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这般过湿的麦子粒儿收了回来,晒干了水分后也是瘪瘪的麦子粒儿,收成是要大打折扣的。 但话又说了回来,麦子也不能熟的太狠,否则割麦子的时候,一碰那麦穗儿,麦子粒儿就往下落,落在地里头,捡拾就变得困难许多,也会浪费。 且这个时候已是入夏,夏日总容易下阵雨,若是一场风雨下来,麦子卧上一大片,沾上潮湿的地面,不等收时,便会重新长了芽…… 所以什么时候开始收麦子,是个极有学问的事情。 农户都是常年种地,对这些也算颇有经验,看着麦子这会儿的长势,已是陆续开始磨了镰刀,备了吃食,随时准备收麦子。 也因此,端午这种节令,在这里,也并不受重视。 且这里盛产小麦棒子,大米和糯米偶尔吃一吃还行,并不长久当做主食来吃,许多人甚至因此而吃不惯粽子。 这里过端午,讲究吃的是囫囵带壳的蒸鸡蛋,带皮的整个蒸蒜,此外的,给孩子们捻了五彩绳来绑手环,家里宽裕的又有闲人的,缝个香包让孩子们带着出去显摆。 就连门口要挂艾草这个事儿,也是有人做,有人不做的。 也因为这个习俗,端午这天,整个村中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气味。 毕竟蒸蒜这个东西,是一种比生蒜的气味还要浓烈的多的存在,再被人吃进口中,互相这么一张嘴说话…… 配上香包那种零散劣质香料的浓烈气息,以及艾草的气味…… 苏木蓝当即便决定,今年的蒜一定要少种一些。 过了端午,各家便进入了农忙时期。 提前撅好了土,用石滚子压的平实,便成了打麦场。 割回来的麦子,连杆带穗的整个平铺到那场上头,牵了牛过来,拉着石滚子在那麦子上头不停的碾压,将麦子粒儿彻底的从麦穗上头脱离。 等确保麦粒儿都脱落,将上头那一层麦秸秆拿了麦叉子叉到一旁垛成麦秸垛,再趁着傍晚的风扬走那些破碎的麦穗末,干净的麦子粒儿便可以装了麻袋,拉到自个儿的院子里头,晒上两三日,等彻底晒干了,或拉去磨了面,或拿去换了钱,或归了仓储存起来。 但这看似简单的麦子脱粒工作,却要具备大卖场,牛,石滚子三样重要的东西,而这些也并非是家家户户都能具备的。 所以每年到这个时候,白康元都会提前聚集了村中的壮劳力,集合了村中的耕牛,集中做这些活。 没有这些东西要打麦子的,运了麦子过来,按亩来说,给上多少钱,而贡献了劳力和耕牛的,便可以免费打麦,且根据人和耕牛干活时间长短,再额外得些银钱。 且为了麦子能够尽快归仓,避免风雨损了收成,村中也是碾出来了好几个打麦场来,天一亮便开始做活,天黑了忙活的人才收拾东西归家。 如此一来,可以说家家户户都能来得及打麦,且能避免一些因为不及时打麦子而引来的不必要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