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道上面是山坡，站在顶部能看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　　看着远处渐渐落入地平线的红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真美啊。”

苏婉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一刻身心好像都放松了。　　叶蓁侧头看着她，“嗯，真美。”

两人在山坡上站了一会。　　苏婉长舒了一口气说：“对了，为我出头，打周子明的事，谢谢你。其实，我早就想揍他一顿了。”

不管是担心也好，不赞同也罢，说到底苏婉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有一个除家人以外愿意为你动拳头的男人，很难得。　　叶蓁皱眉，“我最讨厌你说谢谢了。谢来谢去的，显得多生分，你看丁阳他们，吃我的喝我的，帮他们的忙，啥时候说过谢谢啊！你这么客气，还当什么哥们呢……”　　当我媳妇算了……　　两人一路说着话往下面走，来到路面上，叶蓁骑车带她，十几分钟就到煤厂路那边了。　　眼看要到巷子了，叶蓁在路边停下，将车子还给苏婉。　　苏婉指了指他的眼角。　　叶蓁：“知道了，回去我就处理。”

苏婉走后，叶蓁摸了摸自己眼角。　　“撕！”

还挺疼的。　　怪他自己没注意，追赶周子明的时候撞到了楼梯的扶手。　　明天这眼角估计要青一大块了，多难看，还约了媳妇早上一起上班呢。　　叶蓁心情郁闷地往院子那边走，来到巷口一抬头，刚好遇上了下班归来的苏学林。　　想到自己脸上的伤，叶蓁本来打算不跟他打招呼的，可很显然，苏学林已经看见了。　　未来大舅子的神情震惊中夹杂着无奈与婉惜。　　叶蓁笑着跟他挥了下手，“学林哥，下班啦。”

苏学林头一拧，快步走了。　　中午一家人还说叶蓁深藏不露，不单单是混，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　　结果，早上才给领导开车接走，下午就从外面打架回来。　　这样的人，工作再好有什么用，废了废了。　　苏学林回到家的时候，别的人都回来了。　　苏学斌正在介绍他拿回来的两瓶酒，找仓库的管事帮他在厂里买出来的，最好的货。　　用这个去送礼，差不了。　　苏永福点头，这酒还可以，加上他手里的一点工业券，明天他再从工坊里拿点精贵些的糕点，一起拎过去，环卫所那边弄个名额应该没什么问题，他跟所里的主任认识，有过一些交情。　　先前答应过老苏家那边要给苏志强弄一份工作，这些事趁着机会立马就要办。　　苏学林本来要说说叶蓁打架带伤的事，看到这种情况就将那些话憋回去了。　　楼下叶家。　　叶奶奶看见孙子顶着伤回来，就用手里的蒲扇去敲他的头。　　“你这个混小子，今天早上弄那么大动静，好不容易将你的名声挽回一点，这又在外面干什么呢？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用外套包好头，有没有给别的人看见？”

叶蓁：“包了。别的人没看见，就是……”　　叶奶奶：“就是什么？”

“在巷口上被小婉她大哥看见了。”

叶奶奶一听，恨不得将他另一边眼角也揍青，左右来个对称。　　叶蓁在桌前坐了下来，小声求绕道：“奶奶，帮我擦点药水吧，我怕明天肿得太难看了。”

“你还知道难啊？”

叶奶奶拍着桌子。　　叶蓁抿唇，不说话了。　　祖孙俩就这么沉默着。　　好一会，叶奶奶问，“为什么跟周子明打架？”

不用说叶奶奶也知道是谁惹了他。　　这小子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动过拳头了，除了楼上的苏婉，没什么事能让他冲动成这样。　　叶蓁将前因后果说了。　　叶奶奶：“周子明不知道说出那些话来会被挨打？他应该没那么蠢吧。”

有个人来找麻烦，眼瞅着打不过，正常不是应该找帮手或是直接躲过去，他倒好，故意找茬。　　叶蓁：“奶奶，这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再去讨论了。”

叶蓁不想将那些事情出来，感觉自己好蠢，不光是今天这件事，还有以前。　　其实，对于苏婉，是他错失了机会才让周子明有了可趁之机。　　如果出国前他能找她谈一次……　　算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如果。　　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全是他当初的自卑跟胆小造成的。　　叶奶奶：“不谈就不谈，这么大个人了，你自己的幸福，你自己去把握。”

……　　隔天，苏婉吃完饭就赶紧收拾东西，要出发去上班了。　　提前了一个小时上班，她的出门时间比所有人都要早。　　家里还没人知道她调去仓库了。　　苏婉就说：“最近上面不是在研究延长市场的营业时间么，现在开始试点，看看什么时间段合适，方便大家购物。”

这两年陆陆续续一些企业已经开始改革，苏婉记得他们市场延长营业时间就是这两个月的事。　　虽然目前还没开始实行，但临时只能拿这事出来顶一顶了。　　显然对于这方面的政策苏永福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并没有怀疑什么。　　苏婉很快背包下楼了。　　她这边刚刚骑车走出大铁门，苏学林也匆匆下楼推出了自行车，等他跟着妹妹走出巷子，果然见到叶蓁扶着车站在远处。　　很显然，他俩是约好的，妹妹还跟叶蓁说话了，然后一起离开。　　“唉！”

苏学林急得跳脚。　　院里的人都说妹妹跟叶蓁走到一起了，他还有些不信。　　可是现在！　　那么懂事听话的妹妹，跟叶蓁完全不是一路人啊，怎么就……　　另一边，苏婉根本不知道自己跟叶蓁上下班的事被哥哥看见了。　　一路上她还在跟叶蓁说，如果领导问起他脸上的伤，就说不小心撞了，千万别说是因为打架。　　睡了一晚上，这人的眼角更青了，看着有些搞笑。　　叶蓁：“我知道了。”

本来也是撞的。　　两人来到分叉的路口，叶蓁停下来对她说：“小婉，我走了。”

苏婉挥了下手，走就走呗，怎么还专门停下来给自己打招呼。　　“对了，下午我下班早，咱们以后就各走各的了。”

叶蓁：“嗯。小婉，我一定认真工作。如果……”　　苏婉好奇，“如果什么？”

如果你不想上班了就跟我结婚，我养你啊！　　叶蓁：“没什么，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