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眼前男子,慕长歌浅浅行了一礼,“长歌,见过苍王。”
祁靳之眉峰一挑,“哦?”
他既没带随从,又不曾见过她,她怎的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苍王?“慕府不同于寻常府邸,普通的客人,未必能如此自由在府里走动。千翠院又不在靠近客房的位置,能一个人随意走动到这边,其身份尊贵,除了苍王,长歌着实想不出还能有哪一人。”
慕长歌微微一笑,回的落落大方。“你倒是聪明。”
祁靳之又向前一步,玩味地打量着她,眼底透着一丝狡黠,“那你不如再猜一猜,本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慕长歌敛了视线,锋芒尽藏,“王爷的心思,怎么敢随意揣测。”
有趣的很,她说的是不敢,但他可不曾在她脸上看出一丝畏惧。祁靳之缓步走向她,“本王是听说,慕府有位二小姐,有着倾国倾城之绝色,便禁不住这好奇心,想找来亲眼瞧瞧。”
这言辞未免太过轻浮,眼看着他已贴近了慕长歌,碧珠心头一阵乱跳,冷汗都渗了出来。慕长歌后退半步,冷冷抬眸,“这里是慕府,还请王爷自重。”
语调虽轻,却强硬到不容置喙。祁靳之反倒笑了起来,探手便稳稳扣住了她的皓腕,“绝色果然是绝色,就连恼起来,也比那些庸脂俗粉要惹人怜的多。”
“难怪你的丫鬟会一口咬定本王是在偷看你,二小姐这容貌,才是真真正正的人比花娇,只不过……”言语间,他已附身贴近了下来,呵出的温热气息,扫过慕长歌的脸颊,“眼中这杀气,还是敛一敛的好。杀意太盛,难保不会惹来不该惹的麻烦。”
最末两句,声音轻的像一丝微风,却令慕长歌心头一震。他竟看得出!?在她新的记忆中,众人皆道这苍王只是绣花枕头,庸碌无能,终日流连烟花酒巷。可真正面对面见了,慕长歌隐隐觉得,祁靳之绝非传言中那般无用。只是,他的出现,究竟是敌是友……?慕长歌暗暗用力,不露痕迹地甩开那手,“多谢王爷提醒,傍晚天寒,长歌自会记得加衣。时候不早,王爷该回了。碧珠,送客!”
方才那轻浮之举,就像从未发生过一般,祁靳之笑了笑,悠然自若地转过身,“时候的确不早,不过也无妨,从今日起,本王就要在慕府长住了。”
他要在慕府长住?慕长歌眉心不易察觉地紧了紧,客套行了一礼,面上不见半分波澜,心底却已暗暗思虑了起来。倘若祁靳之真的要久住慕府,那他便与整个慕家都有了切切实实的关联。牵一发而动全身这道理,慕长歌自是清楚,如此一来,祁靳之的久住,隐隐之中又会令慕府有何改变……?“小姐?”
碧珠轻唤一声,隐隐有些担忧,回了房间以后,她便觉得慕长歌似乎有些心事,还以为她是接连受到惊吓所致。“那苍王实在无礼的很,小姐若是怕,不如去求一求大夫人,暂且去别处的庄子里避上一避。”
“没什么好怕的。”
慕长歌轻笑一声,她都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好怕?若真要说怕,她只怕自己不能复仇,不能将大夫人他们亲手碎尸万段!与心底那锥心刺骨的仇恨一起涌上来的,还有祁靳之的那句警告。转瞬之间,慕长歌便将眼底的冰冷恨意重又压了下去。现如今,她也的确不能轻易露出一丝锋芒。毕竟,她这千翠院里,还有着不得不防,也不得不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