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真心爽快人。既然是这样,那不如,就算一百贯一年,还有奴家说的身体粉以及胭脂,眉黛,水粉,都按月送来如何?这些东西,总还是用新鲜的好。倒不必您如今就付钱,等过了一年,奴家再来领钱如何?”
许娘子笑着问。 “倒不必这样。别的不说,这娇人面,琼脂一味就贵重,你自然需要本钱的。领了钱再说。”
庄皎皎笑道:“指月,一会先带着金娘子领了定钱,再带许娘子领了这一年一百贯。一百贯,很是便宜了。”
庄皎皎一笑。 站在角落里的唐二忙出来:“大娘子,郎君有话,今日可不许您花钱。您便只要这些?首饰是不是再看些?”
庄皎皎看的少吗?不少了。 但是唐二会说话啊,他知道自家郎君不在意,他一个下人更不在意。 “既然郎君说了,就听郎君的。就照着我的意思领了。来年许娘子再来,找我这里管事妈妈就是了。”
庄皎皎又笑着看唐二:“你倒也别油嘴滑舌的。我今日可花的不少了。别是,你一边心疼你主子的小金库,还一边嘴上大方吧?”
这话一说,金娘子和许娘子都笑了。 唐二也赔笑:“瞧您说的,小人是个不成器的,看一贯钱那也是贵重无比。可小人也知道这钱要花在该花的地方。大娘子花钱,自然该花,那小人可不心疼。”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这赏赐怎么也要有。指月啊,咱们今日可算省了钱。不如你们两个一起,给你们唐二哥哥,元津哥哥各自做一身衣裳,也算过年时候添得新衣服了。当然,该有的还是有,格外多一身如何?别可惜料子,我出钱便是了。”
“小的多谢大娘子了。”
唐二高兴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高兴吧,肯定不难受。 这事嘛,刀切豆腐两面光,就这么过去了。 金娘子和许娘子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一个么,做成一个长期生意。一个么卖了一大笔,还不被催着。 都是皆大欢喜。 唐二心想,大娘子这人真是绝了。 今日她花的定是不少啊,可她就能这么大大方方的花。 就叫你感觉不到她这么花哪里不对…… 反正就是叫人服气。 怪道郎君如今这样呢。 庄皎皎回去,卸了钗环换了一身衣裳:“这金娘子,倒是长得还不错。”
“是呢,许娘子倒是与咱们印象里不同。”
指月笑道。 之前没出嫁,她们谁还不想着珍金楼的首饰以及这素女斋的胭脂水粉呢? 那可是叫整个汴京城趋之若鹜的东西。 比起后世的驴牌什么的也差不多了。 下午赵拓回来,得知大娘子要了什么什么,也只是笑:“她倒是会要。”
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既然是他要给大娘子做,自然是做最好的。 不过,珍金楼和素女斋的人进了府,自然瞒不住也没必要瞒着。 很快,府中上下,就知道六娘子做了一批首饰和胭脂水粉,还都是上好的。 除了宫中的,那就是这两家最好了。 府中自然说这个的人多,不过说再多,人家花的是自家的钱,没碰公中的一个籽儿。 只是不少人酸,六娘子出身小门小户的,怕是以前都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府中好歹还憋着,这不,益王府再度请众人去赏绿梅的时候,就有人酸到了面上。 这一回,约莫是晋王夫妻觉得上回叫端悫搅合了,所以又请了一次。 还是连男的带女的一起请的。 说是赏绿梅,其实就是一盆盆栽的小绿梅,如今也不能栽种这么一园子的。 真正种子地里的梅花,还没到开的时候呢。 赏什么其实都是由头,无非还是大家凑一起,吃个饭,说个话,玩个游戏。 冬天嘛,多半也是没什么事的。 “我听说,前些时候,这珍金楼和素女斋的娘子都去了晋王府,说是给晋王府六房大娘子做首饰做胭脂?可有这么一回事啊?”
一个穿着褐色绣着万事如意蝠纹的褙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妇人忽然看着庄皎皎问。 这态度实在不怎么样。 庄皎皎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一位,不过这一位在汴京城里,也是如雷贯耳的人物。 她是‘铁头’谏官毛大人的亲生女儿毛年英。嫁的是户部六品编纂王诚。 这一位,大约是受自己父亲的教导颇深,很是板正。 年纪还不算大,只是因为一双儿女长成了,就成日里以老太太自居。 汴京城里,少数有人肯惹她的。 概因她自己实在能说教,偏还有个头铁的老子。 要说她就是心眼坏见不得人好,也不是,她就是有一套自己的原则,然后只要看到不一样的,就要来说叫。 就很烦。 她这么直接指到了庄皎皎,众人看戏的多,担忧的也有。 益王妃都要烦死了,要不是这人与她亲家有亲,今日也不能出现在这里。 “毛大娘子好。”
庄皎皎笑盈盈看过去。 “你怎的不回答我的话呢?”
毛大娘子皱眉,倒也没激烈,就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庄皎皎心里真是无语,面上倒是笑道:“实在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怎就不能回答了?有什么便是什么。”
毛大娘子道。 “且不说,这些个内帷小事,如何叫毛大娘子听了去。就说这些事,毛大娘子叫我如何回答呢?”
庄皎皎一笑,不给她机会说话,又温声细语慢慢的:“我既不知王府与毛大娘子有亲,也不知庄家与毛大娘子有故。这半天,只怪自己还是没好好听母亲教诲,没好好听婆母教诲,想不起毛大娘子是哪一门亲了。实在罪过。”
她说的实在温柔又懊恼,纯像是一个想不起家里远亲的晚辈。 有点茫然,有点自责。情真意切。 你要与她说别的,是不是要先把这个事先说清楚? 毕竟,除非你疾言厉色就是来找茬来了。 不然,你怎么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人没面子。 毛大娘子,显然也没这么不讲究,蹙眉道:“我与你家,自然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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