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手指只能捏了捏空气了。 很快就摆上了这顿……算家宴吧。 毕竟平时没有这么多菜。 赵拓第一句就问:“你做的哪一个?”
“吃完就跟你说,所以每一个都要吃。”
庄皎皎道。 赵拓啧啧了几下,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长这么大,没有人给他做什么吃的。 女使也好,奶娘也好,毕竟不同。 他觉得新奇,也觉得……很有意思,又或者,也带着一些温暖吧。 庄皎皎洗了手,就先卷了一个春饼,直接是荤素搭配。 赵拓就接过来吃了一个,眼睛很亮。 就跟饿了好几天的大豹子终于猎到了一头野山羊一样,满足又期待。 庄皎皎只是笑。 她给自己盛了一碗面。 赵拓却伸手抢了过去。 庄皎皎失笑,只好再给自己盛。 赵拓吃一口面就笑了:“这个是你做的。”
“嗯?为什么呢?”
庄皎皎也惊讶了。 春饼吃不出很正常,谁做还不是一样? “淡而香,味道不同。”
赵拓笑容扩大,又吃了一口:“娘子手艺极好。”
庄皎皎也笑,这样被夸,她当然高兴了。 也没承认,只是自顾自吃起来。 她做的这个当然不同,没有加那么多香料,将传统的做法改一改。 至少,不用陈梅花泡水和面了。 这就去掉了一种味道。 她只是用清水和面的。然后鸡汤掉底,却是先炒了花椒等几样调料,再撇出去。 最后炒了用笋片切成的梅花,然后加炖好的鸡汤,水开了,再下面片。 她离开的时候面片还没下,就是什么时候上什么时候煮,故而面还是劲道的。 汤鲜,味美,最后撒上一点葱花,自然是很诱人。 鸡汤也只是鸡汤,除了盐,没别的香料。 这梅花汤饼是赵拓没吃过的味道,可他第一次就喜欢上了。 当他吃到韭菜柳的时候也笑:“这个也是你做的。”
庄皎皎点头,确实,她自己做的,就会下意识少放很多调料。 她是不爱韭菜的,不过柳芽还算好吃。 赵拓愉快的吃起来。 庄皎皎只好道:“春饼的皮是他们做的,我炒了鸡胸肉,切了菜丝儿,算不算我做的?”
“自然算。”
赵拓于是又卷了一个春饼。 这一顿,他们没用人伺候,就是享受自己弄的感觉。 吃到最后,韭菜柳已经没有了,春饼还有,但是梅花汤饼也已经见了底…… 庄皎皎自己也喜欢这个梅花汤饼,她加了一些白胡椒粉,如今天气下,喝着十分舒服。 赵拓吃饱喝足,比任何一次都满意:“娘子的手艺极好。”
庄皎皎笑着叫人撤了桌子:“叫膳房好好伺候。叫后头也都吃些好的。”
“奴一早就吩咐了,都是有春饼,有梅花汤饼,也有各色蔬菜的。”
指月道。 庄皎皎点头,心想她也是说晚了。还真不是做戏。 赵拓也没在意这个,吃的多,有点撑着了:“该是出去踏青的。”
“二月里踏青有什么呢,等三月吧。三月咱们去。”
庄皎皎道。 如今的各色蔬菜,多数还是庄子上或者京郊菜园子里种的。 古人自有古人的智慧,没有塑料大棚,但是有火盆子啊。 可以建造屋子种啊,总之,还是供得上贵族享乐的。 但是要出去踏青,那二月二的汴京郊区,就会告诉你什么叫荒芜。 索性赵拓也就是说说而已,并不想去。 于是就瘫在外间与庄皎皎闲话起来。 说起了皇家这些个亲戚们的事。 就说起了端悫公主来:“侯府总算有了后。想来是一早瞒着,驸马一边府中有了通房,实则早就将人养在庄子上了。此番抱回来一个男孩子,却已经五个月了。官家听了都没话说。”
纵然是驸马,可如今毕竟还是男权社会,官家也不好看着马家绝后。 何况,马家也是功勋世家。 娶了那么一个公主已经是很悲剧了,再叫断后,那还像话么? “要说,驸马也是个人物。有了子嗣,当即便将府中通房全部遣散,出了钱置办了嫁妆全嫁出去了。”
赵拓笑道:“这么一来,官家更是没话说。太子与太子妃都夸了几次说驸马实在是好。”
“这个夸就有意思了。”
庄皎皎也笑。 这是之前得罪太子和太子妃太深了吧?不然这两口子保持沉默就好了,还非得夸一句驸马? “反正这事就定了,驸马总算有了后。”
赵拓道。 “那也是喜事嘛。看来,这驸马也不是一直就坐以待毙的。”
究竟也不是寒门子弟。 就算是娶的是公主,也不想就这么蹉跎一辈子。 “官家老了,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管不了这么多了。”
赵拓道。 “郎君噤声。”
庄皎皎忙道。 虽说如今君臣之间没有那么严格的规矩。 但是妄议皇帝,那依旧是有罪的。 赵拓戏谑一笑:“这屋里就你我,你还告发我么?”
“我怕你说习惯了,以后别处也说呢?不过我也是多想了,你才是皇室中人,我不懂的更多。”
庄皎皎摇摇头。 “啧,我是?你不是?”
赵拓不满意了。 “是是是,我这不是成为皇室中人还不足一年么?”
庄皎皎道。 “一天也是。”
赵拓道。 “是,我错了,日后不这么说了。”
庄皎皎笑着看他。 赵拓满意了:“约莫过不了多久,你又要开始赴宴了。”
庄皎皎现在基本上不能听赴宴这俩字…… 真的,头疼。 “春日宴会多的是,不过也能去外头走走。郊外啊,马场啊。比秋冬好。”
赵拓失笑。 她这表情太可爱了点。 庄皎皎点头,聊胜于无吧。 去年三月她才大婚,去年春日的宴会要么没人请她,要么她没赶上。 今年可不一样了…… “你还嫌弃?这汴京城里,就算是皇族的女子,你见荣王府益王府里那些庶出的子弟们的大娘子,有几个经常赴宴的?”
赵拓笑着看她。 “是是是,郎君威风,郎君好,我受惠了。”
庄皎皎头大。 赵拓只是笑,却不肯告诉她,其实这不光是他如何的事。 女眷相处,终究还是她们自己的本事。 【汤饼就是面条或者面片儿,不是干的饼,至于为啥,咱也不知道,反正从三国时候就这么叫了。我记得有个典故,曹丕叫便宜兄弟吃汤饼,吃的出了一身汗,用红色的衣服擦汗那个。具体忘了,就记得一句‘色转皎然’?还是姣然?反正就是越擦越红,其实就是染布技术不好,红色儿衣服掉色擦脸上了。于此,我联想到了古代那个印嘴唇的红纸。又联想到了小时候剪窗花之后那一手的红。哇,论一个作者的联想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