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霍闻安的回答,靳云海一时间反倒沉默下来。 他这个单身狗,是真的被秀到了。 只是这狗粮里面,掺杂了玻璃渣,让人如鲠在喉。靳云海拨弄着腰上那把枪的枪柄,自言自语地说:“霍掌舵啊,你这个人,跟传说中的很不一样。”
“无人区,不进则已,进去就是个死。”
“老实讲,你愿意为了徐小姐闯无人区,这可真是令我意外。”
靳云海说完,发现霍闻安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眼睛眯着,昏暗的光线透过树叶落在他冷白的脸上,打上一层斑驳的光影,显得他脆弱易碎。 这跟传说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可真是截然不同的两幅形象。 靳云海目光下移,注意到霍闻安的右手在轻轻地摩挲左手腕上木镯子,才知道对方并没睡着。 霍闻安只是单纯的嫌弃他话多,烦他。 自讨没趣,靳云海也就不再烦霍闻安了。 他打开背包,掏出缠绕绳绑在树上。边缠边说:“如果咱们这次能找到徐小姐,将来你俩举办结婚,我能去喝杯喜酒吗?”
霍闻安心情愉悦地翘起唇角,肯搭理靳云海了。“到时候,一定宴请靳指挥。”
靳云海啧了一声,将那句‘如果你能活着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那行。我们先去了。”
靳云海叮嘱部下:“无人区内地势错综复杂,生存环境恶劣,大家都要注意安全,不要强撑。”
“收到!”
* 一天时间过去。 靳云海他们还没返回,但霍闻安派去的15名下属们却都一脸疲惫地回来了。 在无人区中穿梭了将近三十个小时,他们此刻精神疲惫不说,浑身裹满刺果,脚底沾满泥巴,模样别提多狼狈了。 见他们空手而归,霍闻安眼神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 “都没事吧?”
他问他们,语气很平静,没有动怒。 闻言,15名下属都感到羞愧。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名年纪看上去三十多岁,模样生得中性化的女子。 她抱着防毒面罩,惭愧地说道:“掌舵,无人区深处地势复杂,空气中有毒气,幸好您给我们准备了防毒面罩。否则,我们刚深入内部两千米,恐怕就得返回了。”
“不过很遗憾,我们都没有找到徐小姐。”
另一名中年男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很小的身份牌。 他弯腰,将身份牌递向霍闻安。 霍闻安蹙眉扫了一眼,发现那身份牌的正面刻着一只凶猛的老虎。 而这样的图案,他在徐星光杀死李瑜城的那个地下斗兽场看到过。 那晚,整个战台的周围都插着虎纹旗帜。 中年男人将身份牌的背面翻过来,上面写着‘谢十三’的名字。 他将这块身份牌的来历告诉霍闻安,“掌舵,这是我在无人区三千米处发现的。身份牌的主人已经死了,是被毒气毒死的。”
闻言,又有一名年轻些的下属说:“我在一片山谷中,发现了一具被野兽啃咬过的尸体。观其伤口颜色,死亡时间应该在二十小时内。对了,他的身上也戴着一块身份牌。”
那人将身份牌递向霍闻安,那身份牌上果然也印着虎纹图案。 霍闻安亲自将那块牌子翻过来,看到上面写着‘谢初九’三个字。 这时,那名女子也说道:“我昨天刚进入无人区不久,就在直线距离约一千二百米的地方,看到了五台散倒在地上的越野摩托车。”
结合这些人找到的线索跟描述,霍闻安大概猜到徐星光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霍闻安看向为首的女子,他说:“奔波几十个小时,大家都累了。程月,你带兄弟们先回住处去休息。”
说罢,霍闻安掀开了身上的薄毯,他整理了下衣襟,抬眸凝视着森林深处。“我要去一趟无人区,六日之后,若我没有回来,你们就回神隐岛。”
顿了顿,霍闻安补充道:“回去后,就说我死了,烦请老掌舵另选继承人。”
闻言,程月等人都是一惊。“掌舵,你的身体不适合进入无人区。”
他这副病恹恹的模样,走三步就能喘上一阵,走五步就要咳一地血。恐怕是还没进入无人区,就不行了。 但霍闻安已经做出了决定,不会轻易更改。 他看向程月,又说:“若我没有出来,记得告诉郑烈,给我炸平了坤泽度假区。”
他淡然一笑,轻声说道:“切记,要把所有见不得光的老鼠,都给我炸死在里面。”
程月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他们目送霍闻安独自一人朝无人区走去,都知道他是抱着必死决心去的。 “我们走吧。”
直等看不到霍闻安的身影了,程月他们这才返回山下的农庄休息。 . 靳云海不是第一次来无人区。 上一次来,他深入到无人区一万两千米的距离时,就被那过于霸道的毒气逼得无奈撤退了。 这次,他进步了些,靠自己的能力进入到了无人区一万五千米的深度,而他带来的引路绳早就用完了。 越靠近无人区内部,地势越险峻复杂,虫蛇毒物层出不穷,还频频有猛兽出没。 靳云海甚至还在一片小溪边,看到了一头外界早已绝迹了百年之久的大角鹿。 看到大角鹿的时候,靳云海还愣了好久。 那头鹿发现了他,转身就隐入了丛林中。 眼下,横在靳云海面前的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孤山。飞流瀑布从山顶斜飞落下,在山脚下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深潭。 直觉告诉靳云海,越过这座孤山,他将要面对的就不是善良无害的大角鹿了。更有可能是一些战斗力凶猛,见人就杀的超级猛兽。 失去引路绳的帮助,他很容易就会迷失在这片无人区。 沉吟了半晌,靳云海决定原路折回。 但,就算是拥有丰富野外生存经验的靳云海,按照所做的记号寻找出路时,仍然不幸地迷失在了无人区中。 天又一次黑了下来。 靳云海索性找了一片高地扎营,他逮到了两只看着像是兔子一样的野物,直接剥皮切肉生吃了。他不敢点火,怕引来猛兽的注意。 靳云海吃完兔子,爬到树上。 靳云海打算合衣眯会儿,养精蓄锐,明早再继续出发。 这时,他竟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昏昏暗暗的月光中,有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撑着一根黑色手杖,来到了靳云海所在高地的下方。 靳云海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后,人有些懵。 霍掌舵? 他都病成那副模样了,竟然还能独自一人走到这里? 再说,这里面毒气浓郁,连他这个从小接受毒药实验,早就练就成了百毒不侵之躯的人,都感到精神混乱,浑身无力。 而霍闻安竟然还好手好脚的站在这里。 这霍闻安,果然有几把刷子。 靳云海想得正出神呢,没注意到霍闻安突然停了下来。 他捏着手杖,鼻尖微微一动,猛地扭头朝高地看过来。那一眼,像是鹰隼盯紧了兔子,凶狠而毒辣,敏锐地锁定住藏在树丛中的靳云海。 靳云海差点被吓得从树上跳了下去。 “靳指挥。”
霍闻安看到了靳云海。 靳云海赶紧从树上跳下去,几步跑到霍闻安的身边,故作夸张地说:“霍掌舵真是厉害,拖着病体都能走到这里,真是让靳某人自愧不如。”
眼前的靳云海,发型凌乱,精神疲惫,一双战靴脏兮兮的。 霍闻安笃定道:“你迷路了。”
靳云海倒也没有逞强狡辩,他沉着脸点了点头,说:“这里面毒气太浓,影响我的判断力。我们现在在什么方位,霍掌舵知道吗?”
霍闻安却没有解释。 他突然拔下左手上的木镯子,递给靳云海。 靳云海望着那木镯子,心里有些惊讶。 他之前数次看到霍闻安摩挲这木镯子,显然这东西对霍闻安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是什么?”
霍闻安说:“安神木。”
靳云海对药材这些东西毫无了解,并不知道霍闻安手里这只安神木镯子的价值有多高。但他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你就是靠着这东西,才能抵抗毒气的侵蚀?”
霍闻安没有解释,他将安神木递到靳云海手里,对他说:“靳指挥,夏国联盟军队不能没有你,这两天辛苦你了。你们先回去吧。”
靳云海打量着那只木镯子,他说:“我伯父说,徐小姐是很重要的人,比我的价值还要高。我答应过他,会尽我所能去营救徐小姐。”
闻言,霍闻安打量着靳云海这一身狼狈的模样,他说:“你的努力我看到了。但很显然,你的能力不足以帮你完成你的任务。”
靳云海:“...” “你这人说话真不好听。”
靳云海本就不打算再继续找下去了。比起徐星光的生死,靳云海更在乎自己的下属,以及联盟军队。 他可不能为了一个徐星光,把自己折损在这里。 “那我就先回去了。”
但靳云海却不肯收下霍闻安的木镯子,他把木镯子丢到霍闻安怀里,笑道:“镯子还你,我用不着。”
他不敢再往无人区腹地深入,但他相信有信心能靠自己走出去。 说罢,靳云海潇洒地转身就走。 他走了几步,突然听到霍闻安说:“靳指挥,你走错了,是朝左拐。”
靳云海神情一僵,但脚下却乖乖地朝左拐。 他又听到霍闻安说:“沿着我手杖留下的坑印,大概率是能走出去的。”
靳云海便回头对霍闻安说:“我也做了标记,但我还是迷路了。在这里面,做记号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霍闻安冷笑,“因为你蠢。”
靳云海气得扭头就走。 当天亮时,霍闻安也来到了那座孤山脚下。他沿着水潭绕了一圈,终于在旁一片乱石区的缝隙中,看到了一只手机。 纯黑色的小手机,上面挂着一只猪猪造型的吊坠。 这是徐星光的手机。 终于找到跟徐星光有关的线索,霍闻安悬着的心这才有种踏实感。 他盯着下方那片幽黑的水潭,犹豫了片刻,便将自己的手机和徐星光的手机塞在一起。他拿着手杖,直接一头扎进水潭中。 水冰得吓人,像是刚从冰冻盒里倒出来一样。 霍闻安憋着气朝着水潭底部游去,约莫过了两分钟,他看到了一片淡淡的白色光芒。 霍闻安朝着那片光游去,发现孤山脚下的水潭中,竟然藏着一个能容纳两人通过的天然石洞。 他穿过空洞,朝着光线明亮的水面游去。 “呼!”
霍闻安钻出水面,摸了把湿漉漉的眼睛,抬头打量自己所处的位置。这才发现,他来到了孤山背后的森林湖泊中。 这里光线依然阴暗,生物种类也跟外界相差甚远。 岸边长着一片荆棘树,树上开着人脸大的花朵。那些花朵有蓝色的,有绿色的,还有黑色的。 霍闻安第一次发现,原来花也有长得丑的。 . 上岸后,确认那花丛中没有危险生物,霍闻安这才坐在地上一阵喘气。 缓过劲来,霍闻安拿起手杖继续出发。 他穿过那片荆棘林,便发现前方的一颗大树上,挂着徐星光的帆布袋。 帆布袋在这里,那徐星光离得也就不远了。 霍闻安走到树下,踮脚取下帆布袋。打开,见里面装着几块巧克力跟一包拆封过,但还没用完的卫生巾。 霍闻安像个变态,拿起一片姨妈巾打量。 这东西是干燥的,没有进水。 看样子,徐星光的包里随时都备着一包崭新的姨妈巾。她是游到了孤山这边,才将它们打开,所以姨妈巾全都是干燥的,没有被浸泡。 她是受伤了? 还是来生理期了? 霍闻安实在是累了,他靠着树木坐下,决定在这里等徐星光回来。 ... 不知过了多久,霍闻安被一阵力量摇醒。 “霍老板!”
听到久违的称呼,霍闻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躺在一块石头上,而他的头上竟然贴着一片浸泡了冷水的姨妈巾! 霍闻安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东西,下意识就要把它摘下来。 徐星光用力打他的手:“别乱动,你发烧了。”
闻言,霍闻安就不动了。 他在丛林中徒步走了两天,又泡了冰水,不发烧才奇怪呢。 霍闻安躺在石头上,打量徐星光。 确定徐星光身上并没有严重的外伤,霍闻安这才放心下来。 徐星光从帆布袋里掏出来一串红色的果子,捏碎果子藏了藏味道,立马嫌弃地皱起眉头来,嘀咕道:“这玩意儿还是这么苦。”
徐星光盯着霍闻安看了会儿,她突然一口气嚼碎七八颗果子,然后一把扳开霍闻安的嘴巴,低头就亲住了他。 霍闻安有被吓到。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可惜他这会儿发烧意识不太清楚,无法仔细品尝接吻的滋味。 突然,一股苦得要人命的果汁被徐星光渡入他的体内。 徐星光很快便离开了他,她嫌弃地吐掉嘴里的果渣,告诉霍闻安:“这可是好东西,退烧的神药,我特意跑到悬崖边给你摘的。”
原来她不是要吻自己。 “谢谢。”
徐星光又从帆布袋里掏出一个野苹果。她边啃,边问霍闻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闻安说:“找你。”
徐星光略一琢磨,就明白了。“你以为我被人追杀进了无人区,怕我会死在里面,所以跑来找我了?”
老实讲,徐星光先前回到大树下,发现靠着树干烧得神志不清的霍闻安时,她是真的有被震动到。 她没想到霍闻安会闯进无人区来找她。 看到霍闻安的那一刻,徐星光百感交集。 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为了给霍闻安治病,才会跑来这危险丛生的无人区寻找地龙。而霍闻安因为担心她,敢拖着病恹恹的身体不顾一切地闯入无人区来找她。 没有什么,是比双向奔赴更让人愉悦安心的事了。 霍闻安意识混乱,迷迷糊糊地说:“坤泽山脉那么大,要是你还活着,却找不到回去的路,等了很久都等不到人来找你,那该多难受啊。”
“星光。”
霍闻安下意识摩挲木镯子,他说:“我怕你会怕。”
怕徐星光会怕。 所以他就来找她了。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徐星光听到霍闻安的回答,她大口咬了块野苹果,越吃越觉得酸。 真是酸得人心里难受。 “霍闻安。”
徐星光握住霍闻安那只因为不安,便不停摩挲木镯子的手。 他的手,因为发烧,烫得吓人。“徐星光就在这儿呢,你可以放心了。”
霍闻安大概是听见了徐星光的话,又昏昏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等霍闻安彻底退烧,脑子恢复清醒,已是两天过后的事了。他醒来,没看到徐星光,倒是看到自己的身边被撒了一地驱虫药沫。 他吃了一个徐星光留给他的野苹果,这才注意到有水声从荆棘林后面传过来。 霍闻安穿过荆棘林,就看到徐星光仅穿着一件黑色胸衣,整个人泡在水里,手里拿着她的帆布袋在捉鱼。 想到徐星光正处于生理期,霍闻安顿时沉下脸色来,语气强势地提醒她:“徐星光,水太冰了,快上来,小心生病。”
徐星光回头对他嘘了一声。 霍闻安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再做声。 突然,徐星光看到了什么,猛地一头扎进水中。 霍闻安眼神跟随她的身影转动,注意到她在追一条通体透明,鱼骨呈现出白玉色的鱼。 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鱼。 那鱼游得特别快,徐星光为了逮到她,足足在水里折腾了二十多分钟,这才用帆布袋成功将它抓住。 “拉我一把!”
徐星光朝霍闻安伸出左手。 霍闻安握住她的手指,发现她肌肤冷得惊人,触感跟冰块差不多。“徐星光!你就那么想吃鱼吗?你知不知道生理期不能泡冰水!”
徐星光将帆布袋递给他,告诉他:“这东西叫地龙,能洗净你血液里的病毒基因。你当我像个蠢货一样泡在水里,就为了吃一口鱼肉?”
徐星光冲霍闻安翻白眼,“我这可是为了救你。”
为了抓到这玩意儿,她在湖边蹲守了好几天,才摸清楚地龙出现的规律。 地龙只在每天中午时才冒出水面换气,徐星光也只能在这个时间段行动。 她昨天也下水了,但地龙在水里极不容易被发现,徐星光在水里扑腾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能抓到它。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她成功地抓到了地龙。 得知真相,霍闻安错愕不已。“你是说,这东西能清除我血液里的病毒?”
“嗯。”
霍闻安盯着徐星光冷得直打哆嗦的身子,心里愧疚不已。“你不是被杀手逼得走投无路才躲进无人区的,你是自己跑来无人区,就为了给我抓地龙。对不对?”
“当然不是,就那几个蠢货,也想杀我?”
徐星光冷得牙关直打哆嗦,她一边脱胸衣,一边对霍闻安说:“霍老板,借点热量,把你衣服给我。”
霍闻安赶紧转过身去,没有偷看徐星光脱衣服。 他脱了自己的衣服递给徐星光。 徐星光迅速穿上霍闻安的长衫。 他的长衫本就是宽松款式,套在徐星光身上,长度到了大腿,盖住了臀部。 徐星光来了生理期,湿漉漉的裤子穿在身上特别不舒服,她想了想,对霍闻安说:“把你裤子也借给我穿穿吧。”
霍闻安犹豫了下,还是当着徐星光的面,脱了裤子递给了她。 霍闻安是背对着徐星光脱的裤子,没有长衫长裤的遮挡,霍闻安的身材彻底露在徐星光的眼前。 他的双腿跟手臂,瘦得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断。 徐星光记得,她在醉美照相馆初见霍闻安时,对方明明还是个高挑挺拔的英俊青年。这才多久啊,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霍闻安转过身来,红着脸将裤子递给徐星光。 徐星光拿着裤子就躲到大树后面整理自己去了。 等她出来时,霍闻安已经走到石头上坐下了。他把徐星光的衣服拧干了,晾在他的手杖上。 他赤胳膊赤腿坐在石头上,整个人无处可逃,坐姿略显拘谨。 注意到徐星光在打量自己,霍闻安自嘲一笑,他说:“我这副模样很丑,你别看。”
他不想让颜控的徐星光看到他这个丑样子。 徐星光走到霍闻安身旁,挨着他坐下。 她好笑地感慨道:“孤男寡女,衣着清凉,同坐一起。按照这剧情,咱俩是不是该发生点什么?”
霍闻安眼神一片幽深。 他倒是想,可他现在病成这副样子,也就只能想想了。 再说... “等出去后,你要去看医生。”
霍闻安若有所指地看向徐星光的腹部,他说:“生理期泡冰水,会落下毛病的。”
“我知道。我的身体,我当然会好好爱惜。”
霍闻安突然撩开徐星光左手腕上的衣袖,盯着她腕部的手链纹身,问她:“这是纹身吗?”
徐星光颔首,“嗯。”
霍闻安没有纹身的爱好,但他尊重徐星光的喜好。 认真打量了片刻,霍闻安赞道:“很特别,但是很适合你。”
他轻轻触摸徐星光纹身的那片皮肤,诧异地说:“你找的这个师傅,技术不错。”
“随便找的一家纹身店,运气好,没有踩雷。”
徐星光突然反手,一把握住霍闻安的手指。 她的表情很自然。 见霍闻安突然偏头盯着自己看得眼也不眨,徐星光笑着问他:“怎么?我还不能抓我男朋友的手了?”
这声男朋友,狠狠地击中了霍闻安的心。 霍闻安喉结上下滚动,在压抑他对徐星光的渴望。 徐星光盯着霍闻安微微滚动的喉结,她说:“你一定在脑子里偷偷亲我。”
闻言,霍闻安说:“不是偷偷。”
他用另一只手突然托住徐星光的脸颊,倾身吻住徐星光。 那是属于成年人之间的热吻。 深吻入喉,心跳紊乱,能最大程度激起双方体内的荷尔蒙分泌。 霍闻安实在是舍不得放开徐星光,但他是真的难受,不得不松开徐星光,侧身弯腰去咳嗽。 他咳得快要晕了过去。 咳出来的血,染红了身下的石头。 徐星光半搂着霍闻安的身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感受到男人在自己臂弯里痛苦喘息,徐星光心疼地低头亲了亲他的发丝。“霍闻安。有我罩着你,你不会死的。”
霍闻安笑出声来,“好啊,你罩着我。”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珍惜过,疼爱过。 无论是他的养母,还是他的亲生父母,亦或是霍家所有人。他们嫌弃他的过去上不得台面,恐惧他的手段太过狠辣,又忌惮他的能力太过突出。 人人都怕他,恨他,敬他。 唯独没有人爱他,珍惜他,把他当做宝贝。 只有徐星光说要罩着他。 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 * 这晚,霍闻安又发烧了,烧得比先前更加严重了,还抓着徐星光的手喊妈,反反复复地重复那三个字—— 【我有罪。】 “我罪你大爷!”
徐星光一巴掌呼在霍闻安脸上,“霍闻安,你妈早死了!”
被扇了耳光,霍闻安不念妈了,开始念她了。 他跟个变态似的,嘀嘀咕咕地说:“星光,你的嘴巴好软。”
徐星光没从这句话带来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又听到霍闻安说:“叫哥哥,阿醉哥哥。”
徐星光大概能猜到霍闻安在做什么梦了。 梦里有床,还有他和她。 确定霍闻安已经烧傻了,仅凭他自己是没法走出这片无人区了,徐星光只能将鹰雀召唤出来。她驾驶着鹰雀,带这霍闻安,很顺利地便走出了无人区。 靳云海在无人内穿了三天三夜,终于回到了那片山谷。 他靠着树干,想要好好休息片刻,就看到徐星光背着霍闻安从山坡上走下来。 “徐小姐,你还活着!”
见状,靳云海赶紧起身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