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去看看吧。”
赵北卿面带微笑,大踏步朝庄园走去。 赵席喜不自胜,又邀请张嬷嬷、秦婉等人,最后连彩烟彩云,杨珍赵玥儿都一块跟着进去。 在一个面积足有半个篮球场大的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旧物,有字画、瓷器、陶瓦、宝剑等等,乍一看如进了旧货市场。 赵北卿一边观赏,一边和儿子谈笑风生,有时还问问某件东西的来历,似乎很有兴趣。 他心里却是喟叹,这个儿子,自从当年进京赶考,给自己淘到一件值不了几个灵石的法器残片,被自己安慰似的夸过之后,就留上了心,到哪儿都收集旧物,希望再寻出一两件宝物。 他一个凡人,哪那么好的运气找到修仙者用的东西?不过是心里那点可怜的企望,希望得到自己的夸奖罢了。 父亲是高高在上的紫府仙人,自己不过是匆匆百年的人间过客,儿子的心中,其实很不甘啊。 就是秦氏,他也是敬重多过爱慕,哪怕论起出身,秦氏远远不如他。他在秦氏这个修仙者面前,面对着这个仿佛永远年轻美丽的妻子,他却宁可选择那位何氏,只因为两人都是凡人,在何氏面前,他才觉得自己是个丈夫。 赵北卿活了几百年,对儿子的心思非常清楚,所以儿子有这个爱好,也算是他一份孝心,也就遂他心意去吧。 房间里,还真是一堆垃圾! 也许有的在凡间值几个钱,对于他这样的紫府修士,却是毫无用处。 他又随意的品鉴了几件,正想夸儿子几句就走,没想到还真找到一件法器。 这是一个火炉,看着有些年头了,赵北卿抓起它,一巴掌拍下去,火炉外壳顿时碎成雨点落下,露出了里面一个褐色的小丹炉。 “一阶上品,大概值五百灵石。”
赵北卿心中估算,转头看向儿子:“这件东西哪来的?”
赵席在火炉碎裂时便已明白此物不凡,心中欢喜,忙答道:“有个属下说是在山中农家收的,见我喜欢便送给我了。父亲,此物可有用?”
恐怕人家是故意的吧。赵北卿懒得管这些事,随口吩咐道:“不可亏待了人家。”
又解释道:“这叫烈光炉,可以用来炼制五行属性的各类丹药,品相不错。以后玥儿若是学习炼丹,此物可给她练手。”
“好,好。”
赵席喜滋滋的点头应下。 赵北卿正待再说两句,想劝劝儿子不用将心思都花在这上面,却听到屋外突然传来破锣般的吼声:“云州来的赵柘溪,速速出来,你祸事来了!”
这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众人皆大惊失色,只有赵北卿和张和静例外。前者咬牙切齿,脸上表情极为精彩,似乎马上就要发作,后者却是偷偷掩嘴窃笑。 赵北卿推门而出,站在院子中央,指着天上某处,叉着腰怒声喝道:“王启年,你个贼狲猢,嚎这么大嗓门干啥,皮痒了吧!”
赵北卿一向给人温文尔雅的样子,即便昨日赵玥儿被云素真人掳走,他也很好的控制住没有失态。此时却是一副乡下汉的做派,毫无风度地和天上那人互相对骂。 只听云层中那声音哈哈笑道:“好你个赵柘溪,到青州也不来拜见本座,真是好大的胆子。赶紧滚回去,免得老子见你心烦!”
“呸!”
赵北卿不屑道:“手下败将,也敢在我面前自称本座。”
“你……”一个尖嘴猴腮的小老头从半空露出身形,他一个纵跃,来到赵北卿面前,一把扯住他衣袍: “咱们比比,看看谁是手下败将。”
赵北卿任他拉住衣服,也不挣脱,脸上眉开眼笑:“老子这两天憋了口气,你就送上门讨打,真是我赵北卿的好兄弟啊,哈哈!”
他也抓住那人的衣袖:“走走走,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两人嘻嘻哈哈,相互拉扯着朝上空飞去,声音慢慢远去: “哟,是谁不长眼,招惹我们选锋堂的堂主?”
“一个疯婆娘,打完再给你讲。”
“疯婆娘,我看看啊,你这一路过来……莫非是云素真人?”
“哟,猜得挺准!难道你在她手里也吃过亏?”
“哎,别提了。还好老子长得丑,她没看上眼,哈哈!”
……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天际。 院子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婉拉住嬷嬷的手,有些担心:“嬷嬷,那是何人?阿公不要紧吧!”
嬷嬷拍了拍她,安慰道:“那是宗门在青州州宫的宫主,一个夯货,和你阿公是生死之交。他们俩啊,每次见面都要打上一场,分个胜负。”
正说着,只见远处天空风云突变,云海翻卷,黑云压城,天空骤然黯淡下来。 一道金色亮光突破黑暗,划过长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带着惊人的气势。 “启年上人是金木双灵根,这应该是他成名的梵天剑……”嬷嬷在下面做着讲解。 话音未落,一块小山大的石头骤然出现,挡在那剑芒前进方向,二者相撞,登时发出巨大的轰响,大石已变成一片粉末,从天空飘飘洒洒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赤色火焰从巨石后方猛地喷出,向着剑芒来的方向扑去,夹着毁天灭地之势,仿佛要梵尽一切阻碍。 “这是你阿公的梵天焰,与那梵天剑针锋相对,也不知他俩谁先起的名字。”
嬷嬷继续解说道。 两人高居云端,你来我往,不时传来轰隆隆的爆响,好不热闹。 庄园下站了一圈人,一个个仰着脖子观望,却看不出谁是谁。 “这就是紫府上人的本事吗?真是骇人。”
有人心有余悸。 “咱们这位亲家公,实力惊人啊!”
有人暗自评价。 “嬷嬷,现在如何了?这两位前辈,谁,谁更厉害?”
秦婉紧紧抓住嬷嬷,手心都是汗水。 “柘溪啊,紫府八层,启年上人,紫府九层。”
嬷嬷悠悠说道。 “啊,那岂不是,公公会不会吃亏?”
秦婉焦急问道。 嬷嬷未答,眼睛投向远方,只见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正从交战的地方往这边飞来。 看来,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