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甲何在?”
崇祯点了陈新甲的名字,这个大明朝最后的知兵大臣急忙出列。 “臣在!”
“说说你的看法!”
“臣......” 看出了陈新甲的犹豫,崇祯也是焦急无比,怒道:“有什么就说,朕恕你无罪!”
陈新甲猛地跪在地上喊道:“陛下!为今之计,只有退回南京,重整旗鼓,同时令皮侯南下剿贼,待中原安定再徐徐图之才是啊!”
他的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无异于惊天动地,甚至有大臣直接跳出来指着陈新甲的鼻子骂道:“什么!陈新甲!你该死!”
还有人当即吼道:“我大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你这是陷陛下于何地?有何面目见我大明历代先皇?你罪该万死!”
崇祯也没想到陈新甲的馊主意,更没想到大臣对这个建议的反应如此剧烈。 还有刚才那个大臣的话,几乎断送了他逃往南方六部的机会。 没有让陈新甲平身,就那么一直跪着,因为崇祯看来,这一切都是陈新甲惹出来的麻烦。 就这样,朝廷里从早上吵到下午,从天亮吵到天黑,却始终没有一个正经的主意,只是让京营加强戒严。 可就在这种时刻,崇祯宣布散会之前,周延儒竟是从怀中掏出一张奏疏,参了温体仁一本。 说他大搞土木,奢靡无度。 温体仁也不是吃素的,只说是,家中干燥在院中挖了一个池塘。 崇祯听得一脑门子的官司,哪有心情管这个事情,随便就给打发了。 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可是李自成却越打越顺,向北的张献忠在攻破了大同府以后,当即南下不敢继续向北,避开了张家口,转而向南汇合李自成扑向北京。 按理说,即便是有迫击炮,沿途的城市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下。 这还多亏了曹变蛟带去的两万精锐,这些是洪承畴的绝对主力和绝对嫡系,在整个大明都是顶尖的军队,如今裹挟在海量的乱军之中,突然发难,把守军打的措手不及。 每到一处一如既往的打士绅地主分田分地,搜刮钱财,等到了北京外围时,李自成已经积累了海量的金银。 具体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沿途运送金银的马车连绵几里。 消息传到山海关,看着地图上犹如燎原之火的农民运动,刘逸不由得也吸了一口凉气。 他是真没想到,这把火可以烧的这么大。 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此时的百姓对官僚士绅阶级的痛恨与厌恶。 从消息上看,许多地方的百姓都在期待乱军到来,地主士绅们也开始了少有的大方,不断地发钱发粮。 可长年累月的压迫岂是一朝小恩小惠就能化解的。 当起义军到来之后,纷纷涌入城门口迎接起义军进城,引导起义军前往他们曾经服务过的地主士绅家中,从水缸里、地窖里、房梁上把人揪出来,戴上镣铐游街示众。 同时田地被分配给穷人,承诺永不纳粮。 对于城市里非农业人口,则是瓜分店铺,和资产,原本的豪门大院,顿时住进去了许多人,真可谓是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同时,在宋献策的建议下,李自成对于军纪有着自己的看法,对待地主士绅和官僚可以彻底的放飞自我,无论做出多么残忍的事情都可以,但是伤害平民则是禁止的。 “别说这个李自成还真的很得人心啊!”
胡良辅适时地感叹。 这件事是他全程参与的,甚至可以说火就是他点的,可是朝廷的崩溃速度却是他无法想象的。 “顾眼前不顾后路,自然是的民心,可你想没想过乱军过后留下的是什么?”
刘逸随口说着,让胡良辅心头一颤,是啊!乱贼灭了士绅地主,带走了青壮劳力,留下了一地鸡毛,百姓们手里有地没粮,如何活得过这一年? 到了这个时候,崇祯终于慌了,急忙调集军队勤王,尤其是左良玉用于防御山海关的大军。 结果左良玉却说大军粮草不济,无法行动。 崇祯对左良玉可以说是很好的,原本给山海关的粮饷都匀给了他,可他依然不知足。 秦良玉原本也想起兵勤王,可是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让儿子马祥驎带兵出川。 可马祥驎却始终磨磨蹭蹭,气的秦良玉想要亲自带兵出征,却被儿子跪在地上抱住大腿道:“母亲!你还记得当初张鸿功之事啊!”
张鸿功是当初建奴围困北京时起兵去救援的爱国将领,可是他到达京畿地区,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一下,就被兵部叫去驻守顺天府的通州城,张鸿功二话没说,就率领队伍奔向通州城,刚刚赶到通州城一天,兵部又叫他前去防守昌平城,张鸿功刚跑到昌平一天,兵部又叫他前去驻守良乡。 而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的真实原因却是,只有军队驻扎一天后,第二天地方才会发放粮食。 北京周围的官员又都是关系户,通过各种手段驱赶张鸿功,只是为了节省粮食或者避免他们偷卖军粮的事情被发现! 张鸿功统率的军队三天换了三个地方,每个地方都没有待够一天,没有得到一粒粮食,士兵无奈就开始在驻地附近劫掠粮食,战后这位爱国将领却因为军纪问题被处死。 听到马祥驎提起张鸿功,秦良玉也是一呆,看向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我皆为臣子,纵死名可垂于史书也!”
说罢点起大军,准备亲率出兵,却在临行前突然病倒,躺在床上掩面长叹,每日只是让人当面鞭打儿子出气。 另一边,崇祯又得到了左良玉的奏疏,左良玉认为自己职位过低,难以对乱贼产生威慑,手下士兵粮饷不足,士气低迷,难以作战。 看到这些,崇祯哪里还能不知道左良玉在想什么,当即叫来申用懋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到最后甚至拳脚相加。 “都是你引荐的这个狗贼!比刘老六更加的可恨!”
“陛下!是臣猪油蒙了心,被这奸贼算计了,臣对陛下的忠心天日可鉴啊!”
申用懋不断地磕头解释,可这些并不能化解崇祯的胸中恶气。 “说吧,现在怎么办?”
申用懋也是急中生智,突然有了主意,抬起头满眼希望的喊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初汉高祖是如何对待韩信的?”
这一句话顿时点醒了崇祯,当初韩信也是提出要假齐王,才出兵,后来刘邦却在盛怒之下笑呵呵的表示要当就当真的,封韩信为齐王,后来秋后算账之时,韩信死的也是最惨的。 崇祯从小受到的都是最好的教育,当然知道这个典故,只是他并没有刘邦的隐忍和心计,恶狠狠的对申用懋道:“你来做,朕觉得恶心!”
申用懋急忙爬起来写下了一封他看着都恶心的封侯诏书。 封左良玉为临清侯,即可出兵救援京畿。 崇祯又忍着恶心从内敞之中调出一笔银子,一同送过去,充作军饷。 要说崇祯有没有钱?其实再怎么哭穷,他一个皇帝还是有点家底的,之前一直不舍的打开最后一层银库,这次也是不能不打开了。 国家都要完蛋了他一个皇帝如何还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