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醒来后全身都酥酥软软的。 “我这是睡多久了……” 他一面嘟囔着一面坐起身,盖在他身上的薄毯顺势滑落。 棉绒轻拂过肌肤时的独特触感让宁言为止一愣,他不记得自己睡着前还特意翻了条毯子出来,伸手揉搓了几下,上头还带着股好闻的味道。 是一种青檀、文殊兰和香胰混杂的好闻味道。 宁言翻身下床,四下空无一人,床头放着他先前假扮慕容复时换下的衣服,如今被叠地整整齐齐。 璟姑娘回来过了? 一想到自己占着人家的床酣然入睡,还要劳烦人家照顾,宁言就不禁老脸一红。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睡过去的,这房内燃着的檀香似乎有养神静心的功效,再加上他通宵都没休息还要鏖战郑天工,等着等着就不自觉地困意上涌。 好在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宁言伸了个懒腰,麻溜地脱下了慕容复限定皮肤——当然眼下可能说破布条更恰当一些——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嗯,又是这味道……他低头在领口处轻轻嗅了嗅,馨香萦绕,脑海里浮现出璟儿半卷着袖口给他浣衣濯袍的画面,不过很快就被这种愚蠢想法逗乐了。 璟姑娘和他交情又不深,况且那般修为的高手就连郡主都不可能使唤她操持粗活,自己幻想些什么呢。 多半是飞舟上的役从做的吧? “宁言你笑得真恶心。”
房间里陡然响起一道娇纵的声音,宁言浑身一激灵,匆匆忙忙循声望去。 晏晏抱着双手正坐在窗边,一双晶莹无暇的小脚轻轻晃荡,双颊还带着不明所以的红晕,瞥过头嘟囔道:“脱衣服的时候熟练地很,到了穿衣服怎就那么墨迹。”
宁言已经顾不上去纠正少女的咸湿言论,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才啊。”
刚才?! 宁言听到这两字如遭雷击,下意识捂住自己领口,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质问道:“你都看到了?”
晏晏眼看是装不下去,索性倒打一耙,叉着腰怒道:“烦死了!谁知道你一醒来就脱衣服,能怪我么?都是你的错!”
“你这白痴变态暴露狂!”
宁言愣愣地倒退两步,径直跌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完了,我再次不干净了…… 晏晏瞧见他这幅要死要活的德性,一下子更生气了:“柴茹茹能看得,我就看不得?”
宁言忍不住咆哮道:“你和她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较什么劲啊!”
“呵,那你找柴茹茹帮你破解幼清郡主的秘密吧。”
“你……这两件事有关系么!”
“我说有就有!”
晏晏小脸气鼓鼓的,踮着脚尖站到椅子上,试图让自己显得更有气势一点。 宁言竟然会认为柴茹茹比她重要,真是何等的荒谬和无知! 别看柴茹茹现在武道修行一路高歌猛进,她的心病一日不解决就一日不能突破炼神关,甚至很大概率会陨落在幻心劫之下,直接神魂俱灭。而宁言有她辅佐,上三品都只是起点,早晚有一天他能以肉身证道,成为凌驾于世间一切的存在。 到那个时候,就算柴茹茹侥幸不死那也逃不脱岁月的摧残,会变得丑丑巴巴人老珠黄。相对应的,她晏晏大人则是永远青春无敌,怎么选还用说么。 只有她才会不嫌弃笨笨的宁言,也只有她才有资格陪宁言登临大道之巅! 想到这里,晏晏轻咳几声,认为自己有必要和宁言重申一下她的重要性:“你就是太单纯了,根本不晓得世间险恶。柴茹茹都没和我一样进入过你的身……” “可以了可以了!到这里就可以了!”
宁言蹭得一下站起身,生怕从她嘴里又冒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语,赶忙打断道:“直接说正事吧,你到底破解什么秘密了。”
晏晏白了他一眼,冷哼道:“赤龙就是那女人精藏的来源……” “我也看得到,要你说。”
宁言没好气地回道。 晏晏不服气道:“我还看到云层后藏着的东西了,赤龙只能算是添头,真正的宝贝还在更上面。”
被巨龙守护的宝藏之类的,听起来就像是王道剧情会出现的经典桥段,宁言的好奇也被勾了起来,“你看到什么了?”
“漫天星斗。”
嘶…… 宁言眼角微微抽搐,强笑道:“呵呵,你还挺浪漫的。”
晏晏跺脚道:“想什么呢!那星象绝非寻常,若按某种规律连接在一起,那就是……” “一张舆图,记录了某样秘宝所在的舆图!”
宁言内心的不屑当即一扫而空,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紧张道:“那你记下来了没有?”
“没有,哪来得及嘛。”
那条赤龙来得太快太猛,哪怕有宁言顶在前头,她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回潜龙壶静养到现在才能出来。可提到秘宝,晏晏显然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兴奋道:“不过没关系,下次就有经验了。你帮我拖住赤龙,我趁机把那星象背下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寻宝!”
“需要多久?”
“我看得时候发现星象是残缺的,因此我推断大概要等山川河流演化完毕,天上的星象才能补全。按照那个速度……可能一个时辰?”
宁言登时眼前一黑。 一个时辰?? 要不是懒狗功体大发神威,他差点连一息都没扛过去。 张口就是一个时辰,这不是要他命么! 宁言长叹一声,心平气和道:“要不算了吧,有些秘密就让它掩埋在历史的尘埃里,亦未尝不可。”
晏晏正处在兴头上,听得这泼冷水的话不由得鄙夷道:“你怕了?”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秘宝虽好也得量力而行,要是引火烧身可就得不偿失了。”
“胆小鬼。”
“我给你一……喝,晏晏,话不能这么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这叫谨慎。”
“杂鱼。”
“够了!我警告你啊,你这小鬼别太嚣张了!”
“怕什么嘛!我都计划好了,让那个侍女给你创造和幼清郡主独处的机会,届时我们一起上,就用潜龙壶斗一斗她那条真龙,怎就没机会了!”
宁言都快被气笑了,摇摇头道:“我和璟姑娘非亲非故,她凭什么帮我拉扯出和郡主独处的机会,还要起码一个时辰?”
“就说……”晏晏顿了顿,犹豫了片刻,不确定道:“就说给郡主治病不就好了。”
“治病也不行啊,你当那帮侍女们是吃干饭的啊,整整一个时辰诶,为了郡主声誉都不可能那么做。”
“你、你和她说说嘛,保不齐她就会同意呢。”
“哈?”
宁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越看越觉得她表情不对劲。 “璟姑娘之前有来过一趟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