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劲看着面前的君御烟，瞪大眼睛，手里的短刀因为太快已经不及收回，众人也是惊呼不已，眼看着刀子要刺在君御烟身上的时候，只听见一声脆响，卫劲的短刀掉落在地上。君御烟稳稳的落在一个怀抱里头，卫凌凌厉的目光看向卫劲，果然是心狠手辣的，这就想杀人灭口了？他从蓝夜那得了消息的时候，就来了聚萃楼，在外面听了许久，却没想到君御烟会替这个书生挡上一刀，这女人真是胆子太大了。熟悉的问道，让君御烟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来了，否则，她重生一回，就得死在卫劲手上了。“烟儿，你是疯了吗？居然替这个书生挡刀子，他本就该死。”

卫劲没心思揣测卫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想到方才那一幕，他只觉得惊魂未定。君御烟瞪了卫劲一眼，有些生气的开口：“我疯了？我看你是心狠手辣才对，方墨利用了你利用了他，你不去找方墨，却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

她不觉得替这个书生挡刀子有什么错，卫劲目光短浅，她却不短浅，这书生有本事，就这么死在卫劲手上可惜了。她让卫劲来是看清方墨的面目，而不是让卫劲杀人灭口的。“不杀人灭口，要如何？留着他作为祸患吗？这对我，对成国公府都是一种威胁，我决不能给自己留后患。”

卫劲对着君御烟说道。他不过才回京，现在正是朝中情势混乱的时候，有大把的人盯着，等着他出错，前些日子，他因着这《通河贤赋》大获父皇的赞赏，风光了好一阵儿，不少人眼红着呢。今日才知道这东西，居然是方墨这个狗东西找人代笔的，现如今已经呈给圣上的东西，那就是欺君罔上的事儿，他还是帮凶，这帮人还不趁机把他给撕碎了。尤其是皇后和韩广忠，更不会手软的。“你以为你杀了这个书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你能杀了书生，你杀了我们在场所有的人吗？卫劲，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些，这世上本就纸包不住火，你杀了书生，这南水北调的工程一旦动起来，方墨不知道如何管理，他根本就不懂得治水，到时候，户部和掌水官署的那些人，一旦弹劾起来，方墨和四皇子脱得开关系吗？若是工程出了意外，死了百姓，伤了无辜，方墨和四皇子脱得开关系吗？这只是杀一个书生就能解决的问题？！你可以不在乎这些，你就不怕到时候连明淑妃和明淑妃的娘家，都要被人剥去一层皮了吗？”

君御烟迎上卫劲凌厉的目光。卫劲想的太简单了，比狠辣，他不输任何人，比目光，他要差的太远了。这种远见，就是卫凌都觉得很惊讶，烟儿看的这么远，他果然没有看错女人，怕是男子都要自愧不如了。卫劲被君御烟堵得说不出话来，君瑶和方瑜更是不认识君御烟一般看着君御烟，庙堂之上的事儿，君御烟也能知道的这般清楚，怨不得大家都说她有皇后的做派了。这样女子做皇后也是配得上的，怪不得大晋的世家无数，皇后独独看重了君御烟，不光光是定北侯府掌管天下兵马的势力，还有君御烟自己的本事。“那你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卫劲有些负气的开口，“这书生杀不得，这《通河贤赋》已经给皇上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这下子他让方墨那个狗东西给坑坏了，没本事，两鼻子插葱，装什么象啊！“四弟，我觉得烟儿让你来看这场戏，不是为了让你来杀这个书生的，而是让你认清楚你用的是什么人？如今这局势是什么样的，四弟会比谁都清楚，用错人，会是什么后果，四弟更是清楚，四弟应该感谢君大小姐。”

卫凌上前一步，对着卫劲说道。明淑妃看人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和皇后斗，差了些。卫劲看着面前的卫凌，如今卫凌封了武安王，不能再争皇位了，卫凌这番话看起来就是兄弟情深。不管卫凌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应该装作感激的：“三哥说的极是，我是要好好谢谢君大小姐。”

方墨这狗东西，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确实不能再用了，只是可惜了成国公府的这番势力，可是能得了三哥和定北侯府的支持，失去了成国公府，也不算亏本的买卖。“不必谢我。”

君御烟对着卫劲说道，“我只是受人所托而已。”

说话的时候，君御烟看向方瑜，方瑜立刻心领会神。想要扳倒大哥，又不把成国公府牵扯进去，就得把成国公府摘出来。没有多余的话，方瑜上前一步，对着卫劲福了福身：“君大小姐是受了我的嘱托，我得知大哥找人代笔，这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我怕牵连成国公府，也连累四皇子，我虽为女子，也要为成国公府的未来考虑。”

“我知道了，我自会处理，你们就不要多过问了。”

卫劲点了点头，方瑜的话，找不出破绽来，这方大小姐是打算大义灭亲了，其实说亲也不亲，方墨并不是方家的血脉，只不过得了重用，成国公那个小儿子不争气，勉为其难用了方墨而已。方御不再说话，卫劲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有些不明所以的书生：“烟儿，你说这书生杀不得，那这书生打算怎么处置？”

留着总觉得是个祸患，他很不放心。“交给我吧，让人送到北方做个先生，教书育人，也比杀了他强。”

君御烟对着卫劲说道。卫劲蹙了蹙眉，虽不甘心，也只能点头：“那我就让人将他送去北方。”

“不行，万一你突然改变主意杀了他怎么办？”

君御烟瞪着卫劲，毫不妥协的开口，就算是卫劲不动手，方墨动了手，这书生也是活不成。卫劲扫了一眼那书生，有些好奇：“你居然这么在意这书生的生死？”

他很好奇这书生有什么特殊的魅力，难道烟儿喜欢文文弱弱的男人？弱不禁风的，有什么好的。“人命不是蝼蚁，更不是草芥，你们杀人杀惯了，自然是不懂的。”

君御烟一语双关的开口。卫劲不由尴尬的笑了笑，语气里充满了宠溺：“行，行，都听你的，我就把他交给你处置，只是千万不要出岔子。”

“放心吧。”

说完，卫劲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临走时用着暧昧不明的目光看了君御烟一眼，这样的女子，他必须得握在手里，不能嫁给旁人。君御烟应该是对他不同的，否则，又怎么会这样帮他？想到这儿卫劲一扫被方墨欺骗的阴霾，心情大好。卫劲的目光从头到尾都落在卫凌的眼里，在人不注意的地方起了杀人，窥觑他的女人，这些人，都该死！卫劲走了，方瑜觉得心中一时难以平静，君瑶有些担心的开口：“大姐，我送方瑜回府，你让三皇子送你回去吧。”

“好。”

君御烟也能理解方瑜此刻复杂的心情，君瑶能开导开导她最好。君瑶和方瑜出了聚萃楼，上了马车方瑜便止不住流了眼泪：“君瑶，我是不是彻底毁了大哥，和大哥的前途？我是不是个坏人？”

虽然大哥不是成国公府的血脉，可他们自幼一起长大的，她心中还是拿他当亲哥哥的，她没想到大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找人代笔，他怎么敢？“不是，方瑜，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方大公子一直打压方寒，方寒为了兄弟情深，主动放弃仕途，你知道吗？”

君瑶对着方瑜说道。这些事儿，方瑜迟早是要了解的。方瑜看了君瑶一眼，连连点头：“我知道，父亲每次打二哥鞭子，说二哥不争气的时候，我很心疼，他太重情义了，只是大哥不这样做，是没有前途的，他也是为了前途。”

“为了前途，为了前途就可以不顾兄弟性命吗？”

君瑶有些生气，没什么比亲人更重要的，尤其是成国公府养育了方墨，方墨却恩将仇报，“你大哥不止一次的想要害死方寒，不然，你以为方寒为什么要去打仗，要去立军功！”

“不可能，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大哥平日里虽然看着严厉，对我们都是很好的。”

方瑜连连摇头，觉得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儿。君瑶一把抓住方瑜的胳膊，逼着方瑜直视自己：“方瑜，你别再自欺欺人了，那些日子，你小哥哥满身是伤，你不可能看不到的。”

方瑜只能呆呆的流着眼泪，她当然知道小哥哥那些伤，她问小哥哥是怎么来的，小哥哥没说，原来都是大哥想要杀了小哥哥，明明是一家人，他却要那么残忍。名利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君瑶不再多说什么，静静的抱着方瑜，等她自己想通了，一切就明白了。这边卫凌带着君御烟出了聚萃楼，便用硕大的披风，将君御烟从头到脚，裹得密密实实的，不顾君御烟的反对，直接扛着，上了马，就这么两人共乘一骑，招摇过市的离开。坐在前面的君御烟吓得脸色惨白：“卫凌，你是疯了吗？让人看到了，要出大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