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杰与雷启云走在前面逛,王小叶跟在两人身后三尺远的距离。神魂游离的看着,身边的一切。回忆过往,周围的一切熟悉又陌生,自己仿佛置身于喧闹的画面之外,一切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 耳听到雷启云大声叫道,“王小叶!”
才回过神来。 朱玉杰有些担心地望着王小叶,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王小叶咬着嘴唇摇头,一脸歉意的说:“没有,对不起雷总,我走神了。”
雷启云没有再发火,只是指着面前的店面说,“在这儿怎么样?边吃,还可以听听歌。”
王小叶看到面前写着“成俊小馆”,知道是闵成俊的店,看着朱玉杰不敢表态。 朱玉杰眉头微皱,“为什么选这?”
雷启云很认真的说:“这儿闻不到垃圾桶的酸臭,卫生搞的不错,桌子凳子看着挺干净。还有是坐在外面,不只有灯光,还有月光和星光,还能免费听听别人唱歌。最最重要的是——我从来没感受过这重氛围。好弟弟,你就满足我的小小心愿吧!”
朱玉杰对雷启云这种撒娇式的乞求目光无可奈何。 三人最终在靠边缘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靠近唱歌的地方,雷启云自己试了试,受不了那音乐声地吵闹,就同意坐远一点。 点菜的时候,雷启云以自己想吃的这里没有为由不置一词,点什么吃什么。 朱玉杰又要了两瓶啤酒,给王小叶要了罐可乐。 菜慢慢上,酒慢慢喝,三人慢慢吃。没怎么说话,只是目光大多落在那个大屏显示器,并没有人来唱歌,显示器有画面播着,音箱叫着,有些闹。 闵成俊从“如家”走出来时,面色有些沉重。过十字路口时,看到向北延伸的街道十几米外,有一辆电动三轮。上面装满绿油油的一片,抬脚走了过去。 “花儿爷,我想要些小的绿色盆栽,放网吧电脑旁边的。”
闵成俊挠着脑袋,看着车上大棵大棵的绿植。 “是防辐射的吗?你小子也起良心了?真的为那些小孩想想,就关了你那什么网吧!”
花儿爷骂道:“先前看你比你爹强多了,现在看差别就是你爹害人家大人,你害人家孩子!”
闵成俊的脸色变了几变后,竟认同的点点头说:“您老人家讲啥都在理上,我没啥好讲的。那小盆儿栽有没有四十来盆?我找车装去。”
花儿爷松开手里的花盆直起腰,拍拍手上的土,一本正经地说:“要多少有多少,是五十盆吧?不过别人要就八块,你要十块行吧?”
不理会闵成俊瞪圆的眼睛,转身对着正在卸车的人大喊:“亚哥,你陪小俊去,把他要的小盆送过去。”
花儿爷边说边用手比试着小盆,然后指指闵成俊。 亚哥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穿着松松的长褂,背后还印着洗变色药店名字。一条泛着泥土色的裤子,脚后跟那儿踩破了边儿。宽沿帽子盖着脸,看不清模样。望了闵成俊一眼,对着花儿爷做双手抱的姿式,试意车上的盆栽还没抱下来完。 花儿爷就要上前去车上抱花盆,亚哥把他拦开又继续抱。 花儿爷一脸欣慰地笑意看着亚哥,转脸看到闵成俊闲站在一旁,立马拉下脸,“你小子别站着了,快帮忙啊!”
闵成俊有些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帮忙。 “唱那么难听还唱,真是的。”
雷启云竟然翻白眼,看着不远处拿着话筒的人。 朱玉杰一直是安静的吃东西,不理会雷启云的任何问题或评论。 雷启云一个人说的无聊就会转脸来问王小叶。 王小叶知道就会回答一句,不清楚就笑笑说句我也不清楚。心里对雷启云在公司的那种高冷范作出质疑,这不会不是同一个人吧?要么就是和哥哥“争权”失败,对他地打击太大了?整个人根本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 唱歌声音被人中断,几人转头看过去,音乐也被切换——是陆晓畅。中午时发生了那样的一件事,现在出来唱歌,恢复能力不错!她先是唱了一首,然后又唱时发现朱玉杰他们三人。一曲罢,把话筒丢给了身后的几个男孩子向他们走来。 “我唱的怎么样?”
陆晓畅不请自来,一手托着腰,一手拉开椅子,自来熟的在雷启云对面坐下。 然后目光在三人脸上巡视一遍,最后落在朱玉杰脸上,“我知道我不受待见,可我就是想来和你聊聊。因为只有我和你才是同一年代的人,和这些小孩子有代沟。”
说完微笑着望着王小叶,“是吧,小叶?我今天想了好久才想起来,真是女大十八变!我原以为只有叶枫若那个疯婆子变得漂亮了,没想到变化最大的是你。”
对于陆晓畅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些话,让朱玉杰心里微微惊诧,面上依旧平静无所表示。 王小叶有些不知所措的笑笑,大概小时候被欺负的多了,一看到这张脸就有深深的惧意。这是从自己骨子发出来的惧意,为此,王小叶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 “你宝宝几个月啦?”
雷启云是故意的。王小叶心里这样想,明明知道这个孩子是陆晓畅的痛。 果然,陆晓畅的笑意不见,面色难看,并没有发作。稍一会儿,深深出一口气说,“七八个月了,”只是回答时抚在肚子上的手指有些僵硬。“不说肚子了。玉杰,你还没给我介绍呢,这位大帅哥是谁啊?”
“我是雷启云,朱玉杰的二哥。”
雷启云竟站起来,相当正式的伸出右手,“日后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请陆小姐多多关照。”
陆晓畅没有起身,面带笑意的伸出右手,握了下松开。“关照你就不用说啦,有玉杰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哦?”
雷启云给了个夸张的吃惊表情,“我弟弟那么拽啊?”
桌上的人都露出笑意。 朱玉杰握起啤酒瓶子喝了一口,不咸不淡的说:“我拽不拽和你关系不大。”
雷启云不赞同的摇摇头,“陆小姐,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很差劲啊,在家都是我罩着他。到这边来就说和我关系不大。”
陆晓畅笑着说:“好兄弟的感情不是嘴上说的,是在心里的,重不重要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朱玉杰不以为意的笑笑,讥讽道:“想不到你能说句像人说的话。”
陆晓畅正想接过朱玉杰的话,发现朱玉杰有些出神地盯着唱歌的那边。 雷启云发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一个女的,身形削瘦,头发披散着,被光线映着有点乱。正唱着《雨蝶》声线有点过于温柔,听起来还蛮好听。 雷启云碰了碰朱玉杰,不见朱玉杰作出任何反应。转脸看向王小叶,王小叶面色有些迷茫。就想问问陆晓畅,陆晓畅面无表情,眼睛透着亮晶晶的光。放在桌子上握紧的拳头,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平。 雷启云没有再问,早晚都会知道,自己喝起了酒。此时一首歌结束,那个女人并没有切换新歌,就那样双手抱着话筒站着,像个虔诚的祈祷者。雷启云也望着她,只是她被屏幕的亮光映着,只看到侧面的一个剪影,孤孤单单的有些可怜。 其他桌子上的客人,也投去探究的目光,人群里终于有人不奈喊一句,“要么再唱一首,不唱赶快让让!杵在那里干啥?”
陆晓畅回过神,双手扶起桌子要起身,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带有些伤感的声音响起: 静等春的风,夏的雨,秋露凝霜 还有飞舞的冬雪 一个人,任性着心中的那份喜欢 由浅浅变成一种执念 想着你是一种梦幻,幻想静止你的空间 我就可以靠近你一点,诉说心中对你的爱恋 许多人都知道,我对你的情感,甚至拿它当作笑谈 你的眼里看不到我的存在,连别人的取笑也冷漠对待 我的心是痛着,伤着,恨着 恨自己的懦弱,止步不前 一个人纠结着别人不耻的爱 曾想放手,想挣脱自困的牢 最终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旋涡 晕头转向,没有自我 ——啊…… 清晰,温柔伤感的嗓音,带着从内心里发出的悲伤情绪,让声音有些哽咽的沙哑。感染着聆听者,那种悲伤让人失望,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雷启云怔怔的望着她,抱着话筒的双手,微微发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突然发现,女子的手背在光线的反照下,竟晶晶发着亮光——那是泪水打湿了手背。 终于下定决心,不再让你看见,不再让你生厌 不想我的存在,卑贱了这份爱 我满心的话,对你的表白 在这夜风中,在这满天的星光下,还有皎洁的月光里 说给它们听,请它们见证我再次向你告白 让它们记得 在我逝去后的每天,替我表白 我爱你,一遍一遍诉说千万遍 每说一次心中就会刺痛一下 我想你,记不清有多少遍 若是有一遍你能陪在我身边,下一刻身粉魂散也甘愿 ——啊…… 我对你的爱恋 在这暖色的月光中,在这星光下,在这夜风中 我的告白不再被世人指指点点 不会变成你的负担 在今后的每一天 不管是有夜风,有星光,还是月光, 每一个夜晚都会在,生生世世,永世存在 只要它存在,我选择离开 永远离开 歌声结束了,有人低声说话。 王小叶双眼闪闪,看看朱玉杰,朱玉杰的面色也不好看。 雷启云此时满是好奇的看向那女的,不是顾忌众目睽睽怕给朱玉杰惹来麻烦,早过去看看。 “都结了婚了,还这样卖弄爱自己老公以外的人有意思吗?”
陆晓畅语气里满是不耻。 “一个人纠结着别人不耻的爱,是不是在说你?”
雷启云是在故意找骂的吧,竟故意呛陆晓畅。 “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晓畅没有开骂,语气十分不好,“就像朱玉杰说我完全是活该,那她就是自作自受,像我一样,根本不值的同情!”
真是难得有一个人如此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