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下方的泥土地仍然在进行斗牛比赛，一个头上缠着布条颇有印度风的斗牛士，刚刚踮着脚尖走到变异公牛对面。　　在之前的比赛当中，变异公牛已经死掉了4只，斗牛士一人阵亡一人重伤。　　含有气味吸附能力的高科技土壤压制了血腥的味道，遍及全场的苹果异香反而没有影响到斗牛士和变异公牛的嗅觉。　　“剑丹！”

瓦蕾急匆匆地跑回了观众席，她为了不引起混乱而压低了声音：　　“赛场天顶被黑客远程攻击，没法从中控室打开了！这个苹果气味是理工大学前些日子泄露的实验催化剂，能和燃素灰烬快速起反应，有五成的概率让人快速患上燃素病！”

秦剑丹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恐怖分子做事还真是不计后果。　　燃素水晶几乎是环石城的唯一能源，凡是使用燃素水晶的场合就一定会产生燃素灰烬，只是正规产品都有石墨过滤层进行净化处理。　　然而大多数武器都不在此列，子弹击发、手雷爆炸都会产生一定浓度的燃素灰烬。普通情况下，控制接触频率就不会患上无法治愈的燃素病。　　理工大学为什么要研究让人加速得病的催化剂啊！就算有科研价值也给我认真看守实验样本啊！校领导们跟“理工丁纯”混在一起，果然已经丧失了学者的严谨了！　　秦剑丹也用很低的声音向瓦蕾确认：　　“所有人都嗅到了「苹果催化剂」的气味，也就是说恐怖分子只要随便丢一颗手雷，炸不到人也能把燃素灰烬散布到空气中，抵抗力弱的人就会直接患上燃素病？”

瓦蕾点头：“吸入催化剂和燃素灰烬越多，患上燃素病的危险就越大！警务总长让咱们赶快撤离，千星婆婆会带领防化部队进场处理的！”

秦剑丹猛然间把双手凑到瓦蕾的鼻子前面：　　“慕月刚才在洗手间外面见过我！你赶快去找慕月，告诉她这里危险然后带她离开！岳父这边有我呢！”

犬耳娘嗅了嗅秦剑丹的手掌，顺着手掌又嗅上手肘、手臂，最后几乎贴脸的嗅探动作让秦剑丹都有点尴尬了。　　“怎么你左脸上的气味更浓……她扇你耳光了？啊总之我马上去找慕月一起离开！这里味道太呛人，对福瑞人的嗅觉是酷刑啊！”

瓦蕾循着气味去了洗手间方向，秦剑丹和内斯特一起把昏迷在座位上的韩天成搀扶起来。　　“诶？赛场里的斗牛士怎么换人了？我怎么了……”　　韩天成在昏迷时被内斯特戴上了防毒面具，说话声音沉闷。　　内斯特演技很好地叹了口气，颇有真情实感：　　“老爷，你刚才那把压错了，输了个精光，一口气没上来就昏倒了……既然没得赌了，咱们就先回家吧。”

韩天成非常挫败地把眉头皱成一个大疙瘩，被扶着走到出口附近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了秦剑丹的领带：　　“女婿，借我个十万八万的！刚才只是发挥失常，再来一会我还能回本！”

秦剑丹身上虽然有几张公会的银行卡，但都是为了应急，绝不是给岳父赌博准备的。而且现在恐怖袭击在即，明知如此还要留下就是要钱不要命了。　　“岳父，因为瓦蕾告密，慕月已经知道你借高利贷的事情，马上要过来抓你了！你再不走就要被她堵住！”

韩天成顿时没了脾气，他今天为了坚持不离开坐席，喝酒比平时少，血液中酒精含量不多：　　“慕月她真是多事……警长有什么好当的，不如赶紧辞职去外城当少主夫人……”　　韩天成很快恢复了自己行走的能力，内斯特把韩天成送上街边停靠的老爷车，然后递给秦剑丹一个外形像怀表的燃素灰烬浓度仪：　　“秦少主，你和瓦蕾小姐的对话我听到了。如果你要回去赛场的话，拿着这个浓度仪说不定有些作用，至少可以避开燃素灰烬的高浓度区域。”

“好，难得你车上带着这个，我就拿走了！”

秦剑丹接过浓度仪，一秒不停地杀回了赛场内部——他还没有看到慕月和瓦蕾出来。　　千星婆婆带领12名穿防化服的城警闯进了赛场入口，跟秦剑丹一前一后。　　“居合猫”戴着专门定做的小型防毒面具，普通型号的扩音器在她手里显得很大，到了滑稽的地步：　　“所有人听着！你们吸入的苹果味道没有直接毒性，但是这里已经成为了恐怖分子的目标，从1号看台开始，所有人有序撤离！”

在12区，千星婆婆是比较有辨识度的城警突击队长，公众席上的赌客开始骚动起来：　　“恐怖袭击？有恐怖袭击为什么不早说！？”

“如果苹果怪味没有毒，这些城警为什么要戴防毒面具、穿防化服啊！不行我要马上走！”

“退钱！把刚才下注的钱还给我，我要离场！”

不止是距离出入口最近的1号看台，各个方向的看台都有观众逃离，有些人竟然换不择路地跳下看台，进入了斗牛士和变异公牛的活动场地。　　“哞——”　　变异公牛立即冲向作死观众，千星婆婆骂了一声，把扩音器扔给部下，自己纵身跃入泥土场地。　　“嗤——嗤嗤嗤嗤！”

刀光缭乱，千星婆婆收刀入鞘，变异公牛身体僵硬停步，半秒之后“哗啦”一下化成散碎的均匀肉块。　　变异公牛遇上了从未遇上的强手，可以说毫无游戏体验，千星婆婆只使用了普通武士刀，没有拔出腰间的另一把红刃晶能剑。　　“蠢货们，按秩序走！”

千星婆婆向吓傻了的观众们骂道，“谁推搡挤人，我就把他一块砍了！”

在死亡威胁下，观众们稍微恢复了秩序。但是有序撤离的态势没能坚持5分钟，出入口的电子闸门就突然封死，工作人员使用钥匙也无法打开。　　“放我们出去！我今天赚了10万块，不能死在这里啊！”

有人绝望地敲打闸门，他的发言惹怒了旁边的人：　　“你赢钱了还敢到处显摆？我要是恐怖分子就第一个杀你！”

挤在闸门处的赌客们很快发生了争斗，千星婆婆的一个部下隔着泥土地围栏询问道：　　“要不要使用手雷炸开闸门？”

千星婆婆猫眼瞪圆：　　“你和瓦蕾一样傻吗？苹果气味是燃素病催化剂，燃素手雷会让附近的人都患上燃素病的！”

千星婆婆性格急躁，秦剑丹觉得她和瓦蕾一样不太适合当城警。　　果然，千星婆婆训斥部下时没能控制好音量，挤在闸门附近仿佛便秘不通的赌客们更加惊慌了：　　“什么？恐怖分子的目标是散布燃素病？”

“可恶！燃素病是绝症！让我得燃素病还不如被变异公牛踩死呢！”

“城警们你们赶快想办法啊！我是丁家的人，我死了你们负不起责任！”

“什么丁家的人，你就是给丁家看大门的！让我先走！”

出入口闸门明明已经被黑客远程封死，赌客们还是要挤个人仰马翻，还对侵犯自己空间的人饱以老拳。秦剑丹很庆幸岳父提前离场了。　　根据琳琳的经验，内城的无人机和电子设备侵入难度很高，这个恐怖分子黑客要么就是比琳琳厉害，要么就是足够疯狂不怕被捕。　　“你们都往两边躲！千星婆婆能用武士刀砍碎闸门！”

穿防化服的城警试图停止乱局，但没有人听他们的。　　“胡说八道！武士刀怎么能砍碎这么厚的金属门！”

“那只老猫要用红刃晶能剑！我听说晶能剑是燃素灰烬重污染源，她一拔剑咱们就全都得燃素病了！”

秦剑丹完全不想理这些乌合之众的死活，这时赛场里忽然又响起了男主持人久违的播报声：　　“各位燃素病患者，大家好呀！”

“整个赛场都已经被我封闭了，使用的是最高内部权限，在发生爆炸之前是逃不出去的哟！”

“虽然我没能买到炸弹，但各种电子设备超频使用引发的一系列爆炸，也会产生足够的燃素灰烬……警报，警报，浓度超标啊！”

“我老婆和老板一起绿了我，我要让他们的产业赔个精光！啊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跟我一起陪葬吧！”

秦剑丹本以为恐怖分子怀着多么偏执的扭曲诉求，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被戴绿帽的主持人报复社会。　　你有病吧！你不怕死的话为什么不去杀你老板？斗牛大赛的观众虽然素质不高但跟你也没有仇啊！　　我刚才还觉得这个黑客能远程封死赛场，是比琳琳还强的存在……结果你只不过是弄来了内部权限的伪黑客吗！原来你不是高端恐怖分子，是低端恐怖分子啊！　　公众席座位前的一个个触摸屏面板遭到恶意超频，引发了连续不断的小规模爆炸和电池内芯泄露。　　“滴滴滴——”　　秦剑丹手中的燃素灰烬浓度仪发出报警声，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否则已经吸入过催化剂的他十分危险。　　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液态氧注射器，秦剑丹在胳膊上注射完毕后，全身运起钢铠呼吸法。　　“我有10分钟不用呼吸，也不需要防化服！千星婆婆你在这里切开一个出口，我去找慕月和瓦蕾，优先保证咱们几个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