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兄弟们士气高昂,不但因为自家河运行能快速扩充,短短时间就有了规模。 更因为这次还会在翼阳码头停靠,几个兄弟因翼阳码头冲突,脸上落过拳脚的,青肿才消下去不久。现在也是跃跃欲试,恨不能立即就停靠在翼阳,一雪前耻。 这帮想法简单的家伙,甚至希望这一趟返回,翼阳码头的孙子门还能不知深浅的上来寻衅。 刚开始动手吃点亏怕什么?只要人廖家管事一出面,那帮孙子一定吓得哆嗦,那时候,就是踩赵博财脸面的机会。 通州离翼阳不远,但在期待中,时间似乎过得很慢。 离开通州两天后,便到达了翼阳。 如今是河运旺季,翼阳虽不是重镇,但停靠在码头边的船只却也不少。 诚运的船靠过来时,便有人注意到了。 只不过,去往通州还只是一条船,回程却变成三条。而且看船的吃水量,穿上应该是满载货物的。 码头小弟们有些吃不准,该以怎样的态度接待这三条船。 当下,飞奔回去禀报。 坐镇翼阳码头堂口的赵博财,一听手下的禀报就笑了:“之前也不知什么人传出的流言,把姓顾的小子说的不可一世。其实,这不但是个软蛋,而且还蠢得厉害。”
不过三条小货船,他就以为能找回场子了? 就这等眼力劲儿,还想吃河道这碗饭。怕是不但河运这行做的血本无归,还会让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他下首坐着的两人也是满脸不屑,消瘦些的那个冷笑道:“没准之前的流言是沙老大放出来的。通州乃朝廷重镇,沙老大被压在那里缩手缩脚,姓顾的小子抹了他脸面,他自己没辙,于是往咱们这边送谣言,让咱替他出了口气。呵呵,沙老大这码头大哥当的,着实窝囊。”
赵博财也是乐呵呵的,冲着报信的小弟一挥手:“找泊位,让他们停进来。”
管那谣言是怎么来的,有人上赶着过来送好处,他干嘛不收? 既然姓顾的能再买两条船,那就说明他上次说的是瞎话,他身家还有不少。 若他能吸取上次的教训,知道天高地厚也就罢了。 可是,这才几天,只添了两条小船,姓顾的小子就返回翼阳,是想着踢场子的吧? 呵呵,不给这小子些颜色瞧瞧,他的翼阳码头还能镇得住来往船只吗? 即是如此想不开,那就多孝敬些好了。 有不开眼的一定要往刀口上硬闯,他若不收这好处,那就是却之不恭了。 顺便的,他也要给通州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们看看,他们对付不了的人,他赵博财可以。 顾天成现在有底气,船上有廖家管事坐镇,不怕人找麻烦。 而且这趟行情好,承揽的包裹颇多,得多些人手投递,才不会耽误行程。 这样子,他哪里还会有顾忌?三条船顺顺当当停靠下来,把整理好的包裹分派下去。 船上兄弟几乎是倾巢出动,带着各自领到的快件下船,如鱼儿入水一般,两两结伴,往码头外的城中扎了进去。 原本等着顾天成一行人上岸叫板的人,这时却有点傻眼。 易水县的这帮土包子,知道他们在做投递事宜。但上次在这边吃了大亏,总要留个心眼儿吧。 难道以为这次撑三条船行走,就没人敢惹了不成? 一下子下去那许多人,船上怕是没留几个,心太大了吧? 有码头大哥的吩咐,还有这帮人如此缺心眼儿的表现,码头一众小弟更无顾忌,也懒得掩饰。上船寻衅的,直接七八个人就上了船。 其余十几个,纷纷下了码头,撑着小船就去给三条缺心眼儿的船做手脚。 船上自有船老大出门交涉。 船老大得了顾天成吩咐,见七八个人来势汹汹走上跳板,说是怀疑船上货物夹带了朝廷禁运物品,要船老大打开所有舱门,来个彻底检查。 船老大当下打躬作揖,一个劲儿的说好话,解释这事儿他做不了主,要等船主回来再行定夺。 这些人哪会听他解释,不容分说硬闯,推搡着船老大,便强行上了船。 河里的小船,在河面上还遮掩一下,待到进入两条货船的中间,就明目张胆起来。 上次他们只一条船,船上的人多,撒下好多渔网,让人一时无法靠近,这时却没这个顾虑。已经有过一次交锋,这次诚运主动靠岸挑衅,还遮掩个什么,直接动手分高下就是了。 星耀经历过上次的事,是守船的一份子,很有经验。 遥望码头风向不对,便拉着廖家管事来到船舷处,看着两条小船靠上来,才指给管事看:“张爷您看,又是锤子又是凿子的,分明想把咱们的船凿穿。您老的货还在船上呢,这帮孙子,太不给您老面子了!”
气愤之情表达到了极致。 姓张的管事有廖清溪交代,又和顾天成等人接触两天,已经颇为熟稔。 这时听到星耀没底线的蛊惑,不由得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你小子,奶毛还没褪尽,就跟我这耍心眼儿。回去历练几年,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根底!”
星耀嘿嘿笑着,不以为意的挠挠头。 他们混街市的无家孤儿,什么样的冷遇欺凌没受到过? 现在面对的,是通州廖府管事。 就人家那一巴掌和那份言语,却是绝对的善意满满。这种待遇,若在以前,也就是做梦能梦到,他哪里还会当真? 可看着小船上的两人穿了水靠下水,要动真格的了,星耀忙拽着张管事的胳膊,急道:“张爷您倒是快想办法啊,他们拿着家伙什儿下水了。”
货船中间的两条小船,只在靠近时,抬眼看了看船舷上的两个人:一个中年人,另一人还是个毛头小子,真没什么威胁性。 几个人不加遮掩,入水的入水,船上辅助的船上辅助,望风的望风,眼看着就要开工。 张管事看着甚觉好笑,他们真当面对了几个升斗小民,所以嚣张至此?果真一点顾忌都没有。 “还有没有王法了?通州廖家的货物,都能在青天白日之下被人抢夺谋算。翼阳城果然不同凡响!”
张管事冷声喝道。 声音挺大,不但小船上的人听到了,相邻两条别家货船也有人闻声望过来。 “通州廖家?”
两条小船上的人相互看看,手有些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