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夜幕之下,杨狱发足狂奔。 每一步都极为用力,跺的自己脚底发疼,可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减缓体内的燥热。 换血,按照魏老头的说法,是没有太大危险的,因为换血冲关之前的一次次药浴,本身就是让身体产生对药力的抵抗。 杨狱的理解,就是抗药性。 可此时感受着自己体内左冲右撞,好似脱缰野马的热流,他心中不由的萌生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难道是因为这口暴食之鼎? “我莫非不会有抗药性?”
一波高过一波热流让杨狱的脑子有些模糊,咬着牙,他想着北大街跑去。 很快。 他就在寂静的黑夜之中看到了一栋亮着光的六层小楼,隐隐间,似乎还有说笑、唱曲声传来。 “燕来楼…” 杨狱面皮抽了抽,对黑山城三大销金窟之一,他自然不会陌生。 体内的燥热几乎让他产生了冲进去的念头,但他生生抑制住了。 倒不是他是个什么守身如玉的人,只是这年头防护太差,想想外城知名的花柳病一条街,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转而跨进了小巷的阴影之中,通过奔跑来消耗自己体内汹涌的热流。 不知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天色黑的几乎都看不到人,杨狱脚步才放缓,感觉到体内的热流在减退。 “呼~” 小巷的阴影之中,杨狱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胸口起伏,汗气蒸腾,全身通红好似大虾。 体内的热流还在,但却不再滚烫,包裹着他的全身,让他好似泡在温泉之中。 但这热流不再是药力,而是他的血液。 换血,成了! 喜悦在心中流淌,筋疲力尽的杨狱却只想一觉睡过去。 也不知躺了多久,杨狱才堪堪歇了过来,酸疼的手脚也好了不少。 “终于活过来了。”
杨狱翻身坐起,正想感应一下换血成功后的身体变化,突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嗯?”
杨狱退入阴影,隐隐间,就看到一道矮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藏身在一间小院的门口。 “这么远,我也听得到?”
杨狱正在心中惊讶,就见那小院的门被一下拉开,一瘦高的汉子从门内走出。 那人穿着白衣,走出房门之时,月光刚好落在他的脸上。 “是他?”
杨狱心头一跳,这人不正是那天疑似跟踪自己的白衣人? 白衣人整了整衣衫,随手拍了怕门外那矮小汉子的肩膀,走的远了。 又过了片刻,杨狱有些按耐不住心头好奇,悄悄靠近,侧耳贴在墙壁之上,就听到屋内传来的女人哭泣声。 以及男人低沉的呜咽低语。 “肉身供奉?”
听着屋内的哭声吵闹,杨狱心中一寒。 供奉怜生教的他倒是有所耳闻,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肉身供奉。 当人夫,淫人妻。 “嗯?”
突的,杨狱自墙角跳起,回头望去。 “原来是你小子?胆子不小,敢跟踪我。”
就见那白衣人冷笑着从阴影中走出,玩味的看着杨狱,眼神阴冷且诧异: “老子放你一马,你居然自己送上了门?”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杨狱如临大敌,手不自觉的摸住腰间。 断刀长短如匕首,自学刀后,日夜不曾离身,这次狂奔而出,鞋都没穿,可刀还在身上。 此时虽有戒备,心中却还有些跃跃欲试。 虽然刚刚换血,可他已然发觉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反应,都比之前强上一大截。 此时体内药力还未散去,正是打架的好时候。 “想知道?”
白衣人似笑非笑的踱着步靠近。 铮~ 话音未落,两人已然撞在了一起,刀剑相向,出手不分先后。 “啊呀!”
一声怪叫,白衣人后退一步,甩着手臂,血液滴答留下。 对面不远,杨狱踉跄落地,手腕发麻,心中也是一定。 这白衣人力量比他大了不少,但还没有到不可交手的地步。 “他也换了血?”
杨狱心中惊诧的同时,脚下猛踩,断刀挥舞,宣泄着体内炙热的热流。 “老子小看了你!”
那白衣人惊怒大叫,自己居然受伤了? 哪怕自己刚才很是耗费了些体力,腿脚有些酸软。 但他还记得这小子似乎是两月前才开始药浴,现下居然就能伤到自己? “小畜生。”
白衣人眼神阴沉,见杨狱挥刀冲来,身子一拧,短剑迎上。 他料想自己只是一时大意,这小东西才多大年纪,心中发狠,短剑挥舞的凶猛。 可让他震惊的是。 这小子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这刀使的却比老头子还沉稳,虽然一时伤不到自己。 可自己居然一时也杀不了他。 “汪汪汪~” 两人的交手惊动了附近,狗叫声此起彼伏,有着火光亮起。 白衣人心中一急,再一次刀剑相交时,一个折返,就要逃之夭夭。 “他要逃走?还是……” 杨狱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可还是有些心急。 这要是被他跑了,事就大了。 怜生教,现在的他可惹不起。 当即加快了速度,断刀挥舞更急,却不想那白衣人突的返身,一个前探,短剑已点向他的胸口。 这一剑来的极快,杨狱耳中甚至听到‘呜呜’的破风声。 心头一禀,脚下后退,断刀也自回防。 “你挡不住!”
白衣人狞笑一声,短剑更快。 “死!”
他虽然震惊于这小子居然换血成功,刀法还出奇的好。 可到底一个半大孩子,就算练的早好,只怕也没和人真个生死搏杀过。 “嗯?!”
但下一刻,他脸色大变,只觉脚下突然一滑,短剑顿时偏离,只在杨狱手臂上留下浅浅一道剑痕。 “什么东西?”
白衣人惊愕看去,才发现地上稀稀落落的撒着一地的铁珠。 夜色黑暗,他居然没有看到。 什么时候?! 他心中震怒,杨狱那本来只是劈向他手臂的一刀,此时已经向着他胸口而来。 “小畜生!”
白衣人狂吼一声,血气狂涌,周身皮肤乃至于眼珠都泛起了红光。 “这是?”
杨狱心中一惊,只见那白衣人弃剑回臂,双手十字交叉搭在胸前。 “啊!”
鲜血喷洒间,杨狱后退一步。 只见那白衣人已然从地下窜起,发狂大叫的同时,一记凶猛的头槌已经扑面而来。 这一下爆发来的太快,快到杨狱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后退一步。 就被这一记凶猛的头槌砸在了胸口上。 “噗!”
杨狱只觉胸腔发热,一口血喷了出来。 受此一击,杨狱心中发狠。 他的手腕一翻,反手持刀,向着身前狠狠的一个横拉,正割开了还要再撞的白衣人喉管。 继而猛的向前一推! 噗! 狰狞的头颅后仰落地,无头的胸腔中喷出,足有一丈高低。 洒了一地, 洒了一身! “死了…” 杨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胸膛一阵刺痛。 顾不得检查伤势,匆匆上前搜索,来不及去看,拾起那口短剑,就要离去。 两人刚才打斗的动静很是不小,只怕很快就会惊动巡夜的衙役。 “魏老头斩首的手段,你学的倒是不差。”
夜幕之中,一道人影拦在了身前。 杨狱握紧刀剑,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到来人,脸上不禁愕然: “王捕头?!”
月光之下,来人一身灰黑色贴身短打,腰间挎刀,人高马大好似铁塔也似。 却正是本该重伤卧床的王佛宝。 王佛宝目光冷凝,扫了眼地上的无头尸体,才落在一身血迹的杨狱身上,听不出话中喜怒: “这次人赃并获,你有什么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