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早已入寒,申用懋即便是在马车里也被冻得瑟瑟发抖,身上给自己裹了几层被子,正在心中咒骂刘逸,就听有人喊道:“军事会议结束,刘将军让你们进去!”
“啥玩意?”
申用懋有些怀疑自己是出了幻觉,自己一个兵部尚书在这等了这么久,然后让自己去见那刘老六?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自己还要不要脸了,他敲敲车厢,并未开口,显然是在示意左良玉可以咬人了,只是这个货因为之前的那一枪已经怂了,全当没听见。 “昆山(左良玉字昆山)你去叫刘老六出来听宣,告诉他这是皇帝的旨意,他若不敬,我等便立刻离开。”
被点名安排了任务,左良玉无奈的应了一句就要往帅府里面走。 结果又被帅府的侍卫拦住:“站住!刘将军让你们一起进去!”
“你!”
被拦阻的左良玉,怒视着侍卫,双眼几欲喷火,当即喝道:“大胆!我乃朝廷命官,你敢拦我?”
他也是故意这样喊给后面的申用懋听,结果侍卫根本就不鸟他这茬,直接将火枪抬了起来,其他几名侍卫也瞬间抬了枪。 面对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左良玉毫不犹豫的怂了,赶紧退了回去,对申用懋说道:“大人属下无能!”
申用懋在朝廷里混迹了这么多年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左良玉的心思,知道他是害怕独自进去,才如此,心中骂了句‘狗东西’嘴上却说道:“让侍卫通报,告诉他,一炷香之内不出来迎接,我等即刻返回。”
左良玉如蒙大赦,小跑着再次来到侍卫这边道:“劳烦通报,若一炷香之内刘将军不出来听宣,我等即刻离开!”
那侍卫毕竟不敢独自做主,便去帅府内通报去了,此时刘逸等人依然在涮火锅。 得知了申用懋用离开作为要挟让自己出去听宣,满桂噗嗤没憋住笑。 “噗!刘兄弟这小子还以为咱们多稀罕这皮侯呢!”
刘逸耸耸肩道:“怎么说也是个爵位,一般人一辈子也混不上,他又自诩官高,还是读书人,好面子的紧。”
摸不透刘逸心思的祖大寿问道:“刘将军,既是如此,这爵位要还是不要,若是咱们要的话,可别朕给他弄走了。”
“无妨,朝廷封这个皮侯无非就是为了恶心我,说实话我是不在意的,因为他们忌惮才会如此搞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刘逸抿了一口酒,继续往下说道:“可我要是不接受,那么朝廷才会慌,因为山海关在我的手里,朝廷最能打的两支部队在我的手里,他们不敢把我逼急了,这个爵位终究还是可以要的,只是恶心我的恶果却要他们自己咽下去。”
听刘逸这样说,祖泽清满是疑问的道:“刘大哥,既然你可以做这些事,为什么当初袁督师还有我爹却不行呢?”
“臭小子给我闭嘴!”
祖大寿被他儿子的话吓了一跳,赶紧呵斥。 刘逸呵呵一笑道:“那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来我战力强,二来我从头开始就没给过他们我会听话的错觉,所以他们本能的认为我靠不住!”
这些话吴三桂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原来如此,我懂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也听懂了刘逸的话,纷纷笑而不语。 只听刘逸道:“三桂让二营的将士出去列队,用行动告诉申用懋,进了山海关,他的命就不是他了的。”
“是!”
吴三桂立正敬礼后,便出去安排了。 申用懋这边眼看时间就要到了,说心里话,刚才不过是想要拿捏一下刘逸,他也知道这个皮侯不是太好听,可毕竟是封侯,这种事要是落在他身上他能开心死。 可要是刘逸铁了心的不出来迎接,他也不会真的走,最多就忍着恶心进去宣读,然后赶紧离开。 要不然皇帝的任务没有完成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现在刘逸还没出来,估计是不准备出来了,于是开始在心中盘算如何才能不那么丢面子的将事情办妥。 就在这时,就听左良玉语气慌张的在外面喊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两架马车里可是兵部尚书申用懋大人和传旨的公公!”
申用懋心中一惊,掀开车门往外看去,就看到数百人在不远处列队,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这里。 一个青年将领了无兴趣的说道:“刘将军说了,进了山海关的那一刻你们的性命就是他的,能不能或者出去全看他心情,现在他的心情已经有些不好,便让我等在此等待,你们想走就赶紧走,外面怪冷的。”
说话的自然是吴三桂,这话也足够的气人,什么叫要走赶紧走,外面怪冷的?左良玉又气又怕,不断地吹自己垂下来的几缕刘海。 申用懋也傻眼了,他已经准备认怂了,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想和你拉扯,直接就是来硬的。 面对这种局面,申用懋非常识时务,当即就让队伍进入帅府。 可他们是马车,上不了台阶,侍卫也不可能让他们的马车直接进入,于是申用懋先是自己下了马车,又去一旁的马车招呼传旨的太监下车。 这个太监年纪不大,却是王承恩的干孙子,看透局势的本事自然不在话下,也没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下了车,往帅府里面走。 一行人进了帅府,吴三桂也带着皮岛军堵在了门口,生怕他们跑了一样。 直到这个时候刘逸才领着满桂等人走出屋子,却不走下台阶,也不搭理申用懋而是看向了左良玉道:“左昆山我们又见面了。”
左良玉不敢答话,只是硬着头皮站在原地,又听刘逸道:“原本我是不想为难诸位,只因我与左良玉有仇,你们是被他连累。”
被刘逸这么一说,包括传旨的小太监都面色不善的看向了左良玉,惹得后者脸上横肉乱跳,却说不出一句话,心中却是将刘逸恨到了极点,只是这恨意很快又被走不出山海关的恐惧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