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南溟蛟族长老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 “垂钓会……”它们不约而同,咬牙切齿地念出了那个教会的名字。 这样一来,大部分疑点都说得通了,为何南云会受此重伤,为何南浪不明去向。 显然,垂钓会袭击了南浪和南云。 但是唯一的疑点是,南傲为何也会死在这里呢? 愤怒过后,一众长老慢慢冷静下来。 它们将目光投向南云,南云经了一切,而且,如何南浪不幸死亡,那么南云便是年轻一辈中最适合接任世子的妖族。 “几位学老,南云如今暂且不必在学府之中了,我们将其带回家族照料。”
一位长老客气地向沧澜学府的学老打了声招呼。 “自然,你们好生照料南云,它天赋异禀,极其优秀,如今已被学府长老沧生林收为关门弟子。”
一沧澜学老说道。 几位南溟长老心中一动,随即郑重点头,它们合力抱起南云,向着南边飞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个沧澜学老在几名南溟蛟族离去的时候,忽然感应到那南云此时居然透露出一丝喜悦和得意的情绪。 不过它也并未在意,南云如今的状态,根本不可能会有如此情绪,身为灵妖,灵感偶尔出错也是正常的。 …… 南溟蛟族,一处房屋内。 陈默凝视着上方的天花板,眼眸依旧毫无波动,神情无比呆滞,仿佛还未从心理创伤中走了出来。 床边,一个蛟族侍女用湿布擦拭着陈默的身躯,待到完成之后,它将湿布收到铜盆之中,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嘎吱。”
门关上的一瞬间,陈默的眼珠忽然滚动了一下。 “呼……”他长吐一口气,徐徐从床上坐起身来,扭动着僵硬的脖颈。 为了避免在众多能够感知心理的灵妖的眼下露馅,它提前服用了部分能对元神产生攻击的“毒药”,始终让自己处于一种“毫无心理活动”的状态。 陈默脸上浮出一些褶皱,这些褶皱旋即又迅速隐没于皮肤下方。 “这高级化妖皮和能够模拟妖族灵力的吞天灵力搭配起来,即便是地妖,也觉察不出我人族的真实身份。”
他摸了摸右臂,此时伤口已经结痂,但皮肉下方传来阵阵刺痛感,半截手臂仍然无法运转自如。 “那老东西下手还真够狠啊……”陈默低声说道。他刮了刮结痂的伤口,将手指放到嘴里,一股咸猩的味道开始蔓延。 “我的伪装,唯一的缺点是血液,如果那些妖族仔细品尝一下我血液的味道,就会发现我的血液和那些酒楼里的人血菜品非常相似,呵呵……”陈默自嘲地笑笑。 他望向窗外,众多蛟族守卫正站在外面,寸步不离地守卫着他。 “南溟蛟族,也不失为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棋子。”
陈默认真思考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现在这“南云”的身份在南溟蛟族中的地位还挺高。 “但是,必须先把刚刚我干的好事给它们糊弄过去……” 陈默皱了皱眉头,开始认真思考怎么应付之后南溟蛟族的审问。 “首先,南溟蛟族那边掌握的情报肯定是垂钓会对我和南浪动了手,这一点我只需要照着说便好。”
“唯一的疑点是,那个时间点,南傲和它的亲卫为什么也会在沧澜西海?”
陈默眼眸深沉。 “如果说是我这个儿子受到垂钓会的袭击,向南傲发出求援,让它过来的,那根本不可能说得通,明知有垂钓会,南傲为何只带几个亲卫?而不通知长老会?”
陈默用手摸着下巴,思路一转:“如果……” “如果我说,南傲和垂钓会有所勾结呢?”
“也说不通,我没有证据啊……” 正思考着,他脑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没错,有证据不就行了吗? 他清楚,南溟蛟族的一位长老,其实也是垂钓会的妖族。 只要把那位真正的“奸细”私通垂钓会的证据移到南傲的头上,移花接木便可。 “不光是南傲,那失踪的南浪也是在私通垂钓会!”
陈默眼眸陡然变得无比锋利。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南浪和南傲私通垂钓会,但是我无意间撞破了它们私通垂钓会,出卖家族的证据,所以,它们开始千方百计地准备弄死我。”
“为了引我入局,南浪假意邀请我前往采摘红玉珊瑚,作为一个月后家宴上送给族长的礼物。”
“天真的我毫无防备,于是真的和它去了沧澜西海,为族长采摘红玉珊瑚,结果南傲南浪,和一些垂钓会的妖族便在那里伏击我!”
陈默越想越有道理,脸上出现愤愤之色:“这二妖好狠毒!”
“但是,南傲和南浪又是怎么和垂钓会打起来的呢?”
陈默思路一转,又想起了南傲似乎还是它的父亲。 “对了,南傲其实良心未泯,绝望之时,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成功唤起了南傲心中的父爱,于是,幡然醒悟的南傲为了保护我,和垂钓会的蝠妖以及南浪大打出手,最终它英勇战死,成功为我争取到逃跑的时间,最终拖到沧澜学府和家族到来,发现了身受重伤的我!”
陈默喟然长叹,南傲真是一个伟大的父亲,绝不是什么贪图王骨,对家族包含私心,蠢得离谱的年老蛟族。 整理出事情的“真相”之后,他又反复检查了一遍,在确定没有什么大的漏洞之后,陈默缓缓躺下。 他将头转向门口,散发出一道元神波动。 很快,门外的护卫感知到了这缕波动,它们推门而入,看到床上的南云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神情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呆滞。 “南云少爷醒了!速速通报家族长老。”
顿时,护卫欣喜地道。 一些护卫闻言,连忙跑去家族祠堂,向长老们通报这个消息。 不多时,一位家族长老走了进来,它来到床边,关切地对陈默道:“南云少爷,您终于醒了!”
南云沉默了两秒,忽然用手捂住眼睛,发出抽泣的声音:“呜呜呜,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