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汀雅伤的很重,后背像是遭遇了阔刀劈砍,鲜血很快就将床褥浸染。这些人七手八脚送来热水后,赵溪月将他们统统赶了出去,几乎用尽了实验室里保命的药,才让她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此时,已是翌日早晨,她整整忙碌了一晚上。打开门,那群人眼巴巴的守在外头:“神医!宋姑娘怎么样了?”
赵溪月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和脖颈,低声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好好休养即可。”
为首的男子松了口气,看出赵溪月脸上隐有倦容,便跟她连连道谢。“无碍。对了,你们同她是什么关系?可知是谁伤的她?”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为首的年轻男子道:“我们是江城的渔夫,宋姑娘先前帮我儿子看过病,还给小吴那患肺痨的老娘开了药……总之,对我们可好了!”
赵溪月颔首:“然后呢?”
“哎,然后我们便提着鱼登门拜访,打算好好谢谢宋姑娘,可没想到,刚一走进院子,就瞧见宋姑娘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不去医馆么?”
“我们钱不多,医馆说什么都不肯收。最后还是凑钱给她买了药,打算就近找个客栈给她熬药来着。”
没想到,刚好就这么巧,遇见了自己。赵溪月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原来如此。我住在三楼,就先回去休息了。宋姑娘醒了再喊我。”
“好好好!神医,谢谢你啊!”
“恩。”
赵溪月疲倦的回到房间,勉强喝了点茶水后,让碧珠和李墨出去打听打听宋辞礼的消息,自己则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极为难受,总是做梦惊醒。等她彻底醒来后,浑身酸痛不已,稍微翻个身,腰部便传来“咔吧咔吧”的声音。“啧……在书院呆久了,疏于锻炼,我不会骨质疏松吧?”
她嘟囔着坐起来,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不知道宋姑娘情况如何。赵溪月回到宋汀雅所在的房间,却发现那些人已经消失不见,桌上的茶水还是冷的。看样子,他们应当坐在一起守着宋汀雅,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突然离开了。莫名的,赵溪月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在客栈偶遇宋汀雅这事儿,太过奇怪了。“宋姑娘?”
赵溪月轻声喊了句,并没有得到回应。窗外的光线暗了下来,只有楼下传来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她慢慢的绕到屏风后面,看到床榻深处,宋汀雅正平静的躺在上面,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赵溪月蹙眉:还没醒?不应该啊。她继续往前走,却突然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掀开地毯,赵溪月眼瞳骤然一缩。一把沾血的尖刀,赫然映入眼帘!她将尖刀捡起,仔细观察,发现上面的血液已经凝固,看样子,过去了有一个多时辰了。等等!赵溪月骤然起身,扑向宋汀雅。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呼吸骤停,浑身血液都仿佛凝结起来。只见宋汀雅面无血色,已经没有了呼吸。而她的脖子上,则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血液都已经凝固。赵溪月握着尖刀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宋汀雅,死了?难道是那群人?可、为什么?赵溪月感到自己眼眶泛酸,眼前阵阵恍惚,耳鸣不已。她想起初见时,宋汀雅牵着自己的手离开大牢的模样。又想起宋汀雅笑吟吟的朝她抱拳,面色温雅沉静的模样。这样的宋汀雅,死了。谁做的……究竟是谁!正当她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赵溪月陡然一惊,转眸,便瞧见几个捕快正站在门口,冷冷看来。“就是她!把她给我抓起来!”
“你们敢!”
赵溪月马上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中计了!可她的厉声呵斥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些人将她牢牢捆住,恶声恶气的夺走她手里的尖刀。“呵,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狡辩什么!”
赵溪月强忍泪水,咬牙骂道:“物证个鬼!你们都是瞎子吗!她脖子上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分明是死亡已久!有人栽赃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血液凝固能证明什么?带她走!”
该死的,这群捕快,一点常识都没有的吗!赵溪月被他们强行带到楼下,却正面遇上了那群渔夫。她道:“不信的话,你问问他们!”
“还不死心?行,我就当着你的面问。”
捕快一甩衣袖,将这群人拦下。为首的年轻男子眼神躲闪,不管捕快问什么,他都含糊其辞。“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你们别问我了……”赵溪月的眸光一点点冷了下来。她心里仅存的那点儿侥幸也彻底没了。是谁?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将她骗过来,又把宋汀雅之死推在她身上?“听到了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捕快凶神恶煞的扭头质问。赵溪月只是冷冷的勾了下唇,嘲讽的视线从这群人身上划过。可他们纷纷垂着头,竟然连同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别墨迹了,走,先把她押进大牢里,等县令回来提审!”
……“玄山哥哥?”
夏清雪柔柔的呼唤落在耳畔。他长睫一颤,轻声道:“怎么了,雪儿?”
“你很喜欢这对玉佩吗?拿着看了好久呀。”
夏清雪微微歪头,满是病容的脸上,透出少女特有的娇憨。玉佩么……黎玄山低眸,凝视着手中这对羊脂白玉雕成的花猫,莫名就想到了赵溪月。咳,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花猫的神情,跟她竟然有点像。犹豫片刻,黎玄山出钱买了下来,又顺带着给夏清雪买了不少发钗、耳环之类的。夏清雪小脸微红,轻声道:“玄山哥哥,你又乱买东西。”
“没事。你喜欢就行。”
“雪儿当然喜欢啦。”
她亲昵的上前,想要跟往常一样挽住男人的胳膊。可黎玄山却不动声色的往外撤了一步。夏清雪怔住,眸中闪过一丝翻涌的暗潮。“玄山哥哥,县令大人应该快要回来了,咱们也赶紧回去吧。”
“好。”
走之前,黎玄山又低眸看了眼花猫玉佩。不知道赵溪月现在在做什么……呵,肯定又在侍弄她那些奇怪的药草。……“老实点,听到没!”
赵溪月沉着脸坐在枯草堆成的地席上,木制牢门在眼前猛地关上。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她,赵溪月,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天才医师,被人给坑了!而且……竟然还是以利用他人生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