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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戟现在在州牧府办差。
他一般早晨陪着谢知筠用过早饭再出门,偶尔中午回来一起用个午膳,晚上是雷打不动回来吃的。 他其实不如之前在西郊大营的时候忙,不过州牧府的事务非常繁杂,许多事他都是第一次遇到,所以虽然看起来没那么辛苦,却还是有些劳心的。 不过他不是自己一个人,下面两个弟弟和小舅子经常被他提溜过去,总有人替他干活。 今日他又早早回来了。 卫宁安看到他居然这么早,不由面色一变,忙拉着沈温茹的手,往门外行去:“长兄,辛苦了,我这就走!”卫宁安一边说,以便对卫戟笑。 卫戟剑眉一挑,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今日的课业肯定没写,一会儿我就让人告诉母亲。”
“你!”
卫宁安气急败坏,却只得灰溜溜走了。 倒是沈温纯和卫宁淑乖巧给卫戟见了礼,卫戟关心他们两人几句,然后才挥手让他们各回各家。 谢知筠坐在躺椅上,不方便起身,这会儿正要让牧云扶着她站起来,卫戟两三步来到她身边,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 “莫要乱动,乖乖坐着。”
于是谢知筠就老老实实坐在那,没有再动。 卫戟接过有余送来的帕子,自己擦干净手脸,然后才弯下腰在谢知筠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念念,我好想你啊。”
谢知筠红着脸推了他一下,小声说他:“怎么越发肉麻起来?”
卫戟笑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握住了她的手。 “今日觉得如何?”
谢知筠道:“今日挺好的,小宝很乖的。”
卫戟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感受到她腹中蓬勃的生命力。 “他要是不乖,等生下来我打他屁股。”
小宝当然不乐意被打屁股,于是他翻了个身,在父亲的手掌上轻轻踢了一脚。 当然不是怕踢疼父亲,只是不想让母亲难受。 那一脚很轻柔,根本就没有用力,但夫妻两个还是愣了一下,一起看向了卫戟的手。 谢知筠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看,他要生气了。”
卫戟也笑呵呵的,道:“他脾气还不小呢,竟是惹不起他了。”
夫妻两个围绕着孩子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的话,卫戟就道:“哎呀,饿了饿了,念念,晚上咱们吃什么?”
谢知筠便笑着说:“听说厨子学会了一道烧鹅,晚上咱们吃烧鹅和清蒸鲈鱼,还有你爱吃的排骨莲藕汤。”
这晚膳倒是丰盛。 卫戟满意点头,伸手慢慢扶着她站起身,道:“走,用饭去。”
卫氏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许多事都是在饭桌上谈的。 等两个人在膳桌边坐下,卫戟就给谢知筠盛了一碗排骨汤,让她先暖暖胃。 “今日司农说要开始准备秋收事宜,秋收之后要征收农桑税,现在各地情况不一,不知道要如何征收。”
“为了这事吵了好久,都快打起来了。”
谢知筠便道:“国库还有银子吗?我记得之前说还有盈余。”
邺州之前累积了两年,自然还是有钱的,后来又把大齐打了下来,大齐国库和皇帝私库里也有钱,两相之和,倒是能应付卫苍的军需。 但颍州的国库是真的没钱。 不过司马翎跑了,司马氏又被灭族,从司马氏抄没出来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更不用说司马翎的皇帝私库了。 这样一来,卫氏就有了不少的银钱。 不过因为战乱,所以上半年的春收卫苍就让免了农桑税,所以到了现在,国库花了大半,这一年的秋收就要征税了。 因为到了冬日会有暴雪,到了春日还有洪灾,边关要派兵驻守,打过仗的城池也要修复,桩桩件件都是钱。 卫戟给谢知筠说了个数,谢知筠便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她想了想,道:“这样,可以分州来计税,至于如何分,如何计,阿行和三弟应该会算,明日让他们两人同司农和户部商议,看如何行令。”
“咱们同大齐的税也不一样,到底应该怎么收,也要问一问几位学士的意见。”
有卫氏威名在外,又有原来的北越臣属和琅嬛氏族旧臣,这一套政体很快就拉扯起来。 但现在各方都在磨合,尤其是卫戟,以前只管打仗就行了,打仗他爹是第一,他是第二,没人再敢多说半个字。 现在可好,他要管这偌大的一个国家,就显得非常吃力。 不过好在卫苍精明,挑了几位琅嬛旧臣作为学士辅政,又把朝中可用之人都留下给卫戟,他身边还有岳父和夫人,倒是慢慢适应了下来。 卫戟这个人性格坚韧,从来不服输,遇到困难不躲避,不会治国那就学,学不会就努力,总有学会的那一日。 这个想法真是对极了。 从二月到现在,卫戟从一开始的抓瞎,到现在也能同谢知筠一起议论,成长可谓迅速。 卫戟吃了一块烧鹅,被里面甜蜜的滋味折服,不由感叹一句:“怪不得当时我说要率兵出征,父亲非说要把年轻人留下,让大家有个指望,指望什么?”
“他就是不想处理奏折罢了。”
谢知筠哭笑不得,拍了一下他的手:“你要再敢多说父亲一句,明日言官就要从颍州杀过来了。”
卫戟:“……” 权利大了,责任也大了,话也不能乱说了。 卫戟絮叨了一会儿,然后道:“明日还是请岳父去一趟州牧府吧,没他镇不住那些老头子。”
谢知筠就笑了:“你放心,阿行聪明着呢,他会请父亲的。”
卫戟这才松了口气。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说,一顿饭足足吃了小半个时辰才用完,等到吃完了饭,卫戟便扶着谢知筠的腰,陪着她慢慢在花园里行走。 “等咱们去了颍州,太极宫估计也修好了,到时候咱们就能在花园里散步了。”
“那个时候,小宝也出生了,咱们偷偷出去玩,不带他。”
谢知筠听着他的话,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如此了。