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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森森,特别是这这个凶到极处的骸骨旁,明月紧跟在前面丝毫没有察觉的江疯身后,逐渐的,离那土坑越来越近。
倏然间,明月的眸子睁大,灯光下,土坑里的棺椁正在缓缓地打开,他大惊失色,上前去拉师兄的衣袖。 只听到“呲啦”一声,江疯的睡衣被扯开一个口子,他依旧浑然未觉地向前走去。 明月急了,上前就要抱住他,突然僵持在原地,如同被定身,秋梨试了试,果然丝毫无法动弹,就连张口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这大概就是一段过去的片段,无法被篡改的历史,秋梨的心中明悟,她对接下来的发展起了好奇心。 她没有进这个隐藏副本之前,在火车上见过江疯,所以这次,他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如同开启了上帝视角来看这一小方世界,陡然间发现,不是明月不能动了,而是除了土坑里那棺椁以及江疯之外,一切都停了。 风也停了,她眼角瞥过明月的额头前散落的那缕发丝,维持着一种古怪的角度浮在空中。 时间静止了? 土炕下的棺椁盖子终于打开了,江疯沿着工人挖掘的通道一路走了下去,棺椁里面一具高大的骸骨坐了起来,它的手骨的确比正常人长一截。 江疯走到了棺椁前,突然站住了脚步,宛如刚刚梦中醒来,脸上带着一丝茫然看向四周。 他的声音响起,“我是在做梦?你就是刚刚在梦里指引我的幽冥魇焰的代言人,人间行走?”一个古怪的声音响起,骸骨没有声带,是他的骨头发出的声音,“是我。”
“所以,你在梦里说,召唤我是为了帮我?”
“人类的道法已经灭亡,凭你的能力想复仇,天方夜谭。”
“我可以自己布局,慢慢复仇,你又为何要帮我?”
江疯冷声问道。
“我已经死了,当魇焰的天下行走,只能获得300年寿元,我苦心布下的局,却被天道阻隔,但是你不一样,你的因果简单,我替你复仇,你替我担因果……” 江疯正要回答,骸骨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可以跟着我,我带你见识这个世界,你苦心寻找,却始终找不到的道。”江疯盯着坐在棺椁中的骸骨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看看四周,此间只有你我,你的道法可能做到?道法如山如海,你只得皮毛,你们凡人的一双眼睛早就看不到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了。”
秋梨盯着下方的骸骨,不对劲,这骸骨是在诱惑江疯,若是他真的有能力,根本就不需要费这么大劲来布这莫名其妙的局。 “你如何得知我的事情?”
江疯女儿惨死的事情,他并没有告知同门,借着做法事,四处走动收集了很多资料,然而茫茫人海,仇人分散,他一个人的复仇极为艰难。 “道法无所不能,况且只是这一件小事。”
江疯迟疑片刻问道:“要我怎么做?”
“带我离开这里……”骸骨的声音带着一股魅惑,江疯的眼神迷离了一瞬,又瞬间清醒。 骸骨发出遗憾的声音说道:“你这资质,若是在几百年前,那绝对是人人争夺的好苗子,可惜,现在这个世界,你修炼的再刻苦,都不过是镜花水月。”
骸骨见江疯后退了一步,似乎心生退意,也不愿意再掩饰,突然从棺椁中站了起来。 骸骨高大,却似没有重量一般飘到江疯身侧,“你是怕我背信弃义?我可以对天道起誓。”
“我只是疑惑,你的能力既然这么强,为什么偏要我这一介凡夫带你出去,我要听真话,若是有一句假话,天道在上,让你所求一切皆不可得。”
江疯浸淫道法几十年,不是一个新丁,更不可能为了这几句话就信任他人,但他知道修道之人最怕的就是誓言,誓言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违心。 骸骨停在原地,终于长叹一口气,他的声音由骨头发出,带着古怪的恐怖气息。 “我杀戮太多,之前的那列火车上,竟然没有一个人与我契合,根骨无法承担我的力量,统统死了,天道虽死,但劫雷还在,我若是不躲回我的法阵里,会神魂俱灭。”
“但是你不同,你的根骨太好,你大约是我唯一重回人间的希望了。”
骸骨说完这段话,取出它一直拿在手里的铁片递给江疯,说道:“算了,我将这阵法与铃铛都传给你,道法的弘扬,就靠你了。”
江疯盯着他手里的阵法铁片,铁片上光华流转,阵法已经启动,江疯的表情怔忪,片刻后,他伸手将铁片抓在手里。 他弯腰将棺椁里的铃铛收进口袋里,骸骨自觉跳入棺椁。 他低头看着骸骨,嘴里呢喃,声音极轻,几分钟后,棺椁合上。 他顺着来路往上走去。 他走到明月身边,突然说道:“走吧。”
话音一落,明月的额头突然风动,那缕头丝飘落,他双眼紧闭,随着江疯的步伐,向着身后的活动板房走去,没多久他回到床上,拉上被子,继续沉睡。 第二天一早,大家醒来,洗漱完毕后,道袍与道冠齐齐换好,祈福消灾的仪轨开始了。 明明是正午的阳光,照到身上却半点热度都没有,祈福现场只有江疯一人在施法,片刻后,棺椁开始剧烈震动,天空隐隐传来雷声。 阳光瞬间被乌云遮盖,片刻之后,棺椁的盖子突然掀开,里面的骸骨冲了出来,江疯护着清风、明月逃了出来,背脊被划了一道血口。 现场的人逃不及,不一会儿,挖掘工地上尸横片野,仅仅逃出来一个工作人员。 江疯极为自责,自动离开了清平山,还俗后还办理了新的身份证明,自此就失去了踪迹。 挖掘现场被层层铁皮封死后,贴了封条,不允许任何人再去查看。 秋梨的身体周围像是被戳开一个肥皂泡,她从半空跌落,脚下依旧是山林里的荒草,夜色朦胧,手中的“黑乌之羽”还握在手上。 她神情恍惚,宛如黄粱一梦。 夜风吹过,发梢被风吹散,她缓缓站了起来,看向身侧的那个铁皮终于掉落后,露出的豁口。 豁口里面一片黑暗,荒草丛生,记忆里的土坑已经被重新填埋了,她透过“黑乌之羽”的视角看了过去,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悲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