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奥摩斯港。　　迪希雅本来是打算做驮兽来的，会快一些，谁知道在出了阿如村之后，越永渡直接摆摆手说不用，带着迪希雅走了深渊和天空岛常用的传送通道，不过眨眼功夫就到了奥摩斯港的一个偏僻之地，把迪希雅看得眼睛都睁圆了。　　“嚯，这就是传说中璃月仙人所用的仙术吗？真是神奇。”

迪希雅只感觉自己在黑暗的传送通道中走了两步，再出来时就到了奥摩斯港，这玩意儿可比驮兽好用多了。　　“还行吧，”越永渡挠了挠头，“我认识的那只胖鸟，用的术法才叫厉害呢，只要在璃月地界内，不管在什么地方喊他一声下一秒他就在你面前出现了。”

当然，层岩巨渊的地底除外，那鬼地方魈恐怕一辈子都不想去了。　　“这么厉害？你们璃月的仙人也太神奇了吧。”

迪希雅惊叹道。须弥传说中，最多的莫过于兰那罗与三神，但是与璃月传说中有补天填海之能的仙人们比起来，须弥的传说未免过于普通，朴实无华。　　“过奖了，论神奇我还是觉得你们须弥的虚空终端和赤王科技更神奇一些。”

越永渡这话不是敷衍，而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就不说以机械之身拥有人类神智的复活后的“赤王”了，单说那虚空终端，光听之前须弥人的描述，就能听出来这虚空终端和前文明时期的终端极其相似。　　但是前文明的终端如此广泛使用得益于几百年间的计算机技术迭代进化，信号基站、互联网、光纤……这些东西缺一不可；而须弥人使用的虚空终端似乎就没有这个限制了，只要戴上虚空终端就能够实现网络通信，这可比前文明时期更厉害。　　只是，虚空终端是由草神之心负责维持运作的，也不知道神之心到底有什么具体作用，居然可以承担虚空终端的总服务器……　　想到这里，越永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终端手环，这个玩意儿他从上次看了女孩留给他的影像后就再也没用过了，也不知道不能连接网络的终端可以干什么……　　“赤王啊……那这确实。”

迪希雅也想起来赤王陵环境中俨然机械飞升的“赤王”，嘴角抽了抽。她能说自从在赤王陵见到“赤王”后，她对赤王的印象就从一开始英明神武充满威严的君主变成了一块三角铁吗？　　“走吧，先去四周逛逛，观察一下愚人众的情况，摸清楚之后再去找那位桑歌玛哈巴依多莉老爷。”

越永渡说，他在说多莉的称呼的时候感觉十分绕口，仿佛小时候女孩用老旧的电视机放过的那部动画里那个坏人的名字。　　“桑歌玛哈巴依多莉老爷，这位富商我曾经还没有给小姐当护卫、远在沙漠刀口舔血的时候就听说过她的名字，”迪希雅皱眉，跟在越永渡身边在奥摩斯港内漫步，，“听说她手上什么都能卖，什么货都有，只要钱到位没有什么东西是从这位多莉老爷手上买不到的，有时候还真想知道这位大老爷的供货渠道是从哪儿来的。”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桑歌玛哈巴依多莉老爷能成为须弥首屈一指的富商的秘密吧。”

越永渡说，“璃月七星中的天权星也是如此，幼年经商，不过短短几十年就能当上璃月首富，有时候真羡慕这些人的头脑啊，唉。”

最后一句话，越永渡的语气尤为感慨。　　认真算起来，现在的越永渡只有初中文凭，甚至连初中都没读完，这也是越永渡埋在心里的小小遗憾。很小的时候越永渡幻想过以后长大了要当文学家，当数学家，当科学家，谁能想到现在他成了一个铁匠呢？伤心还是有点伤心的，但是越永渡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毕竟天生吾徒有俊才，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是啊，那钱多得能用一个房间专门堆起来了，这谁不羡慕？”

迪希雅也感慨，“要是我有这么多钱，我就拿去资助沙漠里的那些孩子们，让他们有书可读有衣可穿有饭可吃，现在我身上的积蓄距离这个还差了那么一点。”

越永渡闻言，不得不对迪希雅另眼相看：“迪希雅小姐竟然有这样的愿望吗？那我就祝愿你早日实现这个目标吧。”

“嘿嘿，那越先生的祝福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迪希雅大笑道，眼里满是对自己愿望成真的期冀和欢喜。　　他们两人现在已经走到离奥摩斯港的港口不远的地方了，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也注意到奥摩斯港内确实有好几个穿着愚人众服饰的士兵分散着走来走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也有几个愚人众士兵拦住穿着教令院学院服饰的学者，向他们询问一些问题——不过说是询问，在外人看来更像是盘问，哪个人询问是凶神恶煞语气冷冰冰问题近乎审讯的啊？　　“老先生您好，我是从刚从璃月来须弥旅游的，请问这是在干什么啊？”

越永渡看了一眼揪住教令院学者衣服咬牙切齿盘问的愚人众士兵，礼貌地询问一旁津津有味看热闹的一位大爷，“这是发生了什么冲突吗？”

戴着老花镜有些远视眼的老大爷听到越永渡的声音，转头看见一个黑色长发蓝紫色眼睛的漂亮小姑娘，虽然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但是老大爷看在小姑娘嘴甜人乖的份上，还是耐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哦，你是问前面那两个人啊。其实我也不太懂，但是这两天莫名其妙就出现好多穿着这种衣服的人，见到教令院的小娃娃们就问，我听我儿子他们说这些人好像在找一个什么神明罐装知识。你说这不是戏弄人吗，哪里有什么神明罐装知识啊。”

“这样啊，谢谢老先生。”

越永渡和迪希雅听到了老大爷的解释，对视一眼，觉得他们应该要尽快行动了，要不然真的被愚人众抢先一步得到这个神明罐装知识，可能会造成大范围的污染。　　“怎么样，要不你先过去找多莉，我去引开那几个愚人众士兵？”

迪希雅说着，往螺旋式阶梯上看了一眼。她说的就是顺着这个阶梯往上走的几个拿着枪的士兵，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问到了一点什么，前进的方向正是之前艾尔海森提醒过的多莉在奥摩斯港的交易地点。　　“好，迪希雅小姐一定要小心，他们手上真的有枪。”

越永渡不放心地叮嘱道。虽然不知道至冬国的枪械和前文明比起来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知道的一件事是，“五步之外，枪快；五步之内，枪又准又快”。这就是热兵器与冷兵器之间的区别。　　“放心好了，再怎么说我也是靠着这身武艺吃饭的，要是连这些人的枪都躲不开，那我就不用当雇佣兵了。”

迪希雅笑了笑，示意越永渡放心。　　随后两人就分头进行行动，迪希雅上去引开那几个愚人众士兵，而越永渡，则是找准机会与多莉的线人联系上。　　谁知道，迪希雅编了个理由，都已经把那几个士兵给将信将疑地引到港口来了，突然目光一凝，盯着那个在港口悠闲漫步的身影，身体僵住了。　　——是愚人众执行官，“博士”多托雷。他竟然也在奥摩斯港，可是他不是应该在须弥城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喂。”

一只手搭上迪希雅的左肩，她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是一个拿着枪的愚人众士兵，面带怀疑地看着她，“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找那个线人吗？怎么站这儿不动了？”

“哈哈……只是看到了一个人，我还以为是我认识的一个人，没想到是认错了啊。”

迪希雅赶紧解释道。现在港口是不能去的了，只能将这些士兵引到其他地方，比如奥摩斯港郊外，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与此同时，越永渡到了与线人接头的地方，却没看见那个所谓的线人。正当他东看看西瞅瞅疑惑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下意识地转身，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不可以在这里呢？”

多托雷脸上戴着鸟嘴面具，看不出面具下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来他现在心情愉悦极了，“还是说，欢迎你的人是我，不满意？”

“……”越永渡没有说话，只是拉开了与多托雷之间的距离，警惕地看着多托雷，同时随时做好传送到深渊的准备。　　“让我猜猜，你现在除了在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之外，也在疑惑为什么我会发现你，对吧？”

多托雷毫不在意越永渡对他的防备，反正在他看来，越永渡在只有孤身一人的情况下，是绝对逃不出他的掌控吧，“在这之前，不如好好想想，斯卡拉姆齐被我带走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多托雷，你要神明罐装知识做什么？造神吗？那可是会带来污染的东西！”

越永渡终于说话了，他憋着一口劲儿，对多托雷的愤怒到了一个极点。在看到多托雷出现在这里之后，越永渡就明白了为什么愚人众士兵会聚集在奥摩斯港，一定是因为多托雷下达了把神明罐装知识带给他的指令。　　“呵呵，污染……”多托雷闻言轻笑，他向前一步，靠近越永渡，“你知道污染源头是什么吗？”

“……什么？”

越永渡皱起眉，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污染的源头，让花神和赤王相继死掉，让草龙王变成怪物，让世界树也无能为力导致魔鳞病出现的禁忌知识，其实就是你啊。”

多托雷的面具下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他的话有如一道惊雷，在越永渡耳边炸开，心中惊骇。　　“哈，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越永渡心底又惊又惧，但是面上还是维持住了原本的表情。不管怎么样，在多托雷面前，绝对不能露出弱点。　　“是啊，谁会相信这个结论呢。”

多托雷说，“越永渡啊越永渡，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会连世界树也不敢把你记录下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越永渡深吸一口气，决定无视多托雷说的所有话。　　“听不懂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究竟是多么特殊的存在。”

多托雷也不恼，只是背手而立，“放心好了，我对神明罐装知识没有兴趣，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你，现在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至于神明罐装知识？你拿去就是了，我不会拦你。”

那你特意来找我干什么？就为了说这些废话？越永渡忍不住在心里这样想。　　“来找你只是觉得你生气起来很好玩，比斯卡拉姆齐还要有趣罢了。”

多托雷似乎是知道越永渡在想什么，轻飘飘地抛出这句话，“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成为我的实验品，再见。”

说完这句话之后，多托雷就慢悠悠地跟老大爷散步一样朝着港口的方向走了，港口还停着一艘回至冬国的船呢。　　对于多托雷的离开，越永渡无可奈何；对于多托雷说的话，越永渡决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过要是有机会，越永渡还是想找大慈树王问个明白。　　在多托雷走后，说好的那个线人才姗姗来迟，他赔着笑，说自己昨晚喝多了酒，结果今天醒来晚了。如果不是越永渡确实闻到了线人身上浓重的酒气，他都要以为这个线人也是多托雷的手下了。　　线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带着越永渡摇摇晃晃地走上螺旋式阶梯，一路上越永渡都在提心吊胆生怕他们俩被愚人众士兵给发现，不过还好最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那位桑歌玛哈巴依多莉老爷面前。　　“嘿嘿，是来拿神明罐装知识的对吧？”

大名鼎鼎的桑歌玛哈巴依多莉老爷居然只是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的粉发小姑娘，越永渡看到对方的时候都愣住了，拿钱的动作都停滞了，“哎呀，我早就给你备着呢。放心吧，我绝对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

说着，多莉从自己背后的一个大包裹里翻翻找找，最后掏出来由红漆木盒小心装着的神明罐装知识，递给越永渡：“喏，这个就是啦，拿去吧，我可不想替你们保管这个烫手玩意儿了。”

“等等，我还没给你钱呢。”

越永渡一下子回过神来，从怀中拿出艾尔海森给他的摩拉钱袋，谁知道传说中见钱眼开的桑歌玛哈巴依多莉老爷竟然连连摆手，说自己不收他的钱。　　“之前你没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替你付过钱啦。”

多莉解释道，“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呢，我答应了那个人收了他的钱就不能再收你的了。”

“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越永渡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多托雷，随后反应过来多莉说的可能是那个神秘人。　　“哎呀，大客户的隐私，我不好透露的，小先生你就别难为桑歌玛哈巴依多莉老爷我了。”

多莉笑眯眯的，嘴却意外地严实，“虽然我见钱眼开，但是原则还是有的呀。”

她眼镜下透出来的是清清楚楚的拒绝。　　“好吧，那多莉老爷，后会有期。”

越永渡见此，也只能放弃从多莉这里打听神秘人的消息了。　　“小先生再见呀，有什么想要的以后也可以来找我啊，我这儿什么都能卖什么货都有。”

多莉向越永渡挥手作别，反正那位大客户说了，要是这个黑发粉眼的年轻人来她这儿买东西，统统记他账上，摩拉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