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希明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那么过两天……准备好了材料以后,就轮到我去跑罗山了?希望那位深眠地下的县主,可以保佑我们……” 原本还没有怎么地,林小麦听到这儿,实在是忍不住了,把含在嘴里的吸管都给吐了出来,促狭笑:“老板,才回国多久呢……这是开始彻底接受了我们传统文化的熏染了啊——” 摸了摸鼻子,麦希明眼底羞涩一闪而过,说:“不要乱开我的玩笑好吗……既然小麦这么说,就是也是赞成子华的建议咯?”
很是干脆地点了点头,林小麦说:“当然啊。程总监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罗山上面,还有农科院的研究基地……不过我们应该接触不到那方面的东西。只说那地方的山水,就是搞种植的好地方。在民国那会儿,那儿就出上好的草药,从前有句老话,‘粤地草药出罗山,罗山龙顶有仙草’……说起来是夸张了点儿,不过那边山里生产珍贵草药是真的。每逢年尾农闲了,天气冷晴的时候,佛山南海那边的人就结伴去罗山游山玩水,寻觅山药。”
林佳茵眼睛一亮,比比划划地说:“我知道,我知道。穷文富武,南番顺那一代的人,可是富得流油,所以习武之风很盛!要练武,首先得打熬筋骨。”
“比如说……我们现在药店里有一味药,叫龙牡壮骨冲剂,一般都是给小孩子吃的,可以强筋壮骨,和胃健脾,治小孩盗汗夜惊夜啼什么的。七婶家里的小孙子小时候,天天晚晚的哭,吵得我们没法睡觉,老爸就写了信叫人寄了几幅药来,熬了水给小毛毛喝,两副下去就见效了!其实那就是龙母壮骨汤——只不过,药店里卖的是减味的,老爸搞到手的,是原方正宗的!”
“说到最古老的龙牡壮骨汤剂,又更加厉害了……那是直接用三十副汤药,直接熬煮成一桶,给武师泡澡用的洗澡汤!用这种药澡泡过的身子,就是铜皮铁箍,棍棒打不进,一般的刀子擦过,也就一条浅浅血痕。而这也不过是练武过程中的第一步而已。所以常常有老人家说,以前的富家子弟习武,花掉的银子,能按照本人模样打出十个一比一的银人儿来……” “啊……药浴……”麦希明很是亲切地说:“这种药浴方式,我们那边还有啊。唐人街里有一家醒狮的,他们家的小孩子满月的时候,就会烧一种奇怪气味的水来洗澡。也是奇怪得很,用那种汤药洗过澡的小孩,基本上没有蚊叮虫咬。后来我每次出门,我父母也都会问那家人买一小包香料让我带着,驱赶蚊虫。”
一阵动静传过来,声音颇大,惊动了四人。大家一起看向外面,店里原本如云的食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走空了,只剩下他们一桌。言姐正拿了个铁钩子把卷帘门往下拉,高声笑道:“没事,你们多聊一会儿,我先回家给崽崽喂个奶……” 林小麦立刻站起身来走向收银台:“那怎么好意思耽搁你时间……我们这就埋单。”
言姐给她打了个全单八折,很是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正常来说是开到晚上12点的,可是最近崽崽断奶不顺利,老是断了又吃上,吃了过两天狠不下心又断了……闹了快两个星期了还没好。今天两个帮工都有事,刚才我家婆打电话给我说他又在哭了,哭得很惨,真是没办法……” 林小麦边付款边很是体谅地说:“没事。虽然我们还没有结婚生小孩……不过当妈妈真的很不容易。我们改天再来光顾。”
一行四人走出了糖水店,麦希明问林小麦道:“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赶过来了?坐了这么久,就喝了一杯咸柠七甜品,吃了几个凤爪几根章鱼香肠,这么点东西不能填饱肚子吧?再找个地方吃点夜宵去?”
林小麦还真的没吃饱,红着脸厚着脸皮点了头,说:“好。”
林佳茵眼珠子转了转,笑道:“现在这个点,只能去钊记家吃鸡粥了,猪杂还没到点,烧烤太热气,炒螺更不耐饿……” 程子华说:“行了行了,这儿你地头,你说了算啰。”
林佳茵就真老实不客气地,带着大家走过了两个路口,穿过一大排盛开的白玉兰树之后,好像身上都给沾上了白玉兰清幽的花香气。程子华先是微笑起来,扶了扶眼镜,很是温柔地说:“好香……” 麦希明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说:“不会吧,不会吧,只会吃的数据狂理工男,竟然懂的欣赏白玉兰?谁前几天才跟我说,要想办法把加州家里的素馨花移植回来,做成素馨花羹来着……” 丝毫没有理会麦希明的吐槽,程子华伸长了脖子,朝着某个方向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这种粮食的香味,不得了……这个粥……肯定是新出的上好大米加上足料足火候来做的……哇,鸡啊,好多鸡。”
白玉兰树下,支起了二十多米长的蓝色挡雨棚,人气正旺盛,几乎座无虚席。林佳茵对林小麦说:“姐,刷脸的时间又到了。”
林小麦翻了个白眼,道:“那边不是有位置么?直接坐下就是了……不要老刷脸,我的脸又不是信用卡!”
林佳茵咯咯笑道:“哎哟,谁不知道你的脸比信用卡还好使……信用卡只能买单,姐姐你的脸在这边三横两纵五条大街上,能留最好的座位,能留最尖儿的食材,买单只要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从来不愿意罢了。”
林小麦瞪了她一眼,没吱声,也没有生气,自个儿走到角落那张四人桌坐了下来。与此同时,耳朵上别着一支圆珠笔的伙计一溜小跑跑过来,客气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啊!林大妹,林细妹!今天晚上想要吃点什么?还是老两样吗——炒鸡杂、鸡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