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了几百年的老店,自然有特色。 樊楼作为汴京城第一楼,自然来的都是达官显贵。 这里的酒又好,文人们来得起的也是常来的,但是多数普通文人是负担不起的。 所以,在这里遇见了贺洪渊的时候,意外也不意外。 贺洪渊进士出身,自然是有文采的。 与他相熟的,多半都是他们那一届的进士。 如今状元,榜眼,探花都不在汴京了,但是多数进士们还是留在这里的。 贺洪渊今日,就是与同僚和同科来喝酒。 并没什么事。 不过,樊楼搁着如今,就等于是现代社会那种超过品级的大酒店。 虽然不用熟人介绍才可以来,但是一顿席面也是能吃掉几个月收入的那种。 至少,贺洪渊肯定不是请客的。 不是瞧不起他,贺家清流,意味着贺洪渊收入低。 这一伙人有七八个,席面也是不错的,怕是他不太能负担。 这一伙人见了赵拓,忙都起身打招呼。 一般称呼官职,也有一两个叫他的字,这就算是有交情的。 贺洪渊则是叫六郎,这是依着庄家连襟的辈分叫的。 意思也是亲近。 当然对庄皎皎也是客气的叫了一声四妹妹。 “倒是在这里遇见了姐夫,不知近来我二姐姐身子可好?”
庄皎皎笑着跟他招呼,在外面,倒是没有不给他面子的意思。 “她好多了,如今都好。时常念着你们姐妹呢。”
贺洪渊道。 “那便好了,改日我再去看二姐姐。”
庄皎皎说完就笑着不说话了。 毕竟还有不少人,这年代的女子,单独时候做主场无所谓。但是跟着男人的话……没办法,还是要退后一步的。 这万恶的旧社会。 “只在寒轻大婚时候瞧见新娘子,如今才正式见。弟妹与寒轻果然般配的很呢。我这厢有礼了。”
一个男人笑着作揖。 赵拓一笑解释:“这是宋良,宋侯嫡孙。”
“原来是宋公子,妾身有礼了。”
庄皎皎笑道。 “这一位是林大相公的次子,林聪。”
赵拓又解释另一个。 “林衙内好。”
庄皎皎又道。 显然,赵拓也就介绍了这么两个。其余人就不值得他介绍。 众人招呼他们一起,不过赵拓还是拒绝了。 毕竟他不是自己来的,带着庄皎皎上了二楼。 “你这姐夫,倒也潇洒。”
赵拓似笑非笑。 庄皎皎一笑,心里忽然发现,赵拓挺看不上贺洪渊哈? 你要说是因为门第关系,但也不是,赵拓单纯就是没看上贺洪渊? 好的吧,她也不怎么看得上,光是他对庄知薇那样她就看不起他。 “我可是第一次来樊楼,所以还要六郎跟我说这里什么好吃。”
庄皎皎兴致勃勃的道。 赵拓心说你倒是不客气。 别的人没来过肯定不会自己说的。 “娘子想吃些什么?清淡还是……”赵拓笑起来:“这樊楼,酱猪蹄子是一绝。”
“既然是一绝,那我势必要与六郎共享的。”
庄皎皎也笑:“多谢六郎照顾我。”
不就吃猪蹄子么,只要好吃就行了,还客气什么? 赵拓就心情极好的点了。 也不奢侈,两个点了七八个菜。 还给带出来的人也点了一小桌,三人都高兴的不行。 赵拓还点了羊羔酒,这樊楼的羊羔酒也是一绝。 虽然庄皎皎实在喝不惯。 酱猪蹄确实香,做的十分到位了,骨肉分离。 咬一口,肥而不腻。庄皎皎吃第一口就给打了九十分。 见她吃的丝毫不做作,赵拓更高兴了,他又给庄皎皎夹菜,都是这里的特色。 两口子吃的心满意足的。 楼下,赵拓和庄皎皎走了之后,下面喝酒说话就又继续起来。 “寒轻自打大婚后,倒是出来的少了些。可见是有家室的人,究竟不一样了。”
林衙内笑呵呵的。 “夫妻和睦,是好事啊。”
另一个人笑道。 “来来来喝酒。”
众人也不好一直说这个,毕竟讨论女眷不合适。 这群人自诩文人,更是不会这样的。 贺洪渊随着说了几句也转了话题,不过心里却计较起更多来。 这一位妻妹,与家中妻子倒是性子全然不同。 他家当初求娶庄氏女自然是自愿,娶了庄知薇他也满意。虽然是个庶出的女儿,但是性情样貌都好。 也会诗书,是个雅致的女子。 只是性子弱。 但是弱有弱的好处,他母亲强势,娶个性子弱的也合适。 只是如今,不得不分居。 母亲自然诸多意见,但是庄家门第不高,倒是厉害。 他怎么敢不屈服? 只是毕竟屈服了他不服气。这些时候与庄知薇虽然还是和睦,到底生出一些不满来。 今日瞧见了赵拓和庄皎皎,他又想多了一点。 庄皎皎在晋王府,过的倒是如鱼得水。 好歹是王府,这般自在,可见站住脚是迟早的事。 他虽然是进士出身,可汴京城里进士出身却一辈子不能出头的有多少? 过去一腔热血,只知道出人头地,可做了官就知道,出头是那么容易么? 太难了。 岳家本来对他的帮助是不多的,之前是觉得岳父好歹是个文官清流,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名声不错。 如今,若是将来也能得晋王府一两分助力,那就省了多少事。 于是,此时他就琢磨着明日庄家送去了几篓子时下的瓜果不提。 时间退回当下。 吃饱喝足,赵拓和庄皎皎再去逛。 她也买了些零碎,瞧见有卖山楂的,一颗颗又大又红。 “哎,这山楂好。”
庄皎皎笑道:“买些做果酱和做茶都好。”
赵拓眉眼都拧起来了:“我记得大娘子小日子才过?”
他直觉嘴里酸,受不住。 “多谢郎君。”
庄皎皎眨眼笑。 赵拓就无语的笑了:“算了,买吧。”
他知道庄皎皎是谢他记得她这些,不过主要是玩笑话一句。 “望月你去,看他还有多少,全买了吧。送一篓子去庄家,祖母爱吃这个。再送半篓子去五妹妹那,怀孕的人爱吃这个。再余下的就搬去咱们家厨房。”
赵拓听着这个‘咱们家’,也不知怎么,就忽然觉得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