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峰在副驾驶上,视野相当的好,左右仔细观察了片刻后,一指那工厂道:“你们瞧,那厂子所在的山头上有一个电塔。”
电塔?众人疑惑了下,扭头望去,果然一座高约30米左右的电塔,矗立在了那个山头不远处,再放眼望去,只见一座座电塔坐落在一个个小山头上,电塔电塔之间高压线阡陌交联,逐渐消失在了天边。 “疯子,你是说,爬上去?”
闫杰不自觉地张开了口,瞪大了眼问道。 闹呢?那可是几十米高的电塔,说爬就爬? 不理会闫杰和众人的惊讶,卓峰一边寻思着,一边道:“咱们找梁疯子给协调一辆电力部门的车,开过去,爬上去,用长焦镜头绝对能把工厂里面看个明明白白。”
“真爬?”
“真爬,不是说笑。”
“真XXX疯子。”
闫杰嘀咕着,掉头往报社回返。 ………… 又过了两日,一辆破破烂烂的皮卡返回了这里,皮卡上刷着青城市电力局的字样,两名头戴安全帽身着工作服的电力维修人员坐在驾驶室中,皮卡车斗里放着各种攀爬电力塔的设备。 皮卡开得并不快,慢悠悠地停在了路边,两名维修工瞅了眼那破烂工厂的大门,就开始带着各种攀爬装备往电塔那边走。 貌似两名维修工是新手,到了那电塔下面折腾了好久才把各种设备穿戴好,带着一个大包,先试着攀爬了几米,又拿出手机不知道查找了什么资料,再检查了一边安全设备,然后就开始一路向上。 足足用了1个多小时,两名维修工才爬到了电塔半腰。 维修工正是卓峰和闫杰。 闫杰本是不想来,这么高的电塔,光看看就眼晕,更别说亲自爬上来。 但架不住卓峰威逼利诱,再加以普及各种安全规范措施,这才勉强答应试一试。 “疯子,这个高度,应该差不多了吧。”
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山风,还有头顶上滋滋滋滋乱响的电流声,闫杰头皮有些发麻,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爬这么高,会离这传说中高达几十万伏的高压线如此近。 据说,这种高压线,冒个火星就会死人。 “我瞧瞧。”
卓峰擦了擦手心的汗,小心地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那套偷拍利器来,对准那座破烂工厂,调好角度,躲在一个铁架子后观察起来。 工厂有些年头了,荒草丛生,厂房也破败得不成样子,都坍塌了,只有几个不知何时搁放的简易房,显示出里面还有人烟,一进门右手边搭建了两个硕大的棚子,每个棚子里都奇怪地藏着很多白色的泡沫,泡沫边上则像扔垃圾一样,扔着垒着很多很多煤气罐,卓峰目测了下,不下几百个。 卓峰对好焦,咔嚓咔嚓拍了几张,把相机小心地拿了回来,让给闫杰看:“流氓,你看,实锤了,绝对的大型窝点,光扔在外面的煤气罐就有几百个,我怀疑那些白色泡沫里,放着的就是大型储气罐。”
“你看吧,我不看了,”闫杰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嘀咕着,“我真是失心疯了才会答应你爬这个电塔。”
望着闫杰那副模样,卓峰有些担心,也有些后悔,真心没想到老友有些恐高,而且爬这玩意,严格意义上也是违法行为,就譬如开车要有驾驶证一样,爬电塔也要有考取《登高作业证》才能爬。 生命只有一次,容不得任何疏忽。 卓峰心中有些担忧和焦急,安慰道:“流氓,别老看脚下边,看看远处的群山,看看山边的白云,放松下心情。”
“越看越害怕,”闫杰拉着安全带道,“下去的时候,扶我一把,上来的时候有些紧张,腿肚子有点儿抽筋儿。”
“腿肚子抽筋儿?!”
卓峰面色一变,有些严肃地道,“流氓,你莫非疯了不成,抽筋还敢爬?”
“一点点,一点点。”
“……” “我先下,帮你盯着点儿落脚点,你下的时候慢一点,别着急,喏,先喝点儿水,吃点儿巧克力。”
说着卓峰竟然真摸了几块出来。 “这你都有?”
闫杰大喜,一把抓过来巧克力,三下两下都吞了下去,面色竟然奇怪地好了起来。 莫非,刚才闫杰脸白出汗不是吓得,是低血糖不成? 不管是不是,闫杰的状态总算好了起来。 趁热打铁,卓峰又拍了几张片子,就先下了,身后则是闫杰。 爬电塔主要依靠腿部力量,下铁塔则主要靠手部力量,人的胳膊拗不过大腿,所以上塔容易下塔难,两人磨磨蹭蹭,小心又小心地下了2个多小时才到了地面上,期间还挂在半空休息了十来分钟。 “嘘……”卓峰和闫杰浑身瘫软,倚着电塔的底座休息着。 “疯子,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爬高了。”
“流氓,我怀疑你有些低血糖,回去你查查去。”
“滚……”闫杰没好气地道,“接下来干啥,别告诉我每天要爬三次电塔盯着这破工厂。”
“怎么会,”卓峰琢磨了下,道,“正所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咱们把车藏在山头那边,爬上这座正对着工厂门的这个山头,蹲守着,等他们交易的时候,直接联系有关部门查处他们。”
“又要爬山……”闫杰一听,腿肚子就发软。 “我还有巧克力。”
“滚。”
电力维修工人折腾了一下午,天都擦黑了,这才原路返回。 ……………… 一日后,废弃工厂那座山头附近。 一辆轿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停在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两个小青年扛着各种设备气喘吁吁地上了山,看样子有些像是搞直播的,还是某鱼上最流行的那种野外求生直播。 不过,没人关心这些事儿,因为这个地区除了路过的各种大型车辆,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最近的村子还在那废弃工厂的后边,隔了两个山头。 借着国家这些年封山育林的好政策,西部山区这些年也种植了大量的绿化树,虽说成活率不咋地,但到底是山头不再像往常那么光秃秃,甚至有的山头有人承包了,精心种植了大量的经济树木,绿化之外还致了富。 卓峰和闫杰爬的这座小山包运气不好,离山村有点远,山上长的除了十几棵野树就是各种灌木丛和杂草。 找了个避风遮阳的隐蔽地方,支起帐篷来,卓峰盯着山下那条路发呆。 闫杰拿着卓峰的手机,耍着游戏。 根据安装的两个跟zong器反馈回来的信息分析,凌晨两三点钟才是他们交易的时间,每间隔一日来一次,而此时才上午11点钟,还有十来个小时要打发。 在这荒山野岭上,闫杰感觉无聊得有些发毛。 第一次,他觉得当记者也不是那么好玩那么刺激的事儿。 又是熬夜又是爬电塔又要蹲守在荒山上,还又要熬到凌晨,一般人真干不出这种事儿来,也想象不出来。 于是,他问了卓峰一个简单又很深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