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男人走了,老白拍着春林的肩膀说道:“还是你家底子厚啊,像是这件宝贝我也只能看看了。”
春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是,我大哥的服装生意赚了点钱,我想从他那先借来倒一下手,等把这件东西卖出去再还我大哥。”
老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 如果这钱真是去跟他大哥借,那他必定会急着出手把钱还上,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春林呐……” 老白面色深沉的摇了摇头,“你大哥是生意人,恐怕这钱,你借不来啊。”
“怎么可能?”
春林急忙说道:“我大哥对我最好了,我要跟他借钱周转几天,他一定会借给我的。”
“你还是太年轻。老话儿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你大哥如果把钱借给你,等到他再用钱周转的时候你拿不出来钱,那不是擎等着兄弟阋墙嘛,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老白说完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好像春林已经跟他大哥闹崩了一样。 白桦也在旁边跟着添油加醋,“我可没看见你大哥对你有多好,你不是总说你大哥偏心吗?我看着也是,你大哥对你二哥可比对你好多了!”
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春山冷漠的态度白桦不止一次跟春林吐槽过。她不说自己怎么样,总拿着他大哥看见自己也不说话,只点头就算了事,可见在他大哥的心里,这个三弟也没什么份量,要不然他不能这么不给亲弟弟面子。 春林也只是说他大哥就那个性格,看见谁都没有个笑模样。 但是今天再提起这个话题,春林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是啊,大哥好像一直跟二哥亲近,对自己除了说教还是说教。 老白在一旁看春林的脸色变了又变,心知时机成熟,开口说道:“这兄弟如果成了家,那关系可就差了一层,毕竟人家有自己的小家了。但是你娘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你最亲的人,我看啊,这钱不如跟你娘去借。”
跟娘去借钱? 春林心里有些没底。 去年他娘就跟他说过,太贵的东西能不收就不收,这是一个无底洞,没有填满的时候。 思虑片刻,春林才下定决心说:“等我回去问问我娘吧。”
老白见目的达成,笑眯眯的站起身离开,白桦也借口回去帮忙,跟着她爸一起走了。 春林却是再耐不住性子,关了店铺的门就往家跑。 今天正巧赶上礼拜天,博文带着艾丰像往常一样,过了中午饭点来到饺子馆。 “陶姨~~” 艾丰伸开两个小胳膊跑过来要抱抱。 陶陶抱起艾丰“吧唧”一下亲在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儿上,“陶姨给你织了副手套,跟陶姨去后边拿好不好?”
“好!”
陶陶跟博文点头打了个招呼,抱着艾丰去了后院。 每回艾丰来,陶陶都会有自己做的小礼物送给他。 牛仔布做的双肩小背包,可以套在手指头上的小布娃娃,还有巴掌大小猪模样的斜挎包,每一件礼物都新奇好玩,艾丰特别喜欢。 这次陶陶做的是一副手套,用很细的织针跟细细的羊绒线织出来的。不带手指头的手套,却带着一个刚好可以盖住手指的帽子。 艾丰戴上这副天蓝色的手套喜欢得不得了,拍着小手说:“谢谢陶姨,我太喜欢这个手套啦!”
“喜欢就好,等你下次来陶姨再给你织一个帽子,再一个围巾,好不好?”
帽子跟围巾她已经在动手织了,只不过还没完成。等他下次再来就能织好送给他了。 “好!”
艾丰笑得像花儿一样的小脸蛋突然变成了很纠结的模样,“陶姨,我能不能把这副手套送给糖糖呀?”
陶陶忍住笑,蹲下身问道:“为什么要送给糖糖呀?”
“糖糖的手每天早上都可冰了,就跟冰棍一样。”
“好吧,那陶姨给糖糖也织手套帽子围巾好不好?”
艾丰立马笑了起来,随即又有些为难的说:“那样会不会太麻烦陶姨……” 陶陶看他的小脸上一会儿变个模样,忍不住把他抱进怀里使劲揉了揉,“你个小人精儿!”
俩人牵着手走到饺子馆,艾丰一进屋就飞奔跑向博文,嘴里还喊着:“父亲你看,你看,这是陶姨给我织的手套,好不好看?”
他爬上椅子,把两只戴着手套的小手伸在博文的面前显摆。 “好看,你快坐下吃饭吧!”
饺子还没上来,但是酱骨已经上来了。博文把艾丰按到椅子上,拿筷子剔骨头上的肉放在他面前的小碗里。 陶陶自从进屋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孟繁星领着他闺女孟安琪也在饺子馆里,小芳正在他们旁边接待。 如果这个时候退出去好像有什么事儿一样,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进柜台里。 孟繁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他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常常领着他闺女来饺子馆吃饭,只是从来不跟陶陶说话,就像是普通的客人一样。 博文跟艾丰吃完饺子后一起走到了柜台前。 “陶姐。”
博文笑得温柔,“能让小丰在这儿玩一会吗?我晚上过来接他。”
陶陶点点头说:“行,你去忙你的吧,等晚点我送他回去,正好给艾爷做点下酒菜。”
“多谢陶姐。小丰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嗯嗯!我可乖啦!”
博文揉了揉他的脑袋,又跟陶陶摆了一下手才离开。 艾丰坐在陶陶的旁边,有些不开心的摆弄着两只手,小声嘟囔,“我祖父跟我父亲说要找一个人来照顾我。陶姨,他是不是去给我找后娘了?”
陶陶心里一咯噔。 按照他说的,他爷爷确实是娶了个后媳妇儿,那也是他父亲童年噩梦的开始。 只是这件事她虽然知道,却不能去阻止,也没有办法阻止。 “陶姨……” 艾丰眼巴巴的抬头望着陶陶,“您给我当后娘好不好?”
陶陶吓了一跳,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儿崩,“不许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是后娘吗?”
“知道!我还学过芦衣顺母呢!”
艾丰拽着陶陶的袖子,哀求道:“陶姨,我不想穿芦花做的棉衣,我也不想做子骞。陶姨,你当我后娘吧,我想让陶姨当我后娘!”
他的声音很响亮,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几个小服务员都觉得艾丰是童言无忌,被逗得直笑,孟繁星的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射了过来。 陶陶感觉这眼神让她浑身难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低下头对艾丰说道:“陶姨不能给小丰当后娘,因为陶姨心里住着一个人,一个谁也不能替代的人。他会陪着陶姨一辈子,陶姨也会陪着他一辈子。”
“喀”的一声,孟繁星手里的一双竹筷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