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队长，你的服务很周到嘛。”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刚才赵县主就躲在传达室旁边的岗亭边上，为的就是想要看看潘海如何处理这件碰瓷事件，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傻子都能看出来，这种事情他真的没少干，堂堂交通队队长竟然成了碰瓷专业户，这让他这个当县主的脸上火辣辣的。“你特么谁呀，我服务周不周到跟你有几吧关系？”

潘海当然能听出来这是反话，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都白了，结结巴巴说道，“县主，您，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怎么能欣赏到你和老张这么精彩的表演？潘海，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每月的工资，哪一分不是老百姓的血汗钱？”

赵凯旋声色俱厉，骂道，“老百姓供养着你们吃供养着你们喝，你们倒好，反过头来还要喝老百姓的血，你们还是人吗？”

“我，我……”潘海无言以对，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是错。低头看见门卫老张还躺在地上装死，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抬腿便是一脚踢在老张的腰椎骨上，骂道，“县主都来了，你还特么的装什么装？”

老张一听是县主，吓得一机灵爬了起来，连忙给赵凯旋敬礼。“老张，你老实交代，这种缺德事你跟潘海干了多少回了？”

赵凯旋问道。“也就，两，两三回。”

老张眼望着潘海，结结巴巴说道。“老张，你也是交通队的老人了，隔壁就是警署，你已经触犯了法律懂不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等潘海说出来，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赵凯旋一巴掌拍在帕萨特的引擎盖上。“县主，我交代，这种事情我们一共做了十几次了，具体次数我也想不清了，我都记在本子上，我都交代。”

老张吓得普通一声跪倒在地。“说，你们怎么分赃？”

赵凯旋气的脸色发青，两人利用职务竟然在交通队门口碰瓷十几次，而且全部成功，这特么跟谁说理去。“每次讹的钱从几千到几万不等，潘队拿九成，我拿一成。”

老张说到这里的时候，浑身忽然感到一阵轻松，幸亏自己就是出大力的，这一成的好处应该判不了多久吧。“潘海，你还真是个人才，放交通队屈才了。”

赵凯旋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笑道，“几十万的不义之财，这回够你喝一壶了。”

“县主，这些不义之财我愿意上缴，我向组织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潘海声泪俱下，苦苦哀求。“这些话你留着跟检察署说吧。”

赵凯旋冷哼一声，接着问道，“潘海，你告诉我，这位李师傅的拖拉机是怎么回事？”

“县主，我错了，是我财迷心窍，私开罚款单，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我有罪，我愿意坦白，我愿意返还受害人的所有财产……”潘海害怕了，这些年来他利用歪门邪道搞了不少钱，其中大部分用来搞关系走门子了，如果这些罪名一旦成立，牢狱之灾是跑不了了。“潘海，我给你一个机会，自己去检察署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现在，你可以滚了。”

赵凯旋摆了摆手。见潘海有如丧家之犬，叶子轩知道，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趁你病要你命，对待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渣，决不能有半点怜悯之心。“慢着，咱俩还有笔账没算清楚。”

叶子轩拦住了潘海的去路。“姓叶的，你别蹬鼻子上脸。”

潘海气急败坏道。“潘海，我家的宅基地被你霸占了一半，我爷爷的双腿也被你打断，至今还躺在炕上，这笔账该怎么算？”

叶子轩双目通红。“潘海，可有此事？”

赵县主厉声问道。“是有这么回事。”

潘海不敢隐瞒。“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给叶兄弟主持公道。”

赵凯旋顿了一顿，问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通过正常法律程序，恢复叶家宅基地，赔偿叶老爷子的所有损失，而你，也将受到法律的制裁。第二个选择，跟叶兄弟私下和解，答应对方的所有条件。”

县主这明显是在袒护叶子轩，叶家这小子难道走狗屎运了，竟然跟县主称兄道弟，潘海心肝有点发颤，有县主撑腰，估计自己占不到半点便宜。“我愿意跟叶老弟和解。”

潘海怂了。“那好，回去把建在叶家宅基地上的那块房子拆了吧，把你爹双腿打断，咱俩就此扯平。”

叶子轩风轻云淡地说道。“县主，您看，他根本就没诚意。”

潘海一张驴脸显得似乎更长了。叶子轩你特么太欺负人了，现在你那边的楼拆了，这整栋楼还能住人吗？这可是我花了一百万才建起来的。还有，你把我爹的腿打断，叶老头子就是个叫花子，就是一百个叶老头也没有我爹一人金贵，这个要求决不能答应。“既然你不答应，那就法院见吧。”

叶子轩不愿意跟这种人渣废话，此仇不报，枉为叶氏子孙。“我愿意赔钱，只要你不告我，我会赔你很多钱，一百万，一百万怎么样？”

潘海急了，显然有县主坐镇，他所掌握的人脉全都作废，这个案子他掺不进任何水分。“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叶子轩冷笑一声。像，潘海暗自腹诽，你特么穷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现在跟我装什么比？赵凯旋却暗自摇头，这个潘海貌似精明，其实是个憨货，叶兄弟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高超医术，他会缺钱吗？“两百万，我给你两百万，两百万可以在县城买一套别墅了，你把老爷子接到城里来享享清福，多好。”

潘海以为是自己给的钱少了，连忙加码。“你家的钱太脏，我怕拿了晚上做噩梦，叶家做人的原则就是血债血偿，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赔偿和道歉。”

叶子轩转身离开。有赵县主背书，潘海该赔偿的一分少不了，牢狱之灾也逃不掉。但这还没有完，爷爷所遭受的痛苦一定也让那几个打手亲自尝一尝。想到这里，他冲赵凯旋笑了笑，问道，“赵大哥，我们的拖拉机可以开走了吗？”

“当然。”

赵凯旋报之一笑，等叶子轩上了李叔的拖拉机车斗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拖拉机开走可以，但你不能坐在后头，这是违反交通条例的。”

叶子轩挠了挠头，他怕爷爷一个人在家着急，急着回家，竟忘记这茬了。就在这时，他手里那部老旧的联想手机响了。“轩子，你跑哪里浪去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话筒里传来发小潘忠信熟悉的声音。“忠信，你回潘家洼了？”

叶子轩笑着问道。“是啊，我正跟叶爷爷在一起下棋呢。我炖了一只大鹅，现在就等你开饭了……咦，你不结巴了？”

潘忠信惊喜地问道。“我陪着叶潇潇去了趟医院，顺便把自己的病也治好了。既然你回来了就在我家陪我爷爷吧，我在县里，还有点事儿，过几天再回去。”

叶子轩笑了，有这家伙在，爷爷不会寂寞了。“原来是跟女神在一起啊，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就你那副德行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你要是跟龙潇潇成了，我直播倒立吃翔。”

“这可是你说的哈，到时候你小子可别反悔，我让你吃热乎的。”

两人又调侃了一阵，这才挂断电话。“叶兄弟，天色已晚，今晚就住在我家吧。”

赵乾坤真心希望叶子轩能留下来，孩子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解决。“也好。”

叶子轩点了点头，既然爷爷有人照顾，他确实想去赵家看一看，是什么原因让一县之主家的孩子承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县主做到这个位置，人情极为练达，他自然看出叶子轩与龙潇潇的关系，便打电话让司机小孙开车过来，一起去中心医院接上龙潇潇母女和李婶，将她们送回家。告别龙潇潇，赵凯旋带着叶子轩在附近一个锅贴铺吃了顿虾仁锅贴，吃完饭溜达着来到护城河附近的朝阳小区。这是一座新建小区，没有高层建筑，全都是多层建筑和别墅。小区的位置很好，里面有一个人工湖，与护城河相通，环境幽静，藏风纳水，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赵凯旋买的是一套顶楼带阁楼的房子，中式装修风格，中规中矩，家具也都古香古色的，没有什么不妥。“这一套家具不便宜吧？”

叶子轩看着那一套红木的鼓凳和几案问道。“也就三四百万吧。”

赵凯旋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乾隆年间的老物件，是我家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老爷子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叶子轩问道。“两个月前。”

赵凯旋说道。两个月前，老人去世，赵家近期多灾多难，要是没有原因，鬼才相信。“方便说一下老爷子是怎么离世的吗？”

叶子轩问道。“老爷子是因心肌梗死走的，我太太送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赵凯旋叹了口气。“老人在哪里出的事？”

叶子轩问道。“就在这阁楼的露台上，老爷子冬天喜欢在这里晒太阳。”

赵凯旋将叶子轩领到阁楼外面的一个五平米左右的露台上。露台东侧，是一面一米多高的女儿墙，奇怪的是女儿墙中间被人为劈开一道口子，装上了一块玻璃。“赵大哥，这块玻璃是怎么回事？”

叶子轩皱了皱眉头。“我太太说这样可以从露台看到外面的护城河，是她找人设计施工的。”

赵凯旋说道。“坏就坏在这道口子上，也就是说这一改，破坏了整个宅子的风水布局。”

叶子轩叹了口气说道，“外面的护城河连同小区里面的人工湖，形成二龙戏珠之势，当这颗珠子破裂之后，便成了恶龙吸水的格局，你们家的运势也都让这两条恶龙给吸收殆尽。”

“难怪这两年干什么都不顺。”

赵凯旋恍然大悟，感慨道，“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我太太她不可能懂这些。”

看来，赵县主对他的太太用情太深，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