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没了先前的忧虑，她就知道找君御烟没错，程姨娘在府里横行这么多年，只有大小姐治住她了。“按我说的去做，我保你和孩子平安无事。”

君御烟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对着柳姨娘许诺。柳姨娘起身，不再多留，直接往程姨娘的院子里而去，大小姐说的对，若想保住孩子，就得离开君府，否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能在君府待这么多年，依然得侯爷看上眼，也就证明她不是那软柿子，以前为了保命，她可以忍着，如今为了孩子，她不能再忍了。去到程姨娘的宛里，程姨娘屋里的谢嬷嬷，有些不友善的看着柳姨娘，自从自家姨娘失势了，这些人总会时不时的踩上一脚。“柳姨娘今日怎么来了？”

谢嬷嬷防备的问着。柳姨娘斜睨谢嬷嬷一眼，嘴角带着笑意：“瞧谢嬷嬷这话说的，我来看看程姨娘不可以吗？”

大家都是姨娘，程姨娘总是自觉高人一等，连她屋里的奴婢也是狗仗人势的东西。谢嬷嬷心里不由得冷哼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可还不等谢嬷嬷说话，柳姨娘已经绕过谢嬷嬷直接往屋里去。到了屋里，程姨娘正在喝汤，这才2个多月，肚子还未显孕态，可做派却不像个姨娘，像个当家主母，以前就是这样，如今，程姨娘还是这样。程姨娘看到柳姨娘，不由得蹙了蹙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妹妹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前些日子，我和姐姐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儿，思来想去的，总觉得心里不舒坦，今日就来给姐姐赔礼道歉。”

柳姨娘爽朗的笑着，不等程姨娘招呼，便在程姨娘身边坐了下来。程姨娘不由得蹙了蹙眉，这事儿都发生这么久，柳姨娘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才来道歉，安的什么心，谁知道呢？“妹妹说笑了，什么道歉不道歉的，我可受不起。”

程姨娘笑着回道，笑意也未达眼底，对别人，她还兴许要演戏，对柳姨娘，她根本不屑。柳姨娘听了程姨娘的话，也不恼：“瞧姐姐说的，姐姐如今怀了君家的子嗣，是君家的功臣，日后等着孩子出生了，姐姐可就水涨船高了，我们以后都得仰仗姐姐，你说来看看您和孩子，不是应该的吗？”

程姨娘斜睨一眼，根本不搭柳姨娘的话，不管她今日来是不是来踩自己一脚的，她都不打算搭理柳姨娘。前些日子君瑶的事儿暴露了，她在这府里本就不好过了，要是再出什么事儿，那她真就惨了。柳姨娘见程姨娘不说话，忍不住撇了撇嘴，平日里程姨娘可是厉害的，今日怎么一句话也不接。皱了皱眉，柳姨娘四处的看着，目光落在程姨娘桌子上的那蛊汤上，眼底瞬间起了光亮：“听说姐姐屋里有个会药膳的厨娘，这汤就是那药厨炖的吧，闻着好香，能给我也尝尝吗？”

程姨娘还真看不出来，今日柳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要是别人，早就不识趣儿的走了，她却还赖在这里要喝汤。皱了皱眉，程姨娘对着一旁的谢嬷嬷递了眼色，谢嬷嬷立马让丫鬟盛了一蛊汤端了过来。程姨娘身边得力的大丫鬟绿柳亲自端着汤去了柳姨娘面前，也不过刚走到柳姨娘面前，绿柳手里的汤一个不稳滑了出去，整个泼在柳姨娘身上。若不是隔了衣服，都能烫起泡，绿柳一慌，慌忙跪在地上喊道：“柳姨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错了。”

一旁的谢嬷嬷和程姨娘冷眼看着，嘴角起了笑意，刚欲开口，柳姨娘猛地站了起来，愤怒的目光看着地上跪着的绿柳。“臭丫头，你一定是故意把汤泼在我身上的，对不对？”

她正想着用什么招呢，没想到就有人送上门来了，程姨娘的人果然都是不安分的。绿柳连连摇头：“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柳姨娘绕了我。”

“臭丫头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烫了柳姨娘，可怎么得了？”

谢嬷嬷立刻上前，想要打打圆场，“柳姨娘，您别跟一个小丫鬟计较了，她不懂事儿。”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烫着了也怨不着别人。柳姨娘看着面前虚情假意的谢嬷嬷，眯了眯眼，几步上前，一把拉着跪在地上的绿柳，抬手就打了起来。一屋子的人全都愣住了，没想到柳姨娘会动手打人，还是在别人的宛里，谢嬷嬷上前想要拦着，却被柳姨娘一把推开了，哎哟一声，跌在地上。柳姨娘对着屋里的人喊道：“谁要是敢上来我就打死谁！”

一群丫鬟看着被打得很惨的绿柳，一时间也不敢上前，毕竟她们只是丫鬟，而面前的是侯爷看重的姨娘。程姨娘看着自己的丫鬟被打得脸都肿了，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上前想要去拉柳姨娘，柳姨娘似是昏了头一样，直接推了上前来的程姨娘。程姨娘一个不稳，往后跌了好几步，若不是丫鬟扶着，就摔地上了。皱了皱眉，程姨娘捂着肚子，对着身边的谢嬷嬷喊道：“快，快，去喊老夫人和大小姐过来。”

“是，是，奴婢这就去。”

谢嬷嬷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老夫人那里去。君御烟和老夫人来的时候，程姨娘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虚弱，地上跪着被打得很惨的绿柳，哭哭啼啼的。“怎么回事儿？”

老夫人厉声对着几人问道。谢嬷嬷连忙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装模作样的哭道：“老夫人，也不知道姨娘伤了孩子没有，若是伤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那还不去请大夫来瞧瞧，要是伤了孩子，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摘干净！”

老夫人愤怒的不行，目光瞪着站在一旁的柳姨娘。“祖母，等大夫来瞧过了，再问责吧，也不知道程姨娘有没有事儿？”

君御烟递了个眼色给柳姨娘，示意她不动声色，她倒是小看了柳姨娘，只不过是跟柳姨娘提了一下，没想到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柳姨娘就把事儿给办成了。“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一小丫鬟喊着，后面跟着大夫。府里惯用的大夫，大夫被领到程姨娘面前把了脉，脸上起了笑意：“没事儿，没事儿，老夫人，程姨娘这是受了惊吓，我给开个安神的方子，吃两副就没事儿了。”

“有劳大夫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才放心许多，大夫被请了出去，老夫人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不由得恼火的不行：“家门不幸，你们一个个就没一个省油的灯，老爷在朝中为了府里受苦受累，你们却不知道安分，成日里生事儿！”

老夫人这话，即是骂柳姨娘的，也是敲打程姨娘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夫人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君御烟上前一步，对着老夫人道：“祖母，柳姨娘犯了错，又差点儿伤了孩子，还好菩萨保佑，孩子没什么大碍，不如让柳姨娘去寺里给程姨娘的孩子抄经祈福，好好反省反省吧。”

君御烟的话，让老夫人不由得一愣，烟儿向来是赏罚分明的，可孩子毕竟没事儿，这送到寺里去，处罚未免重了些。知道老夫人的意思，君御烟目光多了些凌厉：“君家子嗣兹事体大，我若不重罚柳姨娘，怎么能让府里的人重视孩子。”

这番话，让屋里的人不由一喜，最高兴的要数谢嬷嬷和绿柳，柳姨娘真是活该，知道动了不该动的人吧？如今被大小姐送去寺里抄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接回来呢？这辈子兴许就这么完了！老夫人点了点头，却没应允，君御烟见此，再次开了口：“柳姨娘，对我的处罚，你可服气？”

“服气，大小姐，今日是我昏了头，我愿意接受惩罚，去寺里抄经替程姨娘的孩子祈福。”

柳姨娘恭顺的回禀着。躺在床上的程姨娘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总觉得事情过于简单了些，她不知道别人什么感觉，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老夫人见柳姨娘也不恼，便摆了摆手：“罢了，如今你管着府里的中馈，就由你定夺吧。”

既然烟儿觉得要重罚，那就重罚好了，只希望程姨娘能知道感恩，烟儿是这么看重她的孩子。“是，祖母。”

君御烟应声，转而，对着一旁的冬莲吩咐，“冬莲，让人备马车，给柳姨娘收拾收拾，送到寺里去吧。”

柳姨娘是这府里的姨娘，父亲身边的人，她无权绝对她的去留，想要送出去哪有那么容易，只有用了这个法子。“是，大小姐。”

冬莲上前掺着柳姨娘起来，到了门口的马车，东西早就收拾妥当，两人上了马车。马车里，冬莲看着面前的柳姨娘，轻声开口：“柳姨娘，大小姐说，不管她怎么庇护你，你和孩子在府里终归是不安全的，她不会真的把你送到寺里，而是去大小姐郊外的宅子，您先住上一阵，好好保住孩子，等遇到合适的时机，大小姐就会派人接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