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筠跟卫戟换好衣裳,就一起来到了前庭。 卫氏一家人差不多的都到齐了。 这样的场合,一贯是只有卫苍夫妻出面的,另外两位夫人都不会出现。 除了卫苍和崔季,还有卫耀和虞晗昭,卫荣和纪秀秀,以及卫宁淑和卫宁安。 等谢知筠夫妻到了,就剩下卫英还没来。 卫苍瞥了一眼长子,见他满脸春风,一看就是睡了个好觉,不由哼他一声。 “在家躲懒就这么开心?”
卫戟混不吝:“就是开心啊父亲。”
卫苍笑骂他一句:“你这臭小子。”
一家人说说笑笑,似乎都不是很紧张,不多时,卫英也赶着过来了。 因为之前沈温茹的事,她的态度缓和不少,见了众人脸上好歹没那么冷硬,勉强有了些笑模样。 今日难得还解释了一句:“临出来前去看了看茹儿的药,这才耽搁了。”
卫苍大手一挥:“无妨,走吧。”
卫家的男人们和卫英一起上了马,剩下崔季带着三个儿媳妇和两个女儿一起坐马车。 肃国公府中门大开,高头大马和马车鱼贯而出,加上后面数百精兵,场面威武极了。 卫苍一贯很随和,也乐天知命,所以整个邺州的百姓都不怕他,见了他还会打招呼。 “国公爷,去哪里啊。”
“国公爷,家里人口兴旺,恭喜啊。”
卫苍大笑起来,回答他们:“去定西王府,给王爷暖宅去。”
“老丈,你家里人口也很多啊,同喜同喜。”
这么说着话,他们还没到定西王府呢,全邺州的人都知道他们要去给定西王暖宅了。 他一同百姓说话就收不住,崔季怕耽搁时候,掀开车帘咳嗽了一声。 “咳咳。”
于是,卫苍立即夹紧双腿,催着马儿小跑起来。 “大姐,回聊,回聊啊。”
等一家人来到定西王府,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到了午时。 司马翱说是宴请全城权贵,但实际上只给卫氏下了请帖,旁人即便是收到了请帖,大抵也不敢来。 所以卫氏一家来到王府前的时候,整个王府冷冷清清,一点都不像是举办宴会的样子。 司马翱自然不敢只派个老管家在门口迎接卫苍,他一早就来到了门房,在这里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等到了这打马游街的一大家子。 人家没迟到,他甚至都不能发脾气。 司马翱深吸口气,被老管家劝了几句,便整了整衣摆,快步出了门房。 “国公爷,许久未见,小侄这厢有礼了。”
早年卫苍还跟着陈州牧打天下的时候,还是先帝在位时,因为卫苍、陈州牧护国有功,先帝还曾同他们结拜成异性兄弟。 故而司马翱这一句小侄,用得特别到位。 卫苍骑在高头大马上,虽然两日前还见过他,但当时不过说了两句话,现在倒是能仔仔细细端详眼前的年轻王爷。 说句实在话,同他父皇相比,他看起来真是仪表堂堂,威风八面。 先帝是真的不怎么样。 卫苍很客气,忙下了马,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司马翱,不让他实打实行这个晚辈礼。 “王爷何必见外,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嘛。”
卫苍朗声大笑起来:“王爷是第一次见我这一家子吧,我来给王爷介绍介绍。”
要真是当街就介绍起人来,那还不得乱套。 司马翱立即握住卫苍的胳膊,脸上是特地憋出来的和煦笑容。 “国公,我们不如进去坐下再叙旧?在这里堵着总归不好。”
卫苍仿佛这才发现还在外面,忙拍了一下头:“你看我,就是大大咧咧,好好好,咱们进去说话。”
如此说着,他大手一挥,卫氏的众人就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王府。 说是王府,其实只是早年司马氏遗弃在这里的旧宅,里面破败不堪,已经十几年都没有住过人了。 即便老管家再如何努力,可司马翱一是没钱,二是也不在此处常住,三又不好兴师动众,最终只能勉强修补一番。 卫苍陪着司马翱刚一进去,就被里面的破败震惊住了。 他可跟卫戟不同,一贯有什么说什么,当即便到:“王爷,你这也太委屈自己了,房子还是要好好修的,要不然住起来多危险。”
“万一房梁塌了,掉下来砸到了头,多不好啊。”
司马翱:“……” 无论卫苍说什么,司马翱都觉得他意有所指。 他刚才那句话,难道是在暗示司马氏的天要塌了吗? 司马翱一多想,就有些走神,直到老管家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来。 “国公,你说。”
此时众人已经进了后宅,一路往宴客厅行去。 卫苍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厚实的大手跟熊掌一样,差点把司马翱拍一个趔趄。 “方才王爷叫我一声伯父,我也厚着脸皮当一回长辈,”卫苍看着满目凋零的花园,看着地上还没来得及扫干净的枯叶,不由诚恳地说,“王爷,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
司马翱苦笑一声:“伯父,我这……唉。”
“也是我这个伯父没用,也不能派人来帮你收拾王府,让你受委屈了。”
“怎么是委屈呢?这已经很好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个比一个诚恳,一个比一个委屈。 “没事,宅子就在这里,跑不了,慢慢收拾就好了。”
卫苍又拍了一下司马翱的后背:“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总能越过越好的。”
众人说着话,眼前忽然柳暗花明,宴客厅一瞬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同前面破败的花园相比,宴客厅是仔仔细细收拾过的,从外面看上去已经是这王府里最体面的建筑了。 司马翱忙道:“伯父里面请,宴客厅是收拾过的,里面很干净,桌椅家具也都是新的。”
卫苍大笑起来:“王爷就是客气,你真是太见外了。”
谢知筠:“……” 卫戟:“……” 谢知筠往卫戟身边凑了凑,小声说:“父亲真厉害。”
卫戟感叹道:“好久没见父亲阴阳怪气了,现在见了颇有些怀念。”
“这场面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