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竟然还有堪比四公子的人？”

上百回合下来，李存孝和李元霸斗了个旗鼓相当，李靖心中震撼。　　他吩咐左右道：“速去探查南门战况，若是我方不敌，让人徐徐退往这里。”

左右将领一愣，不过还是恭敬道：“是，大帅。”

吩咐完这边，李靖又侧头对传令兵道：“派人去通知三娘子和屈将军前来与我汇合。”

“是，大帅。”

很显然，李元霸意外地被人挡住，李靖做起了最坏打算。　　只是这些应对被时刻注意李靖的楚歌看在眼里，他当即对秦琼等人道：“你等带一部分人去围了对面军营，不要让李阀将士聚合，若是李靖想要突围，给我狠狠打回去。”

“是，陛下。”

众人精神一振，不舍得再看了几回合打斗，依次率兵成扇形向西围去。　　“戒备。”

瓦岗寨的大军冲锋而来，不用李靖吩咐，军中将领就自发得带人警戒起来。　　“大帅，可要出兵？”

营地中央，左右将领看向李靖。　　李靖点头道：“你们带骑兵冲散他们。”

“好嘞，大帅，看我们的吧。”

李阀士兵大都是北方人，北方产马，拿下突厥大片领地后，李世民更是不缺战马了。　　相比李阀，瓦岗寨地处黄河之南，天下纷争以久，北地诸侯对战马这等稀缺的战略物资，自然封锁的极其严密。　　所以除了秦琼等大将，以及他们的亲卫之外，瓦岗寨的士兵大都由步兵组成。　　骑兵对步兵，天然地有心理优势。　　加上当今天下，李阀最强，李靖麾下的将士，自然有股天生的优越感，可以说出场的士气就满值了。　　事情也如李阀将领猜想的那样，双方交手没多久，他们就占据了优势。　　若非瓦岗群雄冲锋在前，抵消了一部分劣势，瓦岗寨坚持不了多久。　　李阀军中无大将，怎么打得瓦岗寨团团转呢？　　经过李儒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缘由：“陛下，李靖调度无缺，用少许精锐士兵组成战阵，就抵消了军中猛将的作用，若非顶尖武将，怕是进去就出不来了，果然无愧是被陛下看重的人。”

楚歌笑道：“那是自然，你且在这里看着，朕去擒下李靖。”

李儒也跟着笑起来：“那臣先恭喜陛下再得一无双帅才。”

楚歌哈哈一笑，单人独骑朝着西边战场冲去。　　他的身影自然被李靖看在眼中，不过李靖并没有在意，心中想着不过是多一员陷阵之将而已，只要不是像四公子那样的非人，他还应付的过来。　　当然想归想，李靖并没有看轻瓦岗寨的人，只因瓦岗群雄虽然被他困在阵中，可一众人冲杀带来的损伤，还是让李靖为之心疼。　　另一边，赤兔马跑得飞快，很快就加入战场。　　楚歌没有耽误时间，直接朝着最中央的帅旗冲去。　　“挡我者死。”

楚歌的目标这么明确，自然被李阀将士看在眼中，这些人大怒，楚歌这样子简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下一秒发生的事，就让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年轻小将一把巨大长刀，挥舞之间，竟然连人带马，砍成四段。　　刷刷刷。　　刀影闪动，残肢断臂乱飞，马蹄过处，身后留下一片狼藉。　　“放弃其他人，先围杀前方冲阵之人。”

李靖口中的‘前方冲阵之人’自然是楚歌了。　　刚开始，李靖还没注意到楚歌，只因这时候，李靖的注意力正集中在裴元庆和程咬金身上。　　前者在瓦岗群雄中，给李阀将士带来的损伤最大。　　后者在精锐小队的围杀下，已经伤痕累累，若非身旁不时有其他人救助，早已毙命。　　不过李靖相信，在他调度之下，程咬金坚持不了多久。　　可前面突然出现的混乱，还是让李靖的目光投向了楚歌，这一看，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随后他心中苦笑起来：“自己竟然这么倒霉，短短一天之内，就碰上了两个堪比四公子的绝世猛将，而这两人都在敌对一方。”

李靖心中波澜大起，脸色却是神色不动，给人胸有成竹的印象。　　他第一时间放弃了对瓦岗寨其他人的围杀，而是把全部精锐集中起来对付楚歌。　　“呼呼。”

程咬金机械地挥舞着斧头，突然，他感到压力一空。　　环顾四周，四面八方总算不是李阀骑兵的人头。　　“他奶奶的，差点死了。”

程咬金咧牙呲嘴，只觉得浑身疼痛。　　这些前来围杀他的士兵，单独一个，程咬金觉得自己三板斧下来，砍死一个不是问题。　　可七八个人同时上，还一个个冷血地对同伴不管不顾。　　他想用斧头先砍死其中一个，那个被砍的人眼都不眨，直接发起同归于尽的招式，而其他那些人，更不用说了，只要他稍不注意，一个个枪头就朝他身上捅来。　　有好几次，程咬金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自出战以来，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要不是周围不时有一众兄弟支援，他早已满身枪孔了。　　“对了，兄弟们……”　　想到一众兄弟，程咬金连抬头张望，这一看，他就呆住了。　　“这是陛下？”

放眼望去，程咬金自然看见了秦琼等人。　　可是，这个时候的秦琼他们，神色和他差不多。　　刚刚脱离死士围杀的他们，也在找寻原因，顺着死士离去的身影，他们很快就看到了楚歌。　　而楚歌所向披靡的冲锋之势，也被他们看在眼中。　　“陛下小心，这些人不好对付。”

李靖多年训练出来的死士，几乎都是由军中最精锐的战士组成。　　这些人冷漠的同时，又不缺乏默契。　　像程咬金这样的，李靖只需要派出一队人马就可以搞定。　　而向裴元庆这样的，一队人马围杀，一队人马在外放冷箭，也能让裴元庆无功而返，有力使不出，而且要时刻戒备外围的冷箭，一个不小心，就会马失前蹄。　　所以，相比其他人，刚刚和这些死士交手过的瓦岗群众更知道这些人的厉害。　　况且，对付他们李靖顶多派了两队人，而围杀楚歌，李靖除了留下两队人马保护自己，其余的全部派了出去。　　“走，去助陛下一臂之力。”

单雄信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最应该趁着死士被楚歌吸引走，是拿下李靖这个统帅的最佳时机。　　可这样的念头只在单雄信心中一闪而过，义气驱使他追着死士而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要朝楚歌所在的方向赶去。　　“阻敌。”

李靖挥舞令旗，李阀士卒顿时放下瓦岗寨的小兵，朝单雄信等人围杀而去。　　“滚开，挡我者死。”

这些普通士卒自然不是单雄信等人的对手，可李靖的目的不过是稍稍阻拦众人一会，以期让十队死士尽快击杀楚歌。　　至于阻敌所带来的死伤，在李靖看来完全值得。　　“希望能拿下那人。”

李靖在三年前开始训练死士，也是见了李元霸的神勇之后，才有这样的想法。　　这些死士训练出来后，李靖倒也没拿他们和李元霸较量。　　一来，他作为李世民的属下，不可能真杀了李元霸。　　二来，李元霸打起人来有股疯劲，若是发狂，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这种情况下，李靖自然不会拿千辛万苦训练出来的精锐死士去验证成果。　　所以，他对死士能不能斩杀楚歌既有期待，又有点忐忑。　　“原来李靖就是用这些人拦住了秦琼他们。”

普通士兵被楚歌杀怕，赤兔奔行了一阵，楚歌就看到了整齐到来的八十名死士。　　作为一国君主，大乾自然也有死士。　　负责情报的监察院有，征战在外的军部也有。　　对上这些死士冷漠的眼神，楚歌顿时了然了对方的身份。　　死士杀敌只求结果，不求手段，他们在距离楚歌三十余步的时候，就抬手朝楚歌发射了手弩。　　“果然，雄主都有科研基因。”

楚歌一边想，一边挥刀一卷，斩落了身前弩箭。　　见到手弩不起效果，这些死士也没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们像之前围杀瓦岗群雄他们一样，最前头的八名死士持枪朝楚歌杀去，后面的人则成扇形半围而来，他们一边盯着前方战况，一边加紧给手弩上箭。　　“驾。”

面对八杆枪头，楚歌神色不动，他双腿一夹马腹，赤兔冲锋的速度更贴几分。　　“朕让你们看看什么是一力降十会。”

若是让楚歌知道李靖训练死士的初衷是为了对付李元霸这样的绝世猛将，那他一定会告诉李靖想多了。　　当然，李靖若是能把死士的数量增加到千人、万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真要那样，面对成千上万，不惧生死，又精锐强力的死士围杀，楚歌估计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这个挂逼，就是李元霸都吃不消。　　不过一个势力想培养成千上万的精锐死士，消耗的人力物力可是非同小可。　　物资足够的前提下，还要治下有这些潜力的人才。　　地盘不够，治下人口不足的情况下，可是难以凑成数量的。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楚歌的手下可是一点不留情。　　一刀挥过，直接斩断了枪杆，狭长的刀锋横扫而过，一丝血线在空气中闪过。　　等楚歌御马和前头的八人擦身而过后，八截上半躯体滑落到地上。　　“啊。”

看着只剩两条双腿骑乘战马的身影，周边的李阀士卒恐惧地惊叫出声，就连瓦岗寨的士卒也撇过头去，不忍直视。　　若是这样的尸体只有一具，或许迎面而来的死士还不会动容，只因他们见惯了生死。　　可是这样的情景增加八倍，带来的恐惧效应就不止增加了八倍。　　所以，这一刻，死士冷漠的神色有了一丝动容。　　“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胸有激雷，而面不震惊，如此可拜为上将军。”

从军以来，李靖一直这样要求自己。　　八名死士阵亡，死状凄惨，李靖也只是微微扯动了嘴角。　　可楚歌之后砍瓜切菜的一路横扫，八十名死士在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被对方斩尽杀绝，李靖终于维持不住心态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李靖不知道李元霸是不是对方的对手，可李元霸被陌生将领阻在千米开外，远水救不了他这个近火。　　“秦王殿下，恕李靖食言，没能替你荡平前路。”

李靖仰天长叹，为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也为心中所学兵法无有作为。　　他拔出长剑，搭在脖颈之上。　　闭目之前，他看到的是楚歌换刀举弓。　　“大帅！”

李靖的动作让溃散而来的将领惊骇欲绝。　　就在这时，一道白痕闪过，叮的一声，撞飞了李靖的长剑，力道带动，让李靖跌落战马。　　“叔宝，把这人看好了，别让他死了。”

“是，陛下。”

秦琼一脸钦佩，他和单雄信等人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有如此武力，让他们实在汗颜。　　在秦琼下马捆绑李靖的同时，楚歌也不忘吩咐单雄信等人：“如今李阀将士失了心气，你等带人收剿他们。”

“是，陛下。”

众人大声应道。　　相比之前，单雄信等人这声陛下，叫得比之前多了心悦诚服。　　就在这时，被秦琼捆绑起来的李靖突然开口道：“李靖只求速死，望这位陛下和众位好汉给某一个痛快，在下感激不尽。”

“干什么？陛下饶你一命，还不感恩戴德。”

程咬金嚷道，“李世民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哪里值得你效忠了？”

“秦王殿下的志向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放突厥南下不是秦王殿下的意思，殿下只不过是将错就错，况且殿下隐忍多年，如今一举覆灭突厥主力，今后二十年，突厥人再无力南下，此功足以抵消李家之前犯下的过错。”

“陛下，这？”

秦琼有点不知所措，老实说，他有点佩服李靖这样的好汉。　　忠心护主，战败后还能不改颜色的慷慨赴死。　　“在朕这里，可没有功过相抵，你能代表自己原谅李家所作所为，可不能替死在突厥人手上的百姓原谅李家。”

说完，楚歌又对秦琼挥手道，“先不用管这人，把他看好了，朕去存孝那边看看。”

丢下一句话，楚歌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