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洪承畴大破乱贼可飞天等贼头以后,选择了再次蛰伏。 那些被驱散的乱贼要么占山为王,要么去投了其他的贼头。 其中收容最多的还是李鸿基,他所占领的区域较为偏远,实力又强,高迎祥败亡之后,他更是继承了大部分的遗产以及闯王的名号。 宋献策也被他正式的提到了军师的位置,仅在李鸿基一人之下,他还让宋献策进行占卜,最终决定以李自成的名字给自己封王。 不少贼头听闻之后都派去使者庆祝,隐约间李自成已经是西北乱贼的首领。 西安城中。 洪承畴正因为朝廷的斥责而心中郁闷,已经多日没有露面。 再次露面已经是半月之后,何可纲等将领看到洪承畴那明显消瘦的脸庞也是心中戚戚。 这一战明明打的这么漂亮,可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坐在主位上的洪承畴,耷拉着眼皮道:“朝廷来了旨意,要求我等必须将乱贼困于西北,断不可将乱贼逼入巴蜀之地,下面传我将令,何可纲出列!”
“末将在!”
“命你率本部兵马,前往宝鸡天水一线,严防不沾泥等贼首南下汉中!”
“末将领命!”
...... 将令一个接一个的发出,接到命令的将领接连站出来领命。 可以看出,这次的换防,完全是以防御为主。 分配完任务,洪承畴有些吃力的站起身道:“诸位,苦日子还在后面,朝廷已经有了谋划,压缩乱贼生存空间,逐个击破小股贼匪,让乱贼聚向李贼,从而一举歼灭。”
将领们都没有说话,洪承畴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就算是听不懂言外之意,他们也能从语气中听出对朝廷这一决策的不满。 现在即便是小股乱贼也是几万人,他们手里才有几个兵? 每次靠着兵器盔甲和军人素质的优势,才能以少胜多,现在朝廷里面的大聪明竟然让乱贼聚在一起好一举歼灭,就是知道这事情不靠谱,洪承畴才会说以后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只听洪承畴继续说道:“粮饷方面,哎!要是朝廷的粮饷迟了一些,诸位自己想想办法,也不需上报,有多的互相帮衬着点。”
说完便表示自己身体不适先去休息了。 众人恭送洪承畴离开后,心中都有了计较。 最后的话,明摆着是在暗示众将,粮草可以通过剿匪解决,并且不需要上报。 说来也是可气,本来粮草明明是够用的,可朝廷却干出了那种事情,简直是让西北的将领们恶心想吐。 转过头,洪承畴并未回到府衙休息,而是离开了西安城,在亲兵的护卫下去查看土地耕种情况。 所有人都知道乱贼靠杀是杀不完的,唯一能够平定乱贼的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粮食! 走在田间地头,看着长势并不太好的苗子,洪承畴心中阴霾更甚。 “老乡!”
他随口招呼着一个正在劳作的农户。 “咋!”
地道的西北话就是这么呛人,洪承畴来西北已经有些日子了,也知道这就是本地人说话习惯,并无什么恶意。 “我想问下,咱们这地里种的是什么啊?”
那农户被这么一问,态度变的更冷,喝道:“你这人,麦子也不认识,也是!你们穿绸子的天天吃的白面馍馍就是这东西磨成粉做的!”
说罢便一脸嫌弃的想要走开,这个年头西北的百姓还不是很害怕这些有钱人,甚至总有人叫嚣着,大不了老子去当乱贼。 今天的洪承畴穿着便衣,亲兵也没带几个,也都穿着便衣,自然没有什么威慑。 亲兵看到这老汉这态度便要开口训斥,却被洪承畴摆摆手拦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丢了过去。 那老汉一看到钱,顿时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弯,笑呵呵的说道:“你问吧,俺知道的都告诉你!”
“老乡,为啥这麦子长得不是很好啊?”
“废话!”
老汉习惯性的就要爆粗口,可紧接着感觉到了手里铜钱的重量,憨厚的笑道:“麦子不抗旱呗!城里的老爷们要吃白面,地主就让俺们种麦子,这要是种上高粱,收成至少翻三番!”
洪承畴也知道,小麦虽然耐旱,可太过于干旱则会严重减产,而高粱在这方面却影响没那么大。 辞别了老汉,又走了几处基本上情况都一样,土地都是地主了,基本上就没看到有人在种自己的田地。 这让洪承畴的心中更加担忧饥荒会继续蔓延下去。 同一时间,李自成在宋献策的建议下,根据地种的基本上都是高粱。 山坡、谷地都被种满了高粱。 这东西虽然是粗粮,可是能让人吃饱就是好粮食。 不过这段时间,宋献策也遇到了烦心事,许多灾民听说他们这里的政策好,都主动过来讨生活。 仅仅是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来了至少十万人。 这让根据地的粮食变得捉襟见肘,李自成也表达过是不是拒绝收拢灾民。 可宋献策却让他咬着牙继续收,有多少收多少。 只要是能拿起锄头的,都被编入军队。 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保住刚刚打出去的名望。 另一边,一队人马沿着长城小心的向东行进。 这队人之中,战马雄壮,兵器精良,人数不多却依然能够看出其不凡之处。 一路上不断地向外派出探马,显得小心翼翼,直至到了山海关城下,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只见队伍中走出一名喇嘛,对城上喊道:“城上的将军,我们是额哲大汗的家属,请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城上士兵听闻后,不敢耽搁,让他们在城下等待,一路小跑去向上汇报。 消息通过满桂到了刘逸这里,他当即让额哲前往关城。 额哲露出头一看,顿时眼泪就下来了,他的母亲和几个亲戚都在下面,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刘逸让吴三桂警戒,放众人进了城。 沙而巴喇嘛之前就来过,走到刘逸身前双手合十行礼,念了声佛号,正所谓造化弄人,当初他们因为刘逸扣押了额哲而恨得牙根痒痒,如今却来投奔。 额哲的母亲也上前行礼,感谢刘逸对额哲的照顾。 刘逸还礼后,下了随行人员的兵器和马匹,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随行的大多都是林丹的亲兵,这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正所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一个个被下武器的时候,也都十分顺从。 沙而巴喇嘛则是将林丹败亡之后的经过讲了出来。 其中除了细节之外,胡良辅早已打探到了,可亲历者讲述之时又是另一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