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有关的景色美得像一幅画。　　苏婉放下手里的瓶子，汽水瞬间就不甜了。　　叶蓁问：“你到底怎么了。”

他也察觉到这人有点不对劲。　　苏婉：“没事，走吧，边走边喝，明天我再去退瓶子。”

两人在半路又歇了一次，回到去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苏婉没将汽水瓶带回去，怕到时被家里人问起怎么有两个，索性直接挂在车头了。　　上了楼，苏婉便见到大嫂在阳台上掏炉子。　　看见她回来，江桂花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屋里。　　苏婉直觉有事，撩开帘子一看，父亲跟两个哥哥都在，感觉像是在商量着什么，看见她回来，又都闭嘴了。　　苏婉觉得有些奇怪，见二哥拎了个小兀子给她，便在旁边坐了下来。　　“爸，环卫所那边你去了吗？”

苏婉以为大家在谈这个，直接进入话题。　　苏永福：“已经约了所里的主任这周末一起吃饭，问题不大。”

苏婉点头，便想着出去帮嫂子洗个菜什么的，苏学林突然开口叫住她，“小婉，你先坐下，有事问你。”

苏婉重新坐好，这个时候她总算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了。　　苏学林直截了当地说：“早上你是不是跟叶蓁一起上班了？”

苏婉：“是啊，我们在外面碰上的。他不是在商业所上班么，就在向前大街，刚好一个方向。”

被看见了，也在意料之中吧。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只是苏婉的解释苏学林根本不信，直接生气了。　　“就因为单位在一个方向，你俩就一起上下班？　　小婉，你怎么能跟他那样的人混在一起呢。你知不知道，他昨天还在外面打架了，脸上都有伤。”

这事苏婉怎么能不知道呢。　　“哥，大家都是一个院里的，来回同路，碰上了这也没什么吧。”

苏婉很想说他俩只是朋友，可看哥哥的态度，就算当普通朋友也是不行的，他觉得叶蓁会带坏自己，沾染上他那些不好的名声。　　苏学林：“你难道看不明白，那小子就是心思不纯，以前他怎么就没跟你碰在一起呢，这下你刚跟周子明分手，他就凑上来了。”

苏婉很想再狡辩一句，以前他班都不上，怎么碰得到一起去啊。　　不过算了，继续你一句我一句的，无非就是无休止的争论。　　她这些天几乎天天都跟叶蓁凑到一起，院里肯定有不少关于自己的传言，这些家里应该都知道了。　　苏婉沉默。　　苏学林见状，也缓了缓自己内心的那股急躁劲儿，开口劝道：“叶蓁太混了，不适合咱们这样的家庭，听哥一句，以后别跟他走在一起了。”

苏婉：“哥，人无完人，叶蓁从小到大是皮了些，但不可否认他也是有优点的。”

忍不住，想为他说话。　　上辈子男人很优秀，这辈子也不差，只是年轻气盛了些。　　只不过这些听在苏学林耳中，便是妹妹在坦护叶蓁。　　苏学林：“小婉，你一个小姑娘，不懂的地方多了。　　大哥是决不允许你跟那样的人混在一起。你现在不是八点半就要上班了吗，明天早点出发，大哥送你过去。”

苏学林已经考虑好了，亲自送妹子上班，不能让叶蓁有可趁之机。　　苏婉愕然，“哥，没必要啊。而且，我们的上班时间又调回来了，说是上面开会决定好了再施行，估计还要一两个月吧。”

“啊？”

才调整一天又改回去，苏学林明显是不信的，今天早上，不会是因为跟叶蓁约好了妹妹才说谎早走的吧。　　这……　　已经到这个承度了吗？　　为了跟叶蓁一起，居然向他们撒谎。　　苏学林不可置信，这才多久？　　其他人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苏婉，很显都开始不信任她了。　　苏婉真想扶额。　　她听话了一辈子，就说了这么个小谎，老天爷都不帮她，弄得现在将信任都给丢了。　　苏学林：“不管你明天几点上班，我都送你。”

苏婉惊。　　“哥，你不用上班了？”

苏学林：“我申请上早班。”

上早班多辛苦啊，半夜就要起床出门。　　“哥，我跟叶蓁现在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事，你不用搞得如临大敌一样，弄得自己辛苦，全家人也不安生。”

苏婉也开始有些急起来了。　　苏学林比她更急，“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情对一个姑娘家的影响有多大，你跟周子明分了，还得重新相看吧，别人要是知道你成天跟一个小混混走到一起会怎么想？这亲事还要不要看了！”

苏学林十分激动，当年母亲过世，父亲的工作又才刚开始，根本没多少时候看顾这个家，弟弟妹妹都是在他的看护下长大的，他一直以来都肩负着教导他们的责任。　　“哥，如果对方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看事情只看表面，这种亲事不看也罢。”

苏婉今天心情不顺，倔脾气也上来了。　　苏学林气得想拍桌子。　　这会，苏永福总算开口了。　　“行了，你俩别争了。”

苏永福看向女儿，“既然你说没什么事，爸就相信你。”

苏学林一听，又想开口，给苏永福瞪了回去。　　他接着说：“但是这件事情目前的确对你有些影响，如果你不想让大家都为你担心，要学会主动回避。”

苏婉沉默，之后点了点头道：“爸，我知道了。”

这天晚上苏婉饭都没吃几口。　　真是掏心窝子了，叶蓁才为她打了一架，她现在又要跟他保持距离，怎么弄得自己像个渣女一样。　　有了这种想法，苏婉夜里便做起了梦。　　梦里的场景是十六那年他将自己堵在楼梯口，男人又问：“你跑什么？”

“我，我大哥不让我跟你说话。”

那次，现实里苏婉一直低着头没敢去看他的神情。　　这次，苏婉突然惊觉自己是在梦中，立即抬头看向他。　　她看清了，他微微讶然般的震惊，那双泛红的眼睛里光辉淡去，迅速被落寞与孤寂占据。　　苏婉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梦里的叶蓁也在不停的变换。　　十七岁的样子，二十七岁的样子，三十七岁的样子。　　从骄燥的不羁的少年变成后世稳重睿智的男人，他眼底的孤寂一直未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