愿意牺牲的。　　无论是神圣凯莎还是鹤熙又或者凉冰，本质上都是为了所爱能够付出一切那种人。　　凉冰爱的是恶魔和安澜，也许还有天使，心中既有大爱也有小爱。神圣凯莎爱的是已知宇宙和天使，鹤熙爱的目前就只有天使。　　如非如此，凯莎也不会让鹤熙做托孤重臣，将天使文明与彦托付给鹤熙。　　“真是麻烦你了。”

神圣凯莎感慨道：“众生皆苦，很多时候，活下去要比接受死亡更需要觉悟与勇气。　　在我死之后，天使文明和彦，就托付给你了。”

“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的，你个男人婆到底什么时候死啊？”

鹤熙化身蒙古上单，问出了一个类似的问题。　　“我什么时候下线，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凉冰和卡尔想要什么时候让我死。”

神圣凯莎回答道：“可以的话，我希望是在安澜造访梅洛天庭的时候下线，我的死亡与觉悟，多多少少能够对他再造成一点影响。”

“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内吗，连自己的死都利用上了。”

鹤熙吐槽了一句。　　“这只是理想状态。”

神圣凯莎微微一笑，说道：“要准备好迎接安澜的相关事宜了。　　他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永远在追寻有趣的事物。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造访梅洛天庭。”

“嗯。”

鹤熙点了下头表示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